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過了生日后,第二天一早大姐便去了二叔家,趙桂貞看到大姐來,依舊沒啥好臉色,不過看到已經(jīng)成年了的大姐,估計是怕打不過我大姐,倒也沒敢太放肆,畢竟我大姐的手段她是有見過的,三歲咬她,十三歲就能背得動她,而且上次大姐去學(xué)校打欺負我和二姐的同學(xué)的事跡趙桂貞也聽說了,估計也是怕了。
“二叔,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怎么了楠楠?”二叔問。
“二叔,我是想……我看這店里最近也沒什么生意,同行又多,競爭也大,要不你把店鋪賣了吧,再去做點別的?!贝蠼悛q豫地說。
“楠楠,這店是我和你爹的心血,怎么能說賣就賣呢!”二叔說。
“可是二叔……”大姐欲言又止。
“你今天怎么了楠楠?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爹,你就聽大姐的吧,我也長大了,書我也不想讀了,我這學(xué)習(xí)你也知道,我就不是讀書的料,你把家具店賣了,咱們再重新做別的,就我和你?!迸赃叺奶玫芗t腫著眼對二叔說,昨晚大概是一夜沒睡。
二叔笑了笑說:“你們姊妹倆今天是怎么了?說話奇奇怪怪的,還有你,你懂啥呀你個小屁孩!”
“爹,我不小了,我懂,我什么都懂,不懂的是你!”堂弟叫了起來,然后跑出去了。
“今天這是咋了,吃了火藥啦?”二叔無奈地對著大姐聳了聳肩。
“二叔,真的不考慮一下了嗎?”大姐依舊嚴(yán)肅的說。
“不用考慮了,我會打起精神來好好經(jīng)營的!”二叔堅定地說。
大姐見狀,也不好再說什么,她不知道該不該把二嬸和坤叔的事情告訴他,說了不知道事情會發(fā)展成什么樣,不說又憋屈,就這樣莫名其妙地來叫人賣店,確實沒啥說服力。
大姐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來,只是對二叔說:“二叔,那你一定要振作起來,還有就是……就是,以后你的賬要自己算,二嬸她……還有坤叔……”大姐吞吞吐吐,二叔也是聽的云里霧里的,二叔真的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他估計就從來沒有懷疑過二嬸,也不會往這方面想。
后來我大姐就走了,還是去了店里,第一是沒去處,第二是發(fā)生了昨晚的事她更加不放心。
到了店里后,二嬸一改常態(tài),對我大姐一陣噓寒問暖,到了中午還買了好多好吃的菜回來,飯桌上,二嬸對我大姐說:“楠楠,昨晚的事……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好嗎?二嬸知道錯了,我向你保證,以后再也不會了?!?/p>
“二嬸,我二叔對你不錯,而且他已經(jīng)夠苦了,你怎么能……”大姐摔下筷子,氣憤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他確實人挺好的,是我自己的問題,自從你爹媽不在后,你二叔就一直萎靡不振的,店里都是我在打理,我們都分床好久了,所以我才……”
二嬸小聲啜泣了起來,又說:“這些年你二叔對你們不錯吧?要是你告訴他了他會怎么樣?你也不想看到你二叔難過對不對?”
大姐聽到這,馬上就猶豫了,二叔這些年就像我們的親生父親一樣,我們誰都希望他好,但現(xiàn)在回想起來,如果當(dāng)時就把話說明了可能后來就不會發(fā)生那么多事了。
可是人吶,總是當(dāng)局者迷,而且二叔是我們所有人的弱點,任何人用二叔來綁架或者威脅我們,我們都會中計。
后來,二叔確實振作起來了,店鋪重新裝修重新營業(yè),生意也慢慢好轉(zhuǎn)了起來,二嬸對我大姐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而坤叔呢,也是老實本份,干活比以前認(rèn)真了不少。
壓在我們心底的秘密也漸漸沒有人去觸碰了,堂弟也逐漸恢復(fù)了開朗的樣子,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有一天二嬸把我大姐叫到跟前,說大姐長大了,老這樣在店里做些男人做的粗活可不行,說她有親戚在深圳廠里上班,工資比在二叔店里翻了幾倍,大姐如果想去的話她可以托人帶我大姐去,二叔聽了后也覺得在理,說確實應(yīng)該到外面去看看,我大姐舍不得我和二姐,一開始拒絕,但是我二嬸一直在勸她,說我都上初中了,以后用錢的地方多著呢,只要賺的多,到哪里都是一樣的。
我大姐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所以心動了,聽到二叔的支持后,態(tài)度也堅定了起來,回來和二姐我們商量了。
二姐有點猶豫,說人生地不熟的,又從來沒出去過,很是擔(dān)心。
我沒說話,我自然是不舍得大姐走,我知道大姐出去都是為了我,我不知道說什么。
后來大姐還是走了,二嬸的熟人來接的她,大姐走的那天,天氣晴朗,萬里無云,大姐提著我和二姐去鎮(zhèn)上給她買的行李箱,踏上了南下的列車,這一走,便是好幾年……
我、二姐、堂弟我們?nèi)苏驹陲L(fēng)里,看著保護了我們那么久的大姐離開了我們,仿佛做了很久的一場美夢,突然就醒了,醒了后發(fā)現(xiàn)夢里的美景不在,只剩滿地的孤獨和數(shù)不清的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