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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西南小鎮(zhèn)里,落日晚霞,吊樓煙雨,陸乘淵坐在半山腰的藤椅上,斜眼看天色。
他沒有按照老爺子的安排,前往國外讀書學習設計,而是在機場換乘飛機,降落在邊陲小鎮(zhèn)。
從坐上飛機到來到小鎮(zhèn),陸乘淵努力呼吸自由的空氣, 做好迎接死亡的準備。
在書中世界里,云梵音與許觀南大婚,他便要灰飛煙滅。
可陸乘淵等待兩天的死亡并未降臨,反而茍活到小鎮(zhèn)。
他一直想要去一個有風的地方,坐在山頂,看著夕陽,了此殘生。
此地沒有愛,沒有恨,唯有風。
陸乘淵不知道云梵音延遲婚禮,但那不重要,作為男女主,不管遇見多少困難都會有情人終成眷屬。
那時候便是他的死期。
臨死之前,陸乘淵想要自由,哪怕只是一秒鐘。
離開之前,陸乘淵帶著老爺子給的銀行卡,里邊有著平凡一輩子的錢,所以不用為生計發(fā)愁。
他跟隨一個采風團隊來到小鎮(zhèn),對方一群人是美院的大學生。
看著一張張年輕臉龐,無憂無慮的樣子,陸乘淵極為羨慕,若不是要攻略云梵音,他也會如這群人一樣快樂吧。
陸乘淵沒有加入他們,而是在小鎮(zhèn)租了一套山腰民房,買了一塊風水還不錯的寶地,留下一封遺書。
等他死后,會給房主提供一筆錢,將他葬在這里。
陸乘淵拒絕與外人溝通,也不去打聽外界的消息,每天都坐在山腰的藤椅上看風景,似乎想要將彌補十幾年來的遺憾。
他重活了九次,最后一次就當做為自己而活。
可時間過去半月,陸乘淵發(fā)現(xiàn)死亡沒有如期到來,反而對世界多了一絲眷戀。
云梵音與許觀南屬于天生一對,不可能分開。
那為何不死?
原本已經(jīng)平靜接受死亡的他,漸漸多了一份眷戀和不舍。
死寂的內(nèi)心復活,在這座明艷的山腰民房中,多出一點求生欲 望。
又過了三天,陸乘淵心懷忐忑, 時刻準備迎接死亡。
云梵音成為他的夢魘,哪怕逃離別墅也揮之不去。
雨過天晴的半山腰,陸乘淵熬過每夜噩夢的日子,逐漸能平和接受命運。
他發(fā)現(xiàn)這么下去無非是浪費時光,哪怕是下一秒要死,也應該是自由的,不該活在陰影中。
于是陸乘淵除了清晨在半山腰吹風,還會去觀看大學生采風。
傍晚回家,陸乘淵走進小院,發(fā)現(xiàn)隔壁房子來了新的租戶。
透過矮墻的圍欄,看到有個高挑的女孩兒,坐在千秋上晃蕩,身上有種生人勿進的氣息。
女孩兒也發(fā)現(xiàn)了陸乘淵,卻沒有半點溝通的興趣,似乎天際邊的紅云與夕陽更有意思。
陸乘淵沒有多想,作為一個隨時可能死亡的人,對外界沒有絲毫期待。
他買了畫板和顏料,有模有樣的勾勒出心中的世界。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陸乘淵每次出去采風,都會看到隔壁院子坐秋千的女孩兒。
女孩兒高冷,陸乘淵沒去打擾。
他在女孩兒身上察覺到一樣的氣息,就像剛來到小鎮(zhèn)一樣,對外界極為排斥。
陸乘淵有時候會好奇女孩兒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但念頭剛起自嘲一笑。
他如今還有什么資格去管閑事呢。
從別墅逃離過去一月,茍活的這段時間,陸乘淵與女孩兒的接觸,從視而不見到點頭示意。
但從來沒說過一句話。
又是一個艷陽天,陸乘淵提著畫板,打算下山采風,開門的瞬間,迎面而來的是一陣浸透骨髓的寒風。
云梵音站在門口,雙目噴 射出憤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