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祁青野的辦公室門被推開時，他正在打電話，語氣冷厲。
“我不管你花多少錢，用什么手段。把那些媒體的底細給我挖干凈?！?/p>
掛斷電話，他抬眼看向姜昭意，眼中的戾氣還沒有完全散去，語氣卻已經(jīng)柔和了下來。
“你來了?！?/p>
姜昭意走到他的辦公桌前，聲音里滿是愧疚：“抱歉，連累你和祁氏了。”
祁青野嗤笑一聲，卻不是對著姜昭意。
他起身拉過姜昭意的手，一起在沙發(fā)上坐下：“這種手段，還算不上什么連累?！?/p>
祁青野的指間劃過平板，上面顯示的赫然是那篇報道，屏幕冷白的光映在他的臉上，照亮了他眼底的冷意。
“倒是很會抓痛點，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她似乎忘了，她自己還有把柄在我們手上?！?/p>
祁青野伸手探向姜昭意的臉側(cè)，這次她沒有躲開，只是望著他。
祁青野的眼神中染上了一絲真切的笑意，修長的手指替她整理了鬢邊的碎發(fā)。
“今天晚上有一個商業(yè)晚宴，亞太區(qū)所有的投資方都會到場，你將會和我一起出席。”
“你要公開反擊嗎？”
祁青野的聲音漸漸低沉：“當然要反擊，而且我還要他們清楚的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p>
姜昭意心頭重重一跳。
陽光漸漸離開，室內(nèi)漸漸昏暗下來，姜昭意只覺得祁青野的聲音開始一起變得陰冷。
像一條準備捕獵的毒蛇。
這次的晚宴設(shè)在京華酒店的頂層，衣香鬢影間，各集團的掌權(quán)者三三兩兩的交談聲不絕于耳，卻在祁青野攜姜昭意入場時，不約而同的靜默了一瞬間。
姜昭意一襲墨綠色絲絨長裙，腰線收得極窄，襯得肌膚如雪。
而祁青野一身黑色定制西裝，領(lǐng)帶與她裙擺同色，無名指上的婚戒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他全程握著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輕輕摩挲，像是無聲的安撫。
“祁總，久仰?！?/p>
一位中年男人舉杯走來，目光卻若有似無地掃過姜昭意：“這位就是祁太太吧？果然如傳聞中一樣……出色。”
“陳董客氣了?！?/p>
祁青野面帶微笑，手臂卻占有性地環(huán)住姜昭意的腰：“我太太不太喜歡應(yīng)酬，今天破例陪我，各位可別嚇著她。”
話音未落，他忽然低頭，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了吻她的額角。
姜昭意耳尖微熱，卻配合地靠在他肩頭，指尖輕輕揪住他的袖口，一副依賴姿態(tài)。
四周響起善意的笑聲，但角落里的竊竊私語卻從未停歇。
“不是說感情不和嗎？這哪像裝的……”
“看來那些報道真是造謠……”
祁青野恍若未聞，帶著姜昭意一路與人寒暄，談笑間，謠言已然不攻自破。
直到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盛總來了?！?/p>
姜昭意轉(zhuǎn)身，直直對上盛西辭深邃的目光。??
他獨自站在入口處，西裝筆挺，卻掩不住眼下的青黑。??
夏雨夕不在他身邊。??
他竟然是一個人來的。
盛西辭的視線死死鎖定住姜昭意，卻在祁青野側(cè)身擋住她時，眸色驟然陰沉下來。??
他大步走來，嗓音沙啞：“昭意，我們談?wù)劇！??
祁青野冷笑一聲，擋在姜昭意身前：“盛總，場合不對吧？”??
盛西辭置若罔聞，只盯著姜昭意：“我查到了一些事……關(guān)于那天在醫(yī)院，你被混混襲擊的真相。”??
姜昭意指尖一顫。??
祁青野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手臂收緊，語氣危險：“盛西辭，別在這里發(fā)瘋。”??
盛西辭卻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錄音筆，徑直按下播放鍵——??
夏雨夕的聲音清晰地傳出。
”對，是我找的人?？赡怯衷鯓樱拷岩饽欠N賤人，難道也配嫁進盛家？我就是要讓她生不如死！要她身敗名裂！”
錄音到這里戛然而止，四周一片死寂。??
盛西辭眼眶發(fā)紅，聲音低得幾乎破碎：“昭意，對不起……我不知道她……”??
姜昭意靜靜看著他，忽然笑出聲：“盛西辭，你現(xiàn)在道歉，是為了讓我原諒你，還是為了讓你自己好過？”??
盛西辭僵住了。??
她不再看他，轉(zhuǎn)身挽住祁青野的手臂：“走吧，我累了?！??
祁青野攬著她離開，卻在經(jīng)過盛西辭身旁時，壓低嗓音留下一句：“盛總，明天頭條見?！?
盛西辭站在原地，看著姜昭意的背影消失在宴會廳璀璨的燈光里。?
她的墨綠色裙擺掃過光潔的大理石地面，像一片沉靜的湖水，而祁青野的手臂牢牢環(huán)在她腰間，如同不可撼動的堤岸。?
他們甚至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四周的竊竊私語如潮水般涌來……?
“盛總臉色好難看……”
“所以是夏雨夕先雇人襲擊過姜昭意？”
“難怪祁氏今天股價突然回漲，這是要徹底撕破臉了……”?
周圍傳來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扎進盛西辭早已鮮血淋漓的胸腔。?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錄音筆，夏雨夕尖利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我就是要讓她身敗名裂！’
而姜昭意……?
他想起她最后那個笑容，平靜到近乎殘忍。?
‘你的后悔，與我無關(guān)?！?/p>
盛西辭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要窒息了。?
“盛總？”
助理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車已經(jīng)備好了，您……”
“滾開?！?/p>
盛西辭一把推開他，踉蹌著走向露臺。?
夜風凜冽，吹不散他胸腔里不斷翻涌著的痛楚。?
他掏出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姜昭意的社交賬號上。她在半小時前轉(zhuǎn)發(fā)了祁氏公關(guān)部發(fā)布的晚宴合照。?
照片里，姜昭意靠在祁青野肩頭，唇角微揚，無名指上的雪花鉆戒熠熠生輝。?
盛西辭死死盯著照片中兩個人相依偎的身影，突然笑出了聲。?
多諷刺啊。?
她曾經(jīng)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他，可他從未珍惜。?
而現(xiàn)在，她連恨都不屑給他了。?
與此同時，酒店地下車庫。?
祁青野拉開車門，卻見姜昭意站在原地沒動。?
“怎么了？”
祁青野微微皺眉。?
姜昭意望著遠處閃爍的霓虹，輕聲道：“剛才……謝謝你。”?
祁青野的眉頭舒展開，他放松的倚在車門上，歪頭看她：“謝我什么？”?
“謝謝你沒當場對盛西辭動手?！?/p>
姜昭意轉(zhuǎn)頭看他，眼底似乎有細碎的光：“我知道你忍得很辛苦?！?
祁青野嗤笑一聲，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頸，將她拉近。?
“姜昭意?！?/p>
他嗓音有些沙?。骸澳阌涀?，我忍，不是因為顧忌他?！?/p>
“而是因為……”
他的拇指終于撫過她微涼的臉頰，語氣是罕見地認真。
“我想讓你親自了結(jié)這段過去?！?/p>
姜昭意呼吸一滯。?
夜風穿過車庫，揚起她鬢邊的碎發(fā)。?
祁青野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卻最終只是替她拉開車門：?
“回家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