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盛西辭站在空蕩蕩的別墅主臥里，手指撫過梳妝臺上淺淺的灰塵痕跡。
那里曾經(jīng)放著姜昭意的日常用品，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她會坐在這里，仔仔細細的護理著自己的皮膚，盛西辭就靠坐在床頭，靜靜的看著她。
在盛西辭跌宕的人生中，那是少有的溫馨時刻。
而現(xiàn)如今，那里什么都沒有了。
手機屏幕再次暗了下去，第十七個電話，仍然是無人接通。
盛西辭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昭意’二字，直到字跡變得模糊不清。而微信對話框里，也全是他發(fā)出去的消息，但是卻從來沒有收到過回復(fù)。
最后一條消息停留在盛西辭發(fā)送的：
【昭意，別鬧了。回家吧?！?/p>
“先生，您要的咖啡?！?/p>
管家小心翼翼的將杯子放在床頭柜上，盛西辭回頭，發(fā)現(xiàn)那是姜昭意每天晚上會放一杯溫水的位置。
盛西辭只是靜靜站在那里，他沒有去碰那杯咖啡。
他要那杯咖啡，只是回家之后的下意識反應(yīng)——每次盛西辭回家后，姜昭意都會端一杯咖啡來。
房間內(nèi)陷入一片寂靜，突然，盛西辭的視線被沒有關(guān)緊的床頭柜吸引了。
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眼熟的盒子。
盛西辭心臟猛地一跳，他上前拉開抽屜，那是一個黑色的絲絨首飾盒，里面裝著的，是他們?nèi)ツ暝谂馁u會上買下的一條藍寶石項鏈。
姜昭意曾對此愛不釋手，但現(xiàn)在，這條項鏈卻已經(jīng)蒙上了灰塵，被靜靜地遺忘在這里。
“她……有沒有留下別的東西？”
盛西辭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干澀、嘶啞，像在沙漠中絕望的旅人。
管家猶豫了一下：“大部分東西都被姜小姐丟掉了。她只帶走了一些衣物和幾本書籍……”
“您送她的那些珠寶首飾，全部都在書房的保險箱里。”
盛西辭踉蹌起身，他急忙打開保險箱，密碼仍然是姜昭意的生日。
他曾經(jīng)送給姜昭意的寶石耳釘、項鏈、手鏈……以及那枚他準(zhǔn)備在婚禮上送給她的鉆戒，全部都還在。
‘砰’的一聲，盛西辭的拳頭砸在保險箱金屬門上，他的指關(guān)節(jié)上立馬滲出縷縷血絲。
盛西辭卻感覺不到痛，他只感覺在心臟那里，正有個更大的傷口正在汩汩流血。
他想起一個月前姜昭意生日那晚，她許愿時微微顫抖的睫毛，和那句‘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p>
原來從那時起，姜昭意就已經(jīng)決定要走了。
“西辭？”
夏雨夕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你怎么不接電話？爸媽讓我們今晚過去吃飯呢?！?/p>
盛西辭聽見聲音機械地轉(zhuǎn)過身。
夏雨夕今天穿了一條白色連衣裙，微卷的長發(fā)披在肩上——這個造型如此熟悉，熟悉得讓他胃部絞痛。
“昭意……”
這句呼喚脫口而出。
夏雨夕愣在了原地，她原本燦爛的笑容更是僵硬在臉上：“……你說什么？”
“沒什么?！?/p>
盛西辭揉了揉太陽：“今晚我不去了，公司有事?！?/p>
“又是公司！”夏雨夕的聲音陡然尖利。
“自從那天在橋上遇見姜昭意，你就魂不守舍！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嫁給祁青野了，整個圈子都在看我們笑話！”
盛西辭聽到這里猛地抬頭，眼神凌厲得讓夏雨夕不自覺的后退了半步：“什么笑話？”
夏雨夕咬了咬唇，猶豫著說：“圈子里都說……說你是被戴了綠帽子，姜昭意早就和祁青野勾搭上了……”
“出去?！?/p>
“西辭……”
“我說出去！”
盛西辭的怒吼聲震得仿佛整幢房子都在嗡嗡作響，夏雨夕原本還想說些什么，卻只能紅著眼眶摔門而去。
房間里重歸寂靜，盛西辭滑坐在地上，手機屏幕在此刻亮起。
是助理打來的電話。
“查到了嗎？”
“盛總，已經(jīng)查到了。祁太太……不，姜小姐今天的行程，她會在今天下午三點去城南藝術(shù)中心看展?！?/p>
盛西辭聽著被助理口誤喊出的那個稱呼，胸腔不自覺的大幅度起伏著，卻又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一般，讓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