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聽到她又一次這么說,不免有些著急:“可是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挺好的嗎?那就證明交朋友并不是一件壞事啊!”
“林知夏,你根本不了解我?!鳖櫱搴畵u了搖頭,神情復(fù)雜。
林知夏滿腹的委屈在這一刻瞬間傾灑:“那你告訴我啊,你到底在想什么?為什么要拒人千里之外呢?”
顧清寒看著她,眼神中盡是掙扎,她想要保持冷漠,可看到林知夏眼眶中閃出的淚光,時刻都在沖擊著她內(nèi)心的防線。
“我……”顧清寒欲言,又止。
林知夏看出了她的猶豫,便趁著勢頭又說道:“顧清寒,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情不愿意說,可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可以慢慢說,我會一直在?!?/p>
顧清寒心中泛著酸澀,她聲音有些沙?。骸翱墒俏摇也幌胱屇憔砣胛业氖澜?,因?yàn)椤驗(yàn)椤?/p>
“因?yàn)槭裁??”林知夏著急地沖了上去。
“因?yàn)槲液ε履銜盏絺Α鳖櫱搴f完之后如釋重負(fù)地癱坐在椅子上,冰冷的破碎感蔓延開來。
林知夏愣了一下,她想不到竟然是這個原因。她走在顧清寒面前,蹲了下來,她握上顧清寒的雙手。
冰涼的觸感瞬間襲來,她抓得更緊了。
林知夏語氣堅定地說:“我怎么會受到傷害呢?顧清寒,你幫助我通過了哲學(xué)考試。我們不光是室友,更是朋友,不是嗎?”
“朋友?”顧清寒哀傷的神情滿是脆弱。
“對!朋友。不管你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什么,現(xiàn)在又是怎么樣的,我都愿意跟你交朋友!”
顧清寒無力地笑了一聲,“林知夏,你真是個傻瓜……”
林知夏撇了撇嘴,“傻瓜怎么了?傻人有傻福!跟傻人做朋友也是你的福氣!”
顧清寒嘴角流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謝謝你?!?/p>
林知夏洗完澡之后,在陽臺上刷牙,透過陽臺的玻璃門,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靠近陽臺門的顧清寒身上。
顧清寒的側(cè)臉在臺燈發(fā)出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立體,睫毛閃動,眼底生出一抹憂傷,襯的她格外清冷美艷。
林知夏幾乎看得入了迷。
但是又想到顧清寒好像真的經(jīng)歷了什么,或許讓她說出來,才能更好的釋懷。
“嘩啦”
林知夏關(guān)上陽臺的門,帶著試探的口吻說道:“顧清寒……”
顧清寒抬起頭看向她,冷淡的眼神中有了些許的柔和:“怎么了?”
“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拒人千里之外的理由,我不是想讓你交朋友,只是想了解你……”
顧清寒翻著書頁的手指猛然收緊,發(fā)出撕裂的聲響。
她沉默了幾秒鐘,指節(jié)微松,或許說出來才能讓林知夏徹底看清自己。
“你真想知道?”
“嗯!”林知夏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顧清寒起身走向陽臺,透過玻璃門,看向遠(yuǎn)遠(yuǎn)掛在天邊的月亮。她緩緩開口道:“我曾經(jīng)……卷入了一場校園暴力事件?!?/p>
林知夏登時一臉不可思議,不安地看向顧清寒:“校園暴力?”
“那是我高中的時候,我的同桌叫李安然。她是我們班的班長,不僅學(xué)習(xí)很好,人長得也漂亮,所以人緣很好,班里很多人都很喜歡她。我雖然性格內(nèi)向,與她卻無話不談。
但是有一天,班里突然聽到有人在傳她跟某位男老師有不正經(jīng)的關(guān)系。盡管沒有任何的證據(jù),可大家看向她的目光變得嫌惡,慢慢地開始孤立她,認(rèn)為她不知廉恥,甚至有人偷偷地在她的課桌上寫滿了侮辱性的話?!?/p>
“什么?”林知夏神情憤怒,“然……然后呢?”
說到這里,顧清寒聲音發(fā)顫:“我……我沒有站出來為她抵制謠言,我媽聽聞了這件事后,警告我不要多管閑事,她是我們學(xué)校的心理咨詢老師,所以我選擇了沉默。
后來,安然她……她跳樓自殺了?!?/p>
林知夏的呼吸突然停滯,“她……她自殺了?”
顧清寒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中滿是愧疚:“她在遺書中寫道:‘沒有人相信我,沒有人?!髞?,那位男老師出面,真相大白,他們是有關(guān)系。
安然是單親家庭,父母早早地離了婚。
他的媽媽跟那位男老師是大學(xué)同學(xué),安然的母親在安然進(jìn)了這所學(xué)校之后就特意囑托那位男老師多照拂自己的女兒。
那位男老師因?yàn)閺拇髮W(xué)就暗戀她媽媽,所以對安然自然也非常好,她媽媽表面上還沒有同意與男老師交往,所以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那位散步謠言的女生,是因?yàn)榧刀拾踩?,她嫉妒自己喜歡的男生總是圍著安然轉(zhuǎn),同時還總是對她言語嘲諷。偶然間她看到安然和那個男老師走在街上,所以就想出了這個說法?!?/p>
顧清寒的雙唇都在顫抖,淚水奪眶而出。
“你……你為什么不站出來為她說話呢?你們不是朋友嗎?就算你媽媽阻止,你也不應(yīng)該……”林知夏的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她語氣中帶著些許的質(zhì)問。
“我……我以為她是個很堅強(qiáng)的人,她雖然單親卻活潑開朗。我也跟她說過:‘我相信你?!瘺]有用,我也求助過我媽,可她不僅冷漠對待,還警告我不要多管閑事。
我……我應(yīng)該站出來為她說話的,或許她就不會……”顧清寒的聲音因?yàn)榭奁鼕A雜著濃重的鼻音,她情緒幾近崩潰。
林知夏不知道該說什么,她感到非常地窒息。
她看向顧清寒的目光中充滿了糾結(jié),此時的顧清寒已然哭成了淚人,她蹲在地上,雙眼中布滿了紅血絲,鼻涕也從鼻子中流了出來,模樣邋遢。
林知夏走到桌邊抽出了幾張紙巾,蹲下身子為她‘收拾殘局’。
“顧清寒,這并不是你的錯,你媽媽不想讓你成為輿論的焦點(diǎn),害怕你受到同樣的對待,你也做了你能做的。
況且你那時候還只是個學(xué)生,這個結(jié)局也不是你一個人能改變的了的,也不應(yīng)該由你負(fù)責(zé)。”林知夏撫慰她的肩膀,柔聲說道。
“我保護(hù)不了身邊的人,所以你還是不要靠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