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你對我意見很大嘛?!?/p>
就在洛月白一臉不可思議地伸手去觸碰面前那擋住自己與那青年男子的桌子時,身后的屋子中,輕飄飄傳來一個聲音。
伴隨著聲音傳來,那木桌也是緩緩落到了地上。
洛月白回頭望去,屋子的大門洞開,從中走出來一位一身破舊麻布衣服的少年。
“哥?真的是你嗎?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洛月白狠狠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從自己記事起就病倒在床上的哥哥,此時居然好端端地站在門口。
“你就是那個廢物藥罐子?你妹妹是個廢物,你這個當哥哥的也不見得有多頂用?!?/p>
那青年男子也微微震驚了一下,可丟了臉的惱怒,讓他并沒有多做思考,叫罵一聲之后,又一次舉拳朝著洛云生直直地沖了上來。
“你身上還疼著呢,你說你是不是在做夢?”
洛云生沒有理會沖上來的青年男子,而是笑著朝洛月白開玩笑。
總算松了一口氣的洛月白此時也是兩腿一軟,險些癱坐在地上,幸好被洛云生一把給拉住了。
“臭小子,敢看不起我。”
沖上來的青年男子見到這個病秧子居然這么目中無人,一時間更來氣了,腳下的步子也不禁加快了幾分。
就在他張嘴怒吼著沖上來后,卻被洛云生輕輕一抬手捏住他的臉。
幾分鐘后,就連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被這個十幾年都沒爬起來床的病秧子給揍了。
只見洛云生一邊揍他一邊惡狠狠地回嘴罵道:
“我不去找你,你小子反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鋪子本是吧?”“嘭!”
“真以為我洛家沒人了是吧?”
“我不是方士也一樣揍你?!薄班兀 ?/p>
“口無遮攔是吧?”“嘭!”
“野種是吧?”“嘭!”
“來,我給你個機會讓你好好教教我怎么說話。”“嘭!”
“我最后再告訴你一遍,別把我洛云生當成個草藥罐子。”
“你爺爺我是搗藥杵子!”“嘭嘭嘭!”
“我妹妹的醫(yī)藥費明天我會親自去找你要,你可要好好慶幸一下你沒傷了她,要不然,我不介意把你埋到我們屋后的樹底下。”
一直到把那青年男子抽得鼻青臉腫了,洛云生才放過他,甩了甩已經酸痛的胳膊,朝著那青年男子啐了一口。
洛云生說完,便將已經沒有力氣站立的洛月白給背了起來,轉身走進了屋子里。
頭也不回地留下一句。
“有本事你別在這一帶活動?!?/p>
“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p>
那青年男子捂著早已呈現(xiàn)出青紫色的臉,向地上啐了一口血沫。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看你能嘚瑟到什么時候?!?/p>
留下這句狠話之后,他便一瘸一拐地捂著臉離開了,那樣子別提有多狼狽了。
“哥,你把我放下來吧,你好不容易能站起來了,別讓我再把你給壓壞了。”
被洛云生背著進到屋子里的洛月白微微嘆了口氣,沖著身下的洛云生說道。
聽了她的話,洛云生內心不禁對這懂事的小姑娘升起一陣好感。
“傻丫頭,說什么呢,你還記得你七歲的時候,就喜歡粘著我,讓我背著你到處跑。”
“我當然記得,從小到大除了媽媽,就你最疼我了?!?/p>
洛月白聽了洛云生的話后,也輕笑一聲回應道,不過片刻之后,她的眼神卻低落了下去。
“哪怕是你在生病的時候,每次喝藥,卻還要把用來解苦的糖丸留給我,每次你都說那藥不苦。”
“我哪里會不知道那藥苦不苦,給你煎藥的時候,都把我嗆哭好幾次了,可是你還是忍著,每次都想把最甜最好的留給我。”
“你是我的妹妹啊,我當然要好好照顧你了,自從媽媽去世之后,你忙前忙后地照顧我,算來,已經將近六年沒有開開心心地笑過了。”
在洛云生的記憶中,自己十歲時全身癱瘓,六年后母親病逝。
而自己的這個妹妹,本該是躺在大人懷里撒嬌的年紀,卻早早就承擔起了不屬于自己年齡的壓力。
想到這里,洛云生就一陣愧疚。
之前的洛云生,從小就被父母送到了宗門里修煉,雖然記憶中只有師父陪著自己,可他仍舊能感覺得到父母的愛。
可現(xiàn)如今,只有鄰居王媽照顧,自己的母親勞碌去世。
而那冷血無情的所謂父親,這么多年居然一次也從未出面過,洛云生不禁內心對其極其厭惡。
這時洛月白輕聲發(fā)話,把洛云生的思維給拉了回來。
“怎么會沒有笑過,月兒只要看到哥哥每天都有精神就別提有多開心了?!?/p>
洛月白忍著疼痛,從洛云生的身上爬了下來。
慢慢坐到了床上,撅著小嘴反駁著他的話,可小腹處傳來的疼痛,還是讓她咬著牙倒吸了一口涼氣。
“別說話了你,你看都傷成什么樣子了?!?/p>
洛云生回過神來,心疼地看著妹妹,扶著她躺在了床上。
“我,我沒事?!?/p>
洛月白嘆了口氣,面帶微笑地看著洛云生。
“真是個傻丫頭,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你為什么不跑???”
洛云生在她的額頭用手指輕點一下,埋怨道。
“我跑了你怎么辦???”
可洛月白卻是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聞聽此言,洛云生心頭一震,一時間想說什么,卻被梗在喉嚨里吐不出來了。
片刻之后,洛云生長嘆一口氣,給洛月白理了理頭發(fā)。
“王媽去哪了?”
洛云生想到先前記憶中有這樣一個人,她對兄妹倆非常好,洛云生也想當面見一見她。
可聽了洛云生的話之后,洛月白卻一拍大腿。
“對了!王媽!哥,她現(xiàn)在還在官府的牢里,都怪我,我要是早點交出鋪子本,王媽就不會被抓進去了?!?/p>
洛月白說完,又一臉愧疚地低下頭,眼角似有淚花涌起。
“好啦,你就別自責了,千錯萬錯都是那狗東西的錯,就算你今天把鋪子本給了他,明天他還會來跟你要房子本你信不信?”
洛云生摸了摸妹妹的頭,開口安慰她。
“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慣了,他就是欺負咱們家沒有人能教訓他,不過現(xiàn)在你不用擔心了,哥哥會保護你的?!?/p>
“對了,你跟我說說那家伙的情況吧,具體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
洛云生是有記憶的,不過先前的他艱難地吊著一口氣,這段記憶十分的模糊,所以他不得不向洛月白詢問一下。
“那家伙叫孟飛鵬,是咱們雨田縣有名的地頭蛇,仗著自己的姐姐是縣令的老婆,到處欺壓百姓,別人拿他也沒辦法?!?/p>
“有一次他來鋪子里買布,正巧我在店里幫忙,他上來就問我年紀,說想請我吃飯?!?/p>
“他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我當時害怕地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p>
“還好王媽及時發(fā)現(xiàn),沖過來把我抱在懷里,對那家伙破口大罵,那家伙見人越聚越多,自覺理虧轉身就走了?!?/p>
“可第二天,王媽正在店里賣布的時候,一群官府的人沖進來就把王媽帶走了,說什么布匹來路不正,懷疑是走私進來的?!?/p>
“我看,八成是孟飛鵬那王八蛋搞的鬼,就在王媽被帶走的當天下午他就上門來要了一次鋪子本,當時,我沒敢開門?!?/p>
“可今天,這家伙居然跟蹤我,我前腳剛進門,那家伙后腳就跟上來了,我攔不住,就在院子里跟他吵了起來。”
“后來,你也知道了,那家伙小心眼得很,不知道背地里又在憋什么壞招。”
洛云生聽了洛月白講述的來龍去脈之后,微微點了點頭。
這個叫孟飛鵬的還真是熊心豹子膽,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覬覦自己的妹妹。
洛云生一邊想著,一邊看向洛月白那早已氣得又圓又紅的小臉蛋,沒繃住笑了一聲。
“哎?哥你笑什么?難不成,你已經想到辦法了?”
洛月白看著洛云生居然一臉輕松,于是便出口詢問。
“地頭蛇這東西,拔出蘿卜帶出泥,我也不敢直接強硬著去逼他,不過有一個另類一點的辦法,我打算試試?!?/p>
洛云生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之后,開口回應著洛月白的提問。
“什么什么?我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p>
洛月白一邊說著,小耳朵早就湊近了洛云生的嘴邊,就等著他悄悄告訴自己他的計劃,可換來的卻是洛云生的一個腦瓜崩。
洛月白捂著自己微微疼痛的頭,一臉委屈地看著他,可洛云生只是神秘地笑著收回了手,并沒有再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