"丫鬟春桃站在門外，聲音細如蚊蚋。我攥緊了手中的合巹酒杯，指節(jié)發(fā)白。蓋頭還未掀，

交杯酒未飲，我的夫君裴錚便披甲離去。門外馬蹄聲漸遠，我終是忍不住自己掀開了蓋頭。

"少夫人！這不合規(guī)矩..."春桃驚呼。"規(guī)矩？"我苦笑，"新婚之夜丈夫奔赴沙場，

這就是裴家的規(guī)矩么？"屋內(nèi)紅綢高掛，喜字成雙，卻只剩我一人。

我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十八歲的沈知意，鳳冠霞帔，眉眼如畫，

卻注定要在這深宅大院里獨守空房。次日清晨，我按禮數(shù)去給婆婆請安。

裴老夫人端坐在太師椅上，眼皮都不抬一下。"聽說你昨夜自己掀了蓋頭？"她冷冷道，

"沈家就是這樣教女兒的？不知禮數(shù)！"我跪在冰涼的地磚上，額頭觸地："兒媳知錯。

""錚兒為國出征，你作為妻子不但不體諒，反而使小性子。

"裴老夫人手中的茶盞重重擱在案幾上，"從今日起，每日晨昏定省，不得有誤。

府中中饋也交由你打理，若有一絲差錯...""兒媳定當盡心。"我恭敬應答，

膝蓋已經(jīng)疼得發(fā)麻。裴錚離家的第三日，我收到了他的一封家書，

只有寥寥數(shù)語："軍中事務繁忙，勿念。侍奉母親，持家有道。"我將信紙貼在胸口，

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他的溫度。春桃看著我欲言又止。"少夫人，

您別太傷心...少爺他...""我明白。"我強撐笑容，"他是將軍，

保家衛(wèi)國是他的責任。"可我沒想到，這一別就是三年。三年來，我每日寅時起身，

先去祠堂為裴錚上香祈福，再去婆婆院外候著，等她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恭敬的身影。

茶太燙、太涼、太濃、太淡；行禮的姿勢不夠端正；說話的聲音太大或太小...一個冬日，

我染了風寒，高燒不退。裴老夫人卻命我去佛堂抄寫經(jīng)書。"這點小病就躲懶，

如何配做我裴家媳婦？"她的話如刀子般扎在我心上。我裹著單薄的棉衣，

在冰冷的佛堂里抄了一整夜《金剛經(jīng)》。手凍得發(fā)僵，墨跡被淚水暈開。

春桃偷偷給我送來的姜湯，被裴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