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墨,將林淵徹底包裹,那種失重與未知的恐懼緊緊攥住他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光乍現(xiàn),眼前竟緩緩浮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熒幕,像是從無盡的混沌中硬生生撕開一道口子。
熒幕之中,兩個身影懸浮于半空,衣袂飄飄。
一位身著玄色古裝的少年,身姿挺拔,雙手背負于身后,仰頭凝視著虛空,周身散發(fā)著一種遺世獨立的氣質(zhì)。
他的身旁,立著一位身著青衣的女子,手中緊握著尚未出鞘的利劍,同樣抬首,目光專注地望向那無盡的蒼穹。
他們腳下,是連綿起伏的山巒,峰巒疊嶂,云霧繚繞,仿佛一幅絕美的山水畫卷。
林淵心中滿是疑惑,他們究竟在看什么?
然而,還沒等林淵理出一絲頭緒,那熒幕竟毫無征兆地開始破碎,就像一面被重錘猛擊的鏡子,裂痕迅速蔓延。
熒幕中的畫面也隨之漸漸變淡,色彩一點點褪去,最終化作一片虛無,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淵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逐漸消逝的畫面,可他的指尖只觸碰到冰冷的空氣。
突然,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痛,林淵猛地抽回手,本能地睜開眼睛。
可映入眼簾的并非他所預想的潔白病床,空氣中也嗅不到熟悉的消毒水味。
他看到的是破舊不堪的屋頂,房梁上的木頭已經(jīng)腐朽,
一道道縫隙透進刺眼的陽光,無數(shù)細小的灰塵在光線中肆意飛舞。
林淵緩緩坐起身子,手腕的刺痛再次襲來,鉆心的疼痛讓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臂,看向自己的手腕。
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如洶涌的潮水般瞬間將他淹沒,腦袋像是要被撐爆。
緊接著,一股莫名的記憶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腦海,陌生的畫面、人物、場景不斷閃現(xiàn),走馬燈似的在他的腦海中快速播放。
大約一刻鐘后,眩暈感才漸漸消退,林淵也終于從那混亂的記憶中清醒過來。
他終于明白,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他從未聽聞、從未想象過的奇異世界。
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自己的魂魄竟然寄宿在了別人的身體里。
林淵緩緩側(cè)身,看向床邊襁褓內(nèi)的嬰兒,那粉嫩的小臉,緊閉的雙眼,正安靜地睡著。
他知道,這是這具身體原主人的妹妹,而且才剛剛誕生一日。
他的目光慢慢偏移,那里躺著一具婦人的尸體。
婦人面容安詳,卻掩蓋不住蒼白與憔悴。
林淵心里清楚,這便是他如今所謂的娘親,可命運弄人,她已經(jīng)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僅僅片刻,林淵就再次淪為了一名孤兒。
林淵嘴角浮起一抹苦笑,那笑容里滿是苦澀與無奈。
過去在孤兒院,他拼命扮壞,每年有人來領養(yǎng)時,他就搗蛋惹事,被眾人厭棄。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割舍不下孤兒院中的親妹妹,只想守在她身邊。
曾經(jīng),他也有個美滿幸福的家,一家人其樂融融。
可命運的重擊毫無征兆,在他10歲那年,母親因生妹妹難產(chǎn)離世,父親承受不住這沉重的打擊,竟選擇跳樓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那一刻,世界崩塌,小小的他抱著剛出生的妹妹,踏入了孤兒院的大門,從此,那里成了他們唯一的避風港。
林淵收回飄遠的思緒,緩緩起身,離開了那張破舊的床榻。
他望著床上已逝的婦人,心中五味雜陳,盡管這是陌生世界里的“娘親”,可他還是決定先將她妥善埋葬。
他環(huán)顧四周,破舊的屋子幾乎家徒四壁,找了許久,也沒尋到合適的挖坑工具。
最后,他只能無奈地在屋內(nèi)拿起一根像是扁擔的東西,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出屋子。
來到院子,他選了一塊看起來松軟的土地,深吸一口氣,用力揮動手中的“扁擔”開始挖掘。
可他忘了,如今這具身體不過是個長期營養(yǎng)不良的八歲孩童。
沒挖幾下,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如洶涌潮水般襲來,眼前的世界開始劇烈搖晃,肚子也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起來,
雙腿一軟,他重重地坐在了泥濘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休息了好一會兒,眩暈感才稍稍減輕。
就在這時,屋內(nèi)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林淵先是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焦急,快步跑回屋內(nèi)。
看著床上哇哇大哭的嬰兒,他連忙輕聲哄道:“不哭不哭,我來了,我來了。”
說來也怪,他話音剛落,嬰兒竟真的停止了哭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眼前的林淵。
隨后,嬰兒嘴角一彎,竟然發(fā)出一聲呵呵的笑聲。
林淵小心翼翼地把嬰兒抱在懷里,看著眼前這個可能因為營養(yǎng)不良或是剛出生不久,模樣有些皺巴巴、丑丑的嬰兒。
可就在嬰兒對著林淵笑呵呵的同時。
林淵愣住了,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嬰兒臉上的兩個小酒窩,那熟悉的模樣如同一把鑰匙、
瞬間打開了他記憶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隨即,淚水不受控制地快速流淌。
林淵顫抖著雙手,輕輕撫摸著嬰兒臉上的小酒窩,心臟劇烈跳動,仿佛要沖出胸膛。
他聲音顫抖,帶著不敢置信的驚喜與激動:“你是瑤瑤嗎?你是跟哥一起過來了嗎?”
說著,他輕輕打開包裹嬰兒的破布,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
發(fā)現(xiàn)真的是個女嬰,林淵大喜過望,流著激動的淚水,語無倫次地說道:
“瑤瑤真的是你嗎?你又過來找哥哥了嗎?”
然而,隨著原主記憶的浮現(xiàn),殘酷的現(xiàn)實如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他心中的喜悅。
他現(xiàn)在的家一貧如洗,沒有任何食物,要不然原主也不會割腕喂血了。
林淵無奈一笑,滿心的疼惜與自責:
“妹,你不應該跟過來的,這里真的太窮了,哥現(xiàn)在的身體才八歲,而且再也沒有孤兒院的存在。你跟過來只能跟著受苦啊?!?/p>
看著嬰兒好像聽懂了自己的話語一樣,竟然乖巧地沒有再次哭鬧,而是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林淵輕聲地繼續(x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