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格霍恩正在人群中央，看見他們招招手，“快來，湯姆，菲利！我們正談到月光花的汁液！”
“你們在討論增智劑嗎？”菲利克斯如是問道。
“不，”斯拉格霍恩搖頭，挑眉道，“是清醒劑——不愧是拉文克勞，嗯？哦，阿布！你父親給我找到的龍心臟真是太棒了，我敢說這絕對登峰造極！”
菲利克斯感覺自己的腦袋和身體尚不為自己完全掌控。
他的大腦極力地試圖運轉(zhuǎn)，思索龍心臟在魔藥中的具體運用，可身體卻仍停留在剛才的感覺之中，眼尾似乎還能感覺到里德爾指尖的溫度，呼吸隨之亂了些許。
他順著這位教授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馬爾福少爺矜貴傲慢地垂眸掃了他一眼，玩味地看了眼旁邊的里德爾，散漫地和斯拉格霍恩教授攀談著。
……又是那樣的眼神。
菲利克斯這樣想。
猝不及防地，他身后貼上某個人的胸膛，下巴被輕輕托起。
他順著力道抬頭，對上里德爾垂落的目光。
這人說，“不許看他。”
菲利克斯輕輕眨了眨眼睛，聽里德爾補充道，“你是我認可的人，你得看著我?！?/p>
里德爾黑沉沉地盯著幾乎被他扣在懷里的金發(fā)男孩，視線瞥向笑容玩味的馬爾福，帶了絲警告。
阿布拉克薩斯抬著眼睫，翹著唇角，跟斯拉格霍恩說了句什么，便脫身走過來，看著隨著他的腳步靠近而做出反應(yīng)的里德爾。
——這人終于放開了搞不清楚狀況的金發(fā)男孩，但仍然緊緊抓著男孩的手腕。
那雙灰藍眸垂落，第一次跟菲利打了招呼。
“你好，小鄧布利多先生，我是馬爾福，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
菲利克斯抬頭看他的眼睛，看見那雙眼睛里的好奇，于是輕輕頷首，“你好，馬爾福先生?！?/p>
他難得沒從馬爾福這里感覺到對物件的打量。
高傲的馬爾福勾起十五度笑容——又是這個笑，傲慢而又虛假——看著里德爾，卻帶著輕微的嘲笑對菲利克斯說，
“菲利克斯——請允許我暫且這么稱呼你——雖然我們是第一次交談，但我可沒少聽里德爾提起你?！?/p>
里德爾冷哼了一聲。
這讓菲利克斯輕輕偏了眸——原來這兩人是這樣相處。
里德爾的傲慢竟然能夠允許嗎？
馬爾福的視線劃過菲利克斯的脖頸，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里德爾，狀似無意道，“對了，里德爾最近對藍寶石格外關(guān)注，菲利克斯，他有向你提過嗎？”
菲利克斯一下子顧不上奇怪了，手足無措起來。
他扯了扯嘴角，“大約沒有?？龋疫€有些事，就先走了?！?/p>
他掙開里德爾的手腕，堪稱落荒而逃。
屬于馬爾福的那雙灰藍眸注視著男孩的背影，嗤笑一聲，轉(zhuǎn)而看向里德爾，嘲笑道，“怎么，這么討好人家，人家還不領(lǐng)情呢?！?/p>
里德爾睨他一眼，沉聲道，“是你嚇到他了?！?/p>
阿布拉克薩斯不語，只是一味迷之微笑。
他確實不明白，為什么里德爾會如此在意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鄧布利多，變形術(shù)教授阿不思·鄧布利多的養(yǎng)子，頗具天賦，容貌出眾，身世成謎，為人禮貌，性子卻像是小綿羊一樣。
……毫無攻擊性。
馬爾福家族不會欣賞毫無攻擊性的人。
他們數(shù)千年來一脈單傳，卻代代擁有巫師屆首屈一指的財富和權(quán)利，對繼承人的看重可見一斑。而一個能保住家業(yè)、操控權(quán)勢的繼承人，必要的品格就是玩弄道德、撥弄權(quán)勢。
但凡任何一代馬爾福失去攻擊性，馬爾福家族都走不到如今。
他們掌握太龐大的財富了，財富，會讓人眼紅的。人一眼紅，就容易不理智，容易不擇手段。
里德爾就很符合他們家族的審美。
容貌出眾，天賦超群，攻擊性強……重點是，觀念契合，目標一致。
雖然里德爾總會在和他們相處時露出一些與眾不同，比如踹開他的房門，不經(jīng)許可拉開他的床簾。
不論什么時候，不管他在干什么，只要里德爾有了靈感，都會強勢地把他扒拉起來，要他一起商議。
阿布厭惡這種打擾他私人空間的行為。
但這些都是小節(jié)！
阿布很喜歡和里德爾相處，他所有的踐踏道德的思想，謀奪權(quán)勢的野心，都可以在里德爾面前毫無保留。
他可以和里德爾共謀大業(yè)。
所以，他不喜歡會影響里德爾事業(yè)心的人，那些弱小的雜碎，怎么可以動搖他的大業(yè)！
他勉強容忍菲利克斯的原因，是這個人還不算是十分的無用——至少那天賦和容貌，還算符合馬爾福的體統(tǒng)。
里德爾顯然知道這些。
他總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他，卻有時候看不透里德爾。
阿布拉克薩斯散漫地想，但他并沒有把里德爾看成什么威脅——里德爾，只是馬爾?；筐B(yǎng)的鷹犬，是將來服務(wù)于馬爾福的利器罷了。
他不需要在意那么多。
但里德爾似乎……有點過于在意菲利克斯。
這已經(jīng)超過了當初他們謀劃的界限。
如果只是為了達到目的，何苦要比對那么多藍寶石，就為了找到與那只眼睛相似的那顆？
當然，里德爾也很在意鄧布利多。
馬爾福少爺頓了頓，慢吞吞地問，“湯姆，你不會是因為鄧布利多，在報復這只小鳳凰吧？”
里德爾瞥了他一眼，視線緊緊盯著遠方凝眸思索的菲利克斯，冷聲道，“阿布，鄧布利多不值得我這么費心。你知道的，霍格沃茲所有的教授都很喜歡我。”
阿布拉克薩斯嗤笑一聲——不稀罕鄧布利多的話，為什么要天天在那個紅胡子教授面前裝腔作勢？難道是個人愛好嗎？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湯姆·里德爾想要那位教授的承認。
別人不清楚，阿布拉克薩斯卻知道——
最開始，里德爾在意菲利克斯，只是因為這個少年是鄧布利多的養(yǎng)子。
當然，他也無意真的惹怒里德爾，于是狀似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圈周邊，輕聲說，“還有半個月就要放圣誕假期了——馬爾福莊園等待你的光臨?！?/p>
里德爾看向門口，目光只來得及捕捉到金發(fā)男孩離去的背影，唇角緩緩顯出一絲弧度，回應(yīng)道，“當然，為了我們的大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