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次日清晨，顧景堯意外地出現(xiàn)在了別墅。
他風(fēng)塵仆仆，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見到夏晚星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會做舒芙蕾嗎？”
夏晚星愣了一下，還沒回答，他便自顧自地說下去：“婉清突然想吃，你做一份，等會兒跟我一起送去醫(yī)院。”
她抬起眼，想拒絕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zhuǎn)，目光卻落在他手腕上那枚袖扣上。
那是顧景陽十八歲生日時，她送的禮物，后來不知怎么到了顧景堯手里。
她改了主意：“可以。我會盡力做到最好。但是，你這枚袖扣，能不能給我？”
顧景堯挑了挑眉，似乎對她的要求習(xí)以為常，毫不猶豫地取下袖扣，丟在她面前的桌上。
“拿去?！?/p>
這樣的等價交換早已不是第一次。他常常讓她為宋婉清做這做那，或是排幾個小時的隊去買她愛吃的限量甜點，或是替他挑選送給她的禮物，甚至讓她模仿宋婉清的筆跡寫祝?？ㄆ?。
而她每次都答應(yīng)，然后向他索要一些報酬。有時是一支他常用的鋼筆，有時是一本書，有時是一枚袖扣。
這些東西都不算貴重，只是他隨身攜帶，沾染了他氣息的物件。
顧景堯看著她小心翼翼將袖扣收進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里，眼神復(fù)雜地問：“你就這么愛我？連我的舊東西都要當(dāng)寶貝？”
夏晚星的動作頓了頓，知道他又誤會了。
這些年，她向他要的每一樣?xùn)|西，其實都曾屬于顧景陽。
顧景陽去世后，他的遺物大多被顧家收了起來，只有少數(shù)幾件，被顧景堯出于某種紀(jì)念心理帶在身邊。
她收集這些，不過是睹物思人，聊以慰藉罷了。
她沒有解釋，只是彎起嘴角，露出一貫溫順的笑容。
不知為何，看著她眼中那似乎滿溢的愛意，顧景堯的心頭竟掠過一絲異樣。腦海里閃過她這三年來近乎卑微的付出，他一時有些恍惚。
但他很快甩開那點不適，恢復(fù)了一貫的冷漠，催促道：“快去做吧，婉清等著呢?！?/p>
夏晚星在廚房忙碌，精心制作著那份舒芙蕾。
之后，兩人驅(qū)車前往醫(yī)院。
車內(nèi)氣氛沉默，顧景堯似乎想起什么，打破了寂靜：
“昨天你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
夏晚星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語氣平淡：“沒什么重要的事，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
他“嗯”了一聲，隨即道：“婉清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這段時間我都會在醫(yī)院陪她，沒什么大事不要聯(lián)系我?！?/p>
夏晚星依舊是那副逆來順受的樣子，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絲毫委屈或不滿。
顧景堯看著她，心中再次升起那種怪異的感覺。三年來，無論他提出多么過分的要求，她似乎都毫無怨言。
她真的能愛一個人到這種地步？眼睜睜看著自己對另一個女人無微不至？
醫(yī)院的VIP病房里，宋婉清見到夏晚星，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
“晚星？景堯，你怎么把她也帶來了？我只是隨口說說想吃舒芙蕾而已?！?/p>
夏晚星將保溫盒放在床頭柜上，一邊拿出精致的瓷碗，一邊輕聲道：“宋小姐的隨口一提，景堯一直都記在心上?！?/p>
顧景堯聽到她替自己解釋，眉頭微蹙，心中那點不適感再次涌現(xiàn)，他起身，有些生硬地從她手中接過盒子。
“這里有我就行了，你先回去吧?！?/p>
夏晚星沒再多言，拿起自己的包，轉(zhuǎn)身就走。
在她輕輕帶上門的那一刻，她聽到顧景堯溫柔的聲音傳來。
“婉清，嘗嘗看，我知道你不愛吃太甜的東西，特意讓她少放糖。”
“對了，你昨天說想看的那本畫冊，我也給你帶來了?！?/p>
宋婉清的聲音帶著驚喜：“哇，這本畫冊全球限量，聽說很難買的，景堯你真好！”
夏晚星合上門，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徑直離開了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