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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演出正要開始,江月一襲白裙站在臺上,坐在臺下的付文生手里捧著一大束鮮花。
是江月要求他要學(xué)著大城市的浪漫,在她一舞結(jié)束后,上臺獻(xiàn)花。
這樣的要求,溫知杳也有過。
“阿生,以后等我跳舞結(jié)束后,你能來接我嗎,或者給我?guī)б环菪《Y物好嗎?”
付文生只覺得溫知杳是小女生矯情,什么都要。
于是,他沒有拒絕,隨口答應(yīng):“好,下次?!?/p>
在后來無數(shù)個(gè)下次中,付文生一次都沒有做到過。
一時(shí)間,付文生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可此刻,他手里的鮮花摔落了一地。
抓著來傳話的人不斷質(zhì)問。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p>
“溫知杳怎么了?”
傳話人被付文生給震驚到:“死了,聽說尸體都燒焦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整個(gè)縣城誰不知道。
付文生有情有義,對待自己二弟的寡妹那叫一個(gè)細(xì)心周到,現(xiàn)在人死了,他整個(gè)魂都要丟了。
臺上,江月跳舞的動作頻頻失誤,眼里充滿著嫉恨看著付文生跑了出去。
心下巨大的嫉恨沖昏了她的頭腦。
一定又是溫知杳那個(gè)賤蹄子,她遲早要了溫知杳的命。
拼了命跑回去的付文生就看到了消防的人,以及整個(gè)家屬院的人都圍了上來。
其中不少說著風(fēng)涼話的。
“人啊就是不能做壞事,勾引人家男人,現(xiàn)在被燒死了吧,讓她活著的時(shí)候就喜歡賣弄風(fēng)騷,報(bào)應(yīng)?!?/p>
“可惜了,留下的兩個(gè)女兒怎么辦,孩子總是無辜的?!?/p>
“正好溫知杳死了,她那筆撫恤金可以直接給江月啊,算是補(bǔ)償了?!?/p>
每一個(gè)字,每一句話都在告訴付文生,溫知杳死了。
她被一場大火活活的燒死了。
付文生就站在離那具燒焦的尸體不遠(yuǎn)處,那雙平日里總是幽深的眸子沁出一絲陰鶩。
溫知杳怎么會死。
她不可能會死。
付文生不信。
可是一旁的哭聲將他的心緒擾亂,是小暖。
小暖趴在地上,一雙小手不斷搖晃在那具燒焦的尸體上面。
“媽媽,媽媽。”
“你不要不要小暖。”
付文生捏了捏自己緊蹙的眉心,朝著小暖走過去,手中力道很重,扯過小暖,用最為肅穆的話開口。
“你媽沒有死?!?/p>
“不準(zhǔn)哭。”
小暖被嚇到突然失聲,稚嫩的小臉上透露出跟溫知杳一樣的倔強(qiáng)。
“大伯,我媽死了。”
“被你害死了。”
“她在火里掙扎,喊救命,大伯,你聽見了嗎?”
這些話,小暖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像是故意說給付文生聽的一樣。
付文生勾唇笑了笑,看都不看那尸體一眼,抓著小暖就帶回房間。
“只要你在,你媽就不會死?!?/p>
付文生篤定了,他篤定了溫知杳不會死,說不定她是跑了。
房間里。
付文生高大的身影像陰影一樣籠罩在小暖身上,周遭的空氣都因?yàn)樗馁|(zhì)問變得更加陰森。
“你媽去哪了?”
“她是不是跟人跑了?”
“你說。”
小暖什么也不說,就只是眨眨眼盯著付文生。
她不能說。
她不能再讓媽媽陷入危險(xiǎn)。
她留下就是為了不讓人起疑心。
只要她一口咬定媽媽死了,媽媽就能獲得安全。
小暖垂在身側(cè)的小手握緊了拳頭,就那么一個(gè)勁在付文生跟前重復(fù)著。
“媽媽死了,大伯,我媽媽被你害死了。”
“是你讓人放火燒死了我媽媽。”
付文生再好的性子也因?yàn)樾∨膸讉€(gè)字最后的防線崩潰!
溫知杳不會死。
他也不允許她死!
一拳狠狠砸倒身側(cè)的墻壁上,剛回來的江月就被嚇了一跳。
只是一個(gè)轉(zhuǎn)頭,付文生盯著江月的臉,下意識問出:“是你放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