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西斜的太陽又補了句:“趁天還沒涼下來你也去洗洗?澡間就在茅房邊上,衣服都干了正好可以穿?!?/p>
“好?!睔q傾堯坐下拿起勺子攪了攪碗里羊奶,心里百轉千回,怎么會有人這么細心體貼呢?
被照顧的人真的很容易淪陷啊......
“七七,起床吃飯啦?!憋闯帍澭鼡狭藫掀咂叩南掳?,喊他起床。
七七閉著眼睛大大的打了個哈欠,才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揚起腦袋看人。
“他的眼睛是綠色?!”歲傾堯看到小老虎的瞳孔和他一樣是碧綠色,驚喜道。
“嗯,跟你的眼睛一樣漂亮。”嵇淮硯摸摸他的腦袋進廚房燒水。
“他說我的眼睛漂亮,七七你覺得呢?”
歲傾堯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心里突然有點酸酸的,兒時因為這異于常人的瞳色,總是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被罵小怪物,甚至因此產(chǎn)生莫名的惡意故意欺負他。
皇兄雖會安慰他,說是母妃家鄉(xiāng)的特征,讓自己別傷心。
長大后因著和母妃相似的容貌被戲稱為京城第一美人,也常有人對他的瞳色感到惋惜,還真從沒人夸過他的眼睛漂亮......
察覺到歲傾堯情緒有一瞬的低落,七七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舔舔他的指尖,安慰大美人,本來就漂亮。
“七七餓了嗎,來喝羊奶?!睔q傾堯聲音不自覺柔和下來,用小勺子舀羊奶慢慢喂七七。
七七趴在歲傾堯腿上乖乖喝著羊奶,努力揚起腦袋去看他,發(fā)現(xiàn)他眉眼柔和,嘴角擎著笑,這才放心的瞇著眼睛享受投喂。
水很快就燒好了,嵇淮硯用木桶打了熱水提到到浴桶里,來回跑了好幾趟,腳步沉穩(wěn),一滴水都沒撒掉。
七七很快就喝飽了,一人一虎就坐那看著嵇淮硯在院中來回穿梭忙碌的身影。
歲傾堯有一下沒一下的給七七順著毛,心中還有些過意不去,可現(xiàn)在自己連桶水都提不動,只能默默記下,以后再想辦法回報了。
“阿堯水放好了,快去洗吧,旁邊放了桶熱水,涼了就自己添。我給小家伙洗洗?!憋闯幾匀坏慕舆^七七。
“好,哥辛苦了?!睔q傾堯眉眼彎彎笑著道謝,起身洗了洗手才去收衣服。
‘宿主,我表現(xiàn)好嗎?大美人好像很喜歡我?!咂卟淞瞬滹闯幍氖郑ξ?。
“是啊,誰讓七七這么可愛,招人喜歡呢?!憋闯幙吹贸鰜?,歲傾堯是真喜歡七七,撓撓七七夸贊。
‘嘻嘻~’七七熟練的用腦袋蹭了蹭嵇淮硯的大手,高興瞇起眼睛。
嵇淮硯抱著七七坐到灶火旁放在腿上,往木盆里倒了溫水,打濕毛巾擰干給七七抹了抹臉,又去擦身上的毛發(fā),爪爪,重復幾遍,就抱著坐在灶口烘烤。
‘宿主怎么不把我放盆里面泡一泡呀?’七七被烤的暖烘烘的,舒服的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你現(xiàn)在還沒斷奶,身體機能還沒發(fā)育完全,要是直接洗容易生病?!?/p>
嵇淮硯摸了摸七七的毛發(fā),確認他身上沒有水汽了剛要起身歲傾堯就走了進來。
一頭濕發(fā)披散著,幾縷濕潤的發(fā)絲垂落在臉側,手上正拿著毛巾在頭發(fā)上輕輕擦拭。
換了身比較家常舒適的紅衣,走動間衣袂輕揚,為他增添了幾分飄渺。
眉眼溫和帶著清淺的笑意踏進廚房,或許是剛洗完澡,白皙的臉上帶著些粉,唇色紅潤,精致的五官更顯靈動,橘紅色的夕陽在他身上投下一層柔柔的暖光。
少年身披霞光一步步走進廚房,仿若神明踏入人間,似也踏進了嵇淮硯的心里,讓他久久不能回神。
“哥,我洗好了。”歲傾堯眨眨眼出聲,嘴角微微翹了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來,坐這邊烤烤火,別著涼了。”嵇淮硯干咳一聲,若無其事的站起身讓出凳子,把七七遞給他。
“我也去洗洗?!闭贸弥伬镞€有熱水。
“好?!睔q傾堯接過七七坐到凳子上,把頭發(fā)撩到前面借著灶膛散發(fā)出來的溫度烘干。七七翻過身好玩的拿爪子去撈頭發(fā)玩。
“頭發(fā)烘干了記得把鍋里的羊奶羹吃了。我還給你買了發(fā)帶簪子和一些生活用品,我放到書房里了,都放在一起,你自己拿。”嵇淮硯打洗澡水還不忘耐心交代道。
“知道了?!睔q傾堯笑著應了一聲,低頭給七七順著毛。
走到門口嵇淮硯還是沒忍住頓住腳步,沒有回頭,語氣平常的丟下一句:“你穿紅衣很好看,特別適合你?!?/p>
沒想到他會這么說,愣了一下,他剛剛好像看到硯哥泛紅的的耳尖了?
其實自己從不穿紅衣,平時為了低調行事多以黑衣為主,剛才選衣服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就拿了這身……
眸光閃了閃,很快又黯淡下來。
自己傷口已經(jīng)結痂了,再住一天……明天再住一天就該走了……
七七看大美人突然變得神情失落,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才宿主和他說話明明笑的很開心,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嗎?
想不明白用爪爪扒拉歲傾堯的手掌,哼哼唧唧撒嬌賣萌,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歲傾堯揉了揉七七的腦袋,把已經(jīng)干掉的頭發(fā)撩到身后,神色失落呢喃:“七七,你說我以后還有機會再來嗎?”
七七見不得大美人有一點點不高興,繼續(xù)賣萌,悄咪咪給宿主發(fā)語音。
【宿主,宿主,大美人好傷心,還問我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再來,他是不是要走了呀?怎么辦?】
“唉~”嵇淮硯正閤眼靠著浴桶泡澡,聞言嘆了口氣。
“你忘了,太傅三族一百多口人全指望他去救,現(xiàn)在能下地走動了,自然就急著回去?!?/p>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太傅不僅是太子恩師,還有門生無數(shù),如果不盡快翻案,其他人也肯定會被牽連,到時候太子黨必定元氣大傷。
這不僅關乎無數(shù)人性命,更是太子和攝政王之間權力的博弈。
其中關系盤根錯節(jié),一步踏錯很可能就滿盤皆輸。
就像前世,歲傾堯死在這座深山里,沒能把證據(jù)帶出去。
太子因為弟弟的下落不明本就焦心不安,又沒辦法替恩師翻案,后續(xù)更被攝政王緊逼,將他的人手一一鏟除,到最后更是落得孤立無援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