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桂貞的娘家村子離我們村不算太遠(yuǎn),十來公里左右,但是我這個瘸子走起來卻不容易。
我的腿越來越疼,從來沒有走過這么遠(yuǎn)的路,而且還是用跑的方式,堂弟一路攙扶著我,提議讓我休息下,我不肯,不,是不敢,我怕去晚了一步二姐就……
這一路走來,二姐頂著掃把星的外號,其實(shí)并不比我輕松,二姐話少,也沒有大姐有主意,被賣到一個單身多年的老光棍家……我不敢再細(xì)想下去了,抓緊步伐朝著對方村子走去。
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shí),我們按照趙桂貞描述的男人家的方向,一家一家的找著去。
后來找到了,男人家四爛無框,只有一間房子,三個房間,也沒個圍墻大門什么的,深夜的月亮把院子照得明亮亮的。
我和堂弟躡手躡腳地靠近了房子,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偷聽。
第一個房間沒聲音,也看不清,第二個房間是堂屋,也沒聲音,然后我們到了第三個房間的門口,聽到了“呼嚕呼?!钡拇蝼?,這一聽就是一個男人的鼾聲。
我和堂弟又退回到第一個房間,趴在窗子輕聲地喊:“二姐,二姐……”
“阿星,阿熠……”二姐回答了,她果然在里面。
“你別怕,我們來救你來了。”我小聲地說,然后堂弟我倆趕緊往門口走,發(fā)現(xiàn)男人家的門從外面做了一個門栓,用一根木棍抵著,從里面的話是打不開的,但是從外面直接把木棍拿下來就可以了,從外面裝門栓這種門是幾乎沒有的,而且門栓的顏色和門明顯不一樣,門很舊,門栓卻很新,由此可看出來這么奇怪的門就是專門為我二姐而準(zhǔn)備的,而且肯定不是今天把我二姐買過來后才裝上的,他像是提前準(zhǔn)備好了這個牢籠,才得到了獵物。
所以,他應(yīng)該和趙桂貞早就在謀劃了,我想起來了二叔葬禮上趙桂貞沒有罵我們和趕我們走這一反常行為,原來那時(shí)候的二叔尸骨未寒,她就已經(jīng)在謀劃著要賣掉我二姐,那么下一個又會是誰呢?是我嗎?
我們打開門,二姐坐在雜亂不堪勉強(qiáng)能算是床的一個木板上,清幽的月光順著門縫照了進(jìn)來,我才看清了二姐的臉。
說實(shí)話,那一刻我真的心都碎了,胸口一陣絞痛,二姐披頭散發(fā),眼睛腫了,嘴角有血,袖子被扯爛了一只,露出了到處是抓痕的胳膊,脖子還有一道傷口,流了一些血出來,衣服領(lǐng)口,染了很多血。
我真的無法控制自己了,拿出了那把刀,準(zhǔn)備去殺了那個男人,卻再一次被堂弟拉住了,堂弟很緊張很激動卻又不敢大聲說話,壓著聲音說:“哥,先救二姐出去?!?/p>
其實(shí)堂弟做的是對的,他比我清醒,比我控制得住,我知道他也很憤怒,但是他的理智一次次讓我懸崖勒馬,沒有犯錯。
我和堂弟一左一右攙著二姐,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間,堂弟又輕輕關(guān)上了門,把木棍放到了門栓上。
看到這里,想必大家有點(diǎn)失望,會不會覺得我們營救二姐太順利了,沒錯,就這么順利,我們沒有弄出聲響,男人也沒有醒來,我們就是這樣順利地救出了二姐,可能老天爺也覺得我們太可憐了,終于站在了我們這邊一次。
一路上,二姐跟我們說起了事情的經(jīng)過。
原來趙桂貞勾結(jié)那個老光棍,把我二姐騙過去吃飯,在飯菜里下了迷藥,我二姐也沒留心,就吃了,然后就被迷暈了,這一切我爺爺都知道,卻被趙桂貞一個眼神就嚇慫了。
我二姐醒來后,已經(jīng)到了男人家,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猥瑣的老男人在解著皮帶,二姐頓時(shí)明白了一切,拼死反抗,男人用皮帶使勁抽著我二姐,又壓在我二姐身上,用他那骯臟丑陋的肥頭大耳來嗅著我二姐,嘴里還一邊罵罵咧咧:“你那貪財(cái)?shù)哪棠桃呀?jīng)一千塊錢把你賣給我了,以后你就是我媳婦,你反抗也沒用,你逃不掉的……”
然后男人就開始強(qiáng)行脫我二姐衣服,袖子也被扯下來了,二姐順手拿了一個瓷茶壺,用力朝著男人的頭砸了下去,“啪”的一聲,茶壺應(yīng)聲而裂,男人疼的齜牙咧嘴,脾氣一下就上來了,我二姐趕緊撿了一塊碎了的茶壺碎片,架在自己脖子上。
“你再過來我就自殺,你也不想你那一千塊錢打水漂吧?”我二姐咬牙切齒地說。
男人見狀愣了一下,繼而又猥瑣而又憤怒地說:“你個小賤人,還敢威脅我!”說完又往我二姐身邊靠。
“我叫你別過來!”二姐用手中的碎片在自己脖子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就流了出來。
男人又愣了一下,二姐又說:“一千塊錢可不是小數(shù)目,你也不想白天買來的媳婦下午就死了吧,那你可虧大了!”
“真是晦氣,也罷,我先關(guān)你兩天,反正你已經(jīng)是我媳婦了,你也跑不了,我警告你啊,再敢尋死有你好受的!”男人說完就退出了房間,關(guān)上了門,把門栓抵上了。
事情的經(jīng)過就是這樣,二姐脖子上的傷是她自己弄的,老光棍也沒有得逞,我們扶著二姐回了家,到家的時(shí)候天已經(jīng)快亮了,其實(shí)男人應(yīng)該是知道我家的位置的,畢竟我家離趙桂貞家并不遠(yuǎn),而且他們密謀了這么久,他應(yīng)該早就打聽清楚了。
我們也怕男人再次找上門來,但我們當(dāng)時(shí)沒地方去,只能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