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祧?
廳上氣氛詭異安靜下來,誰都沒想到,蘇蘊蘭竟然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長公主先是愣了愣,隨即陷入沉思。
這……倒還真是個主意!
懷瑾不肯娶妻,但只是兼祧留個香火,或許還有商榷的余地。
若是真懷上了,不挑算誰的子嗣,國公府也算后繼有人。
況且蘇蘊蘭也乖覺,自請生了孩子便離開,也不會給家族留下污點。
不等沈氏開口,她便拍了板:“此事本宮準了,只是懷瑾那里,你要自己同他說,稍后,我讓李嬤嬤帶你去?!?/p>
一旁,沈氏臉色慘白。
這叫什么事?!要是蘇蘊蘭真的兼祧兩房生下孩子,那兒子回來,豈不就是頭上帶了綠帽?
她想開口阻止,卻又不知該怎么說,畢竟于情于理,蘇蘊蘭都是為了國公府著想。
蘇蘊蘭則是松了口氣,低頭謝恩。
前世她并沒有要什么獎賞,卻記得這是之后不久,謝懷謙就帶著那女子回來了。
而謝懷瑾見國公府有了繼承人,毅然決然出家,才讓世子之位落到謝懷謙身上。
但如果謝懷瑾有自己的骨肉,長公主與國公爺斷不會讓國公府落在侄兒頭上!
只要她在那對狗男女回來之前懷上謝懷瑾的孩兒,她便有了仰仗,長公主看著她是孫兒生母的份上,也會庇護她!
只是那位潛心佛法的大伯哥,真會答應(yīng)嗎?
說起來,她前世與他也不熟,可她死后靈魂未散,看見謝懷瑾去亂葬崗替她收了尸,神色悲切。
但她也沒得選,要么等死,要么為自己拼一條出路!
蘇蘊蘭一路到了佛堂,里面隱約傳來低吟,似是謝懷瑾在吟唱佛經(jīng)。
她鼓起勇氣輕輕叩了叩門:“大伯哥?”
吟唱聲戛然而止,許久,里面?zhèn)鱽砟腥死淠穆曇簦骸昂问???/p>
蘇蘊蘭定了定神:“蘊蘭有話對您說,能否進來叨擾片刻?”
過了一陣,里面?zhèn)鱽硪宦曄才y辨的“進”。
蘇蘊蘭小心推開門,便看見謝懷瑾背對著她跪在佛前,一頭墨發(fā)高高豎起,腕上佛珠漆黑的悠悠轉(zhuǎn)動著,襯得他皮膚羊脂玉一樣白。
聽見關(guān)門聲,謝懷瑾轉(zhuǎn)頭,露出張謫仙般尊貴的臉:“你要說什么?”
蘇蘊蘭只覺他身上氣勢驚人,幾乎頭都抬不起,半晌才緊掐著掌心道:“蘊蘭……想求您兼祧兩房,為我夫君留個血脈?!?/p>
怕他誤會,她補上一句:“蘊蘭不敢糾纏大伯哥,也絕沒有別的心思!只是不愿二房子嗣斷絕……”
謝懷瑾一語不發(fā),一雙冷浸浸的鳳眸定定鎖在她身上,讓蘇蘊蘭不自覺頭皮發(fā)麻。
她幾乎以為他會斷然拒絕,不曾想男人冷笑一聲,欺身逼近。
“弟妹倒是很為謝懷謙著想?為了他,什么事也做得出是不?”
冰冷的手忽然箍進她下頜,蘇蘊蘭被迫抬頭,后背陡然僵硬。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蘇蘊蘭無心細想,對上那雙冷厲的眼,又感覺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要被看穿。
“蘊蘭是國公府的兒媳,凡事自然是要為國公府考慮的……”
她掐著掌心強迫自己定神:“況且出嫁從夫,雖然和夫君緣分淺薄,可我到底是他妻子……求大伯哥成全?!?/p>
謝懷瑾牽了牽唇,笑意卻不達眼底:“噢?那弟妹打算怎么求?”
蘇蘊蘭一怔。
謝懷瑾這是想同她利益交換么?
可她有什么能讓他入眼的東西?
論權(quán)勢,他是國公府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只要他不出家,下一任謝國公只會是他。
況且他盛名在外,圣上也極其信重他,聽說他要出家也十分惋嘆,仕途上的助力,她自問對謝懷瑾頂多算錦上添花。
那他想要什么?
蘇蘊蘭越發(fā)拿不定主意,只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問:“大哥想讓蘊蘭怎么求?”
謝懷瑾無聲一笑,傾身逼得更近。
“是你需要我給你一個孩子,還要我來教你么?”
謝懷瑾手上力道加重,鼻尖幾乎要抵到蘇蘊蘭額前。
溫熱的鼻息撲面而來,讓她身體驀然繃緊,總覺得這姿態(tài)帶著狎昵。
再看男人幽暗的眼,蘇蘊蘭更覺得心慌。
心一橫,她直接撲過去抱住了男人精壯的小腿。
“大哥若有什么想要的,只要說出來,蘊蘭若能給,定不會藏私,只要您愿意幫幫蘊蘭!”
蘇蘊蘭仰起頭楚楚可憐看著他,柔 軟緊貼男人肌肉結(jié)實的腿,聲淚俱下道:“若此事不能成,蘊蘭日后死了,也無顏下去見夫君,不如早些死了下去好好伺候他,也免得心懷內(nèi)疚茍延殘喘?!?/p>
她知道謝懷瑾性子清冷,雖說接觸不多,可他秉性想來是善良的,不然前世也不會替她收斂尸骨。
就算不近女色,謝懷瑾應(yīng)當也不會眼看她死在他面前吧?
她卻沒注意到,男人眼中冷光更甚。
不等蘇蘊蘭回神那只大手忽然下移,重重掐緊了她的腰。
“那對自己的大伯哥自薦枕席,就有臉面去見你那夫君了?”
冰冷的聲音在耳邊炸響,謝懷瑾一字一頓開口:“好歹也是相府的嫡女,這樣不知廉恥的事情,你也做得出?”
蘇蘊蘭瞳孔一顫,只覺難堪極了。
若非為了自保,她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可她真已經(jīng)無計可施了。
“世子……”
蘇蘊蘭啞著嗓子開口:“您覺得蘊蘭不知廉恥也好,水性楊花也罷,蘊蘭只想求一個孩子?!?/p>
“夫君已經(jīng)戰(zhàn)死,國公府再無別的繼承人,您若是不綿延子嗣,日后誰能撐起偌大個謝國公府?”
“蘊蘭知道您有意出家,只要蘊蘭有了國公府血脈,想來長公主和國公爺也會答應(yīng),您和蘊蘭都能得償所愿,不是兩全其美么?”
謝懷瑾緊扣著那截纖軟腰肢,眼神晦暗幽深。
她一點不懂,他為何會升起出家為僧不問塵緣的心思。
半晌,他冷笑一聲,直接拎起她推開佛堂的門。
“我的事情,輪不到弟妹來為我盤算,請回吧,此事沒得商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