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棠看著他短發(fā)沾上的細(xì)小雨絲。
判斷他應(yīng)該是在拍賣行發(fā)現(xiàn)被她賣出去的珠寶后,第一時間趕了回來。
外面下了雨,他恍若未覺,就那么跑過來找她。
像極了害怕被遺棄的幼犬。
“怎么忽然說這些?”簡棠平靜的問他。
陳泊舟一把將她摟在懷里,緊緊的,像是想將她嵌入骨血,聲音還在顫:“你賣了房子,又賣了我們的定情信物,你是不是要丟下我?”
“我不許?!彼t了眼尾,“我不許你這樣做?!?/p>
“你不能離開我,你離開我,我會死,我沒有你真的活不下去棠棠。”
字字情真意切,句句他都在說著自己的恐懼。
簡棠輕輕撫摸著他痞帥迷人的俊臉,“我不是答應(yīng)過你,只要你不背棄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就一直陪著你么,為什么忽然那么害怕我不要你?是做了什么錯事嗎?”
陳泊舟按住她放在自己臉上的手,聲音委屈的快要帶上哭腔,“我永遠(yuǎn)不會辜負(fù)你,這輩子我都只愛你一個人。”
他半蹲在沙發(fā)邊,胸膛貼靠在簡棠的膝蓋上,居于下方的姿態(tài),像極了發(fā)誓要為主人鞍前馬后的忠犬。
可簡棠知道,他不是。
他是最自負(fù)的謊言家,妄圖把她當(dāng)傻子一樣蒙騙。
“都要結(jié)婚,我自然是……信你的。”簡棠輕聲道。
陳泊舟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最近就是心慌的厲害,像是有什么極重要的東西,即將失去。
他最寶貝的,就只有簡棠。
此刻聽到簡棠提及兩人的婚禮,他才稍稍安心一點,“我真的很想,現(xiàn)在就跟你領(lǐng)證,只有這樣,我才能把你牢牢抓在手里,可是……”
陳泊舟把俊臉貼在她膝蓋上,像是討歡又委屈的大狗狗,“可是我答應(yīng)了你,要辦完婚禮才領(lǐng)證……你婚禮第二天才肯給我名分,棠棠……你對我好狠心……”
簡棠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短發(fā),又把手收回去,“很晚了,回去吧。”
陳泊舟愛戀的望著她,到底還是問出了那句話:“棠棠你今天……去拍賣行,為什么忽然要……賣了我送給你的東西?”
休息室內(nèi)的那道聲音……是她嗎?
“準(zhǔn)備做個投資。”簡棠把話題揭過去,“是怪我賣了你送的禮物嗎?”
陳泊舟連忙搖頭:“不是,送給你,自然就任你處理,但是……”
陳泊舟重新把戒指和玉鐲重新給她戴上:“但是這兩個意義不一樣,你下次需要錢,直接跟我開口,別輕易就把它們賣了?!?/p>
簡棠眼眸垂下,遮蓋住眼底神色:“嗯?!?/p>
陳泊舟試探性的開口:“那……你除了去賣這兩樣?xùn)|西,有沒有去……那邊的休息室看一看?聽說,他們家的休息室……還挺有特色?!?/p>
簡棠搖頭。
陳泊舟要跳出心口的一顆心,總算落到實處。
簡棠跟他演戲很耗神,“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p>
陳泊舟在她額頭印上一吻,“好,那……晚安,夢里也要記得想我,因為我時時刻刻都在想你?!?/p>
他走到門口時,有些依依不舍的跟她商量:“要不然……我再陪你待五分鐘,就五分鐘。”
簡棠扯動唇瓣,對他揮了揮手。
陳泊舟嘆了口氣,“狠心的女人。”
房門關(guān)上,強(qiáng)打精神應(yīng)付他的簡棠忽然之間像是被卸去所有的力氣,她癱坐在沙發(fā)上,緩了很長時間。
臨睡前,簡棠聽到了外面煙花綻放的聲音。
她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下一瞬,漫天煙花絢麗綻放。
她所站的位置,是最佳觀賞位。
煙花在細(xì)雨的夜晚綻放,其中最璀璨奪目的是一朵盛放的海棠花。
像是一場瑰麗的夢。
簡棠驚詫的看著那朵海棠花,眼睛亮晶晶的,“……好美?!?/p>
一場煙花雨,掃除了簡棠今日所有的不愉快。
她入睡時還夢到了空中綻放的海棠花。
靠坐在商務(wù)車內(nèi)的沈邃年輕輕晃動手中的酒杯,望了眼親自來操持這場短暫煙花秀的煙花公司老總。
只一眼,就給老總吃了個定心丸。
想來,今年港城煙花秀的合同,可以到手了。
翌日。
簡棠從樓上下來時,聽到后媽沈淳美正在叮囑傭人給沈與陽送早餐。
去醫(yī)院送早餐。
傷筋動骨一百天,簡棠聽傭人的轉(zhuǎn)述,沈與陽怕是在她的婚禮前,都不能出院了。
這對于簡棠來說,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她剛落座,沈霏玉和簡綏山就先后下樓來吃早餐。
簡綏山剛一坐下就開口,“剛才你妹妹說,想給你當(dāng)伴娘,一家姐妹,家里人總比你外面的朋友貼心。”
不等簡棠回應(yīng),沈霏玉就親昵的挽上她的胳膊:“我把伴娘服都準(zhǔn)備好了,姐姐可一定要給我一個表現(xiàn)的機(jī)會呀。”
簡棠冷淡的推開她的手,“婚禮的大小事情都是陳泊舟在操持,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找他。”
左右她不會參加那場婚禮,就隨他們?nèi)フ垓v。
鬧得越歡,當(dāng)天打臉越難堪。
沈霏玉聞言,笑盈盈的挑釁:“姐姐這樣說的話,我可就當(dāng)你是答應(yīng)了哦,泊舟哥一定會同意我做伴娘的?!?/p>
她話落,陳泊舟就走了進(jìn)來。
禮貌性的跟作為長輩的簡綏山和沈淳美打了聲招呼后,便溫聲問向簡棠:“什么伴娘?伴娘不是定了你那個學(xué)姐和閨蜜?想換人嗎?”
簡棠掀起眼眸,“沈霏玉她……”
沈霏玉截下她的話,似天真的撒嬌:“泊舟哥,是我也想做姐姐的伴娘啦?!?/p>
陳泊舟臉上的溫柔頃刻消失干凈,果決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