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境玄大陸,餮京,皇城郊外雨田縣
灼熱的陽光炙烤著大地,空氣都仿佛變得粘稠了許多。
一絲陽光順著那原本就合不嚴(yán)的門縫射了進(jìn)來。
照在那用竹子隨意拼接起來的床鋪上。
總算從一片黑暗中回過神來的洛云生一陣頭暈?zāi)垦!?/p>
“肚子在叫。”
“餓。”
“好餓?!?/p>
這種原始的對于食物的欲望,洛云生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有感受過了。
他猛地睜開眼睛,但身上一陣乏力,想要站起身來卻再沒有多余的力氣。
他咽了一口唾沫,可胃里頓時一陣巨響,隨后而來的就是一陣絞痛,使得洛云生不禁皺了皺眉。
可哪怕是這樣,洛云生的身體就也連蜷縮起來緩解疼痛的力氣都沒有。
“兵解...失敗了?”
一般來說,兵解之后,修士就魂飛魄散于天地之間了,可洛云生明顯感覺自己還活著,按道理來說應(yīng)該是失敗了。
洛云生原本還想試試看自己的御兵之術(shù)是否還奏效,但他僅僅只是微微抬手,腹部的絞痛就再一次讓他縮回了手。
他強(qiáng)行撐著自己的雙臂,好不容易才將自己那瘦弱的身子靠在墻上讓自己坐起身來。
“我這是在哪?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也叫洛云生嗎?不過看樣子生命力不是很頑強(qiáng)啊?!?/p>
坐起身子的洛云生現(xiàn)在才看清了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
四周破舊不堪的墻壁上,孤零零地開了一扇窗戶,可窗紙已然修修補(bǔ)補(bǔ)了很多次。
一絲陽光伴隨著煙塵從頭頂?shù)钠贫刺幧淙敕孔永?,這就算是這房子大白天的照明了。
見此情形,洛云生不禁搖了搖頭,至少還算是個能遮風(fēng)的住處。
“你害王媽害得還不夠嗎?你休想侵占我們的鋪?zhàn)?,那是我爹留給我們的?!?/p>
就在洛云生還想查看一番之時,屋外的聲音將他吸引住了,聽聲音是一位年紀(jì)不大的小姑娘。
“姑娘...小姑娘...是月白?!?/p>
洛云生的腦袋快速旋轉(zhuǎn)了好長時間,這具身體的記憶告訴他,門外的小姑娘聽聲音是這具身體原本的親妹妹。
洛月白。
這具身體的母親早亡,只留下自己與妹妹相依為命。
而那所謂的父親在趕考的途中與母親一見鐘情,許下考取功名之后定回來娶母親為妻的約定之后便一去不返了。
直到洛云生四歲,洛月白一歲的時候,他才堪堪派人來看了母親一眼,給母親留下一間鋪?zhàn)?,美其名曰:兩不相欠?/p>
可憐自己那單純的母親,守著那句空口而出的白話,勞勞碌碌地活了三十年,在洛云生十六歲的時候就撒手人寰了。
還是鄰居王書倩王媽看自己這兄妹倆可憐,幫著一邊照顧鋪?zhàn)?,一邊照顧洛云生兄妹二人?/p>
洛云生回神后從床上站了起來,扶著墻壁走到門口。
順便從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一個早就失去溫度,又干又硬的冷饅頭,邊啃著邊順著那根本關(guān)不嚴(yán)的門縫看到了屋外的情況。
此時的屋外,一位破舊紫衣一頭紫發(fā)的女子,正緊緊地盯著門口的一個青年男子,紫色的眸子中滿是憤怒。
“你個小妮子,空口無憑地別想起什么就說什么?。啃⌒奈胰?bào)官了?!?/p>
那青年男子伸手指著洛月白,兇神惡煞地吼道。
“我可是方士,你去報(bào)官,官府一時半會也不能拿我怎么樣的?!?/p>
可洛月白卻不退反進(jìn),步步緊逼地反駁。
“方士?哈哈哈,十二歲到現(xiàn)在你有過斬殺妖獸的記錄嗎?你有過去皇城參加‘武庚節(jié)’的記錄嗎?”
那青年男子聽了洛月白的話不怒反笑,看著她不屑地嘲笑著。
“還方士,就是個廢物,家里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哪還有時間去修煉啊。”
“你!”
似乎被說中了痛點(diǎn),洛月白只能氣憤地指著他,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還有你那個藥罐子哥哥,你廢物,他更是廢物里的廢物,除了躺在你們那爛房子里糟蹋那點(diǎn)草藥,他還能干什么?”
“不許你說我哥!”
聽到這句話的洛月白嬌軀一震,霎時間目露兇光。
只見其腳下電光一閃,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青年男子的近前,舉拳打了上去。
“閃電?這是月白覺醒的紫薇八斗?!?/p>
洛云生想起來,在這個世界,每個人在十二歲的時候都能覺醒紫薇八斗。
據(jù)說這是古早之前平息了大陸妖禍的玄宗大能遺留給世人對抗妖獸的血脈能力。
按照屬性可以分為:碧落,坤靈,離火,震雷,艮巖,巽風(fēng),盈流,兌澤八個屬性,覺醒之后的人被稱為方士。
通過吸收對應(yīng)的自然靈氣就能夠提升境界,境界的不同,使用自然靈力的熟練度與威力就不同。
從步初,門第,要訣,通透,半圣,顯尊,直到界仙,據(jù)說,到達(dá)界仙的境界時就能夠有斗轉(zhuǎn)星移,搬山挪海之威力。
而且這紫薇八斗也并非是個人就能覺醒的。
洛月白天賦很高,十二歲的時候覺醒了紫薇八斗中的震雷屬,可貧困的家庭根本支撐不起她去購買修煉用的自然靈氣。
致使她止步于步初境界無法提升。
而反觀洛云生,他卻沒有任何能力,這在這個世界并不少見,更何況洛云生這副身子,就算覺醒成為了方士,他也修煉不了。
洛云生想到這里,不禁嘆了口氣,將手中最后的那個干冷饅頭塞入口中,狠狠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才將饅頭順了下去。
此時,屋外的打斗還在繼續(xù)著。
只見那青年男子輕笑一聲就接住了洛月白攻來的拳頭,在她驚訝的目光中,一腳踹在她的小腹上。
洛月白悶哼一聲倒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身后的水缸上,將那水缸砸了個四分五裂,這一下的力道可不小,換了旁人已然站不起來了。
可洛月白在地上重重咳嗽了幾聲后再次站了起來。
“廢物,還想學(xué)人家當(dāng)方士,你也不看看你是不是那塊料,趕緊乖乖給我把鋪?zhàn)颖灸贸鰜恚粍e怪我不客氣?!?/p>
那男子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指著顫顫巍巍站在地上的洛月白破口大罵。
“你耳朵中間夾著的是個瘤子嗎?姑奶奶已經(jīng)說過一萬遍了,想都別想!”
洛月白也不甘示弱地回嘴。
“有娘生,沒爹教的野種,今天就讓你孟爺爺我教教你怎么說話?!?/p>
那青年男子朝著地面啐了一口后,惡狠狠地朝著洛月白沖了上來。
按道理來說就算是步初境界的方士都要比這種沒法修煉的凡人強(qiáng),但奈何洛月白并沒有任何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yàn)。
面對面前這直直沖過來的壯漢,洛月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眨眼間的功夫,那青年男子就沖到了近前,洛月白只得將雙手舉起企圖擋住即將到來的攻擊。
就在此時,洛月白聽到身后的房子中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再然后就是長久的沉寂。
“我這是被打到了嗎?可為什么感受不到痛。”
洛月白如是想著,心中的好奇驅(qū)使著她緩緩睜開了雙眼。
將面前的雙手放下之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居然憑空漂浮著一張木桌,而在木桌的對面,是那青年男子一聲聲的哀嚎。
他的進(jìn)攻仿佛是被那木桌給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