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后山的晨霧還未完全散去,后山被一層縹緲的薄霧籠罩,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田豐腳步匆匆地來到大良的屋內(nèi)。
大良正全神貫注地凝氣,察覺到有人靠近,緩緩睜開雙眼,見是師父,立刻起身行禮。
“大良,為師近日要外出辦事,,短則半月,長則數(shù)月,歸期不定?!?/p>
田豐神色凝重,從懷中掏出一本古樸的書簡,遞到大良面前,“這是為師多年來鉆研的入夢之法第一層心得。依循此法凝氣,或能助你?!?/p>
大良接過書簡,好奇地打量著,封皮上 “入夢法” 幾個字蒼勁有力?!皫煾福@入夢之法聽起來十分新奇,可夢境虛幻縹緲,如何能借助它來凝氣修煉呢?這入夢之法究竟是如何凝氣的?我從未聽聞通過入夢也能修煉。”
田豐捋了捋胡須,耐心解釋道:“尋常凝氣,是引導外界靈氣入體,可這過程極易受干擾,你也深受其苦。入夢之法,是讓你在夢境中凝聚靈魂之力,你天生便比常人少一魂一魄,這也就是你身體極差的主要原因,將自身精神化作容器,吸引靈氣入內(nèi)。如此一來,便不受外界干擾,還能讓靈氣與精神之力相融,凝練出更為純粹的真氣。”
大良聽得入神,眼中滿是疑惑:“師父,夢境本就難以掌控,人在做夢時意識模糊,怎么能在夢中保持清醒,并有意識地引導靈氣呢?這似乎比尋常凝氣更加困難”
“這便是入夢之法的精妙所在?!?田豐指了指書簡,“書中記載了一套冥想之法,睡前修習,能讓你在夢中保持清醒,擁有自主意識。入夢后,你需在識海構建出一座靈氣匯聚的空間,想象靈氣如百川歸海般涌入,循序漸進,腦海中構筑的空間必須是你熟悉的地方但絕不可以構建熟悉的人,記住沒?。”
大良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后問道:“師父,倘若在夢中遭遇危險,比如被噩夢侵擾,會不會影響修煉,甚至對身體造成傷害?”
“問得好!” 田豐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入夢前,你要在穩(wěn)固心神,尋找一個屬于自己的私人物品作為錨點,比如你一直戴在手上的草環(huán)鐲子,排除雜念,一旦遇到噩夢,便握緊鐲子,提醒自己及時脫離夢境?!?/p>
田豐拍了拍大良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大良,修煉之路本就充滿艱辛,沒有一蹴而就的事情。你資質(zhì)雖不算出眾,但勝在勤奮努力、意志堅定。這天下,最大的天賦莫過于勤耕不輟,最大的謊言莫過于天賦異稟?!?/p>
田豐拿起酒葫蘆,大口喝了幾口酒,繼續(xù)說道:“為師早年間,也算一天才,修為進境在同級中也是前列,每日每日師兄弟們都夸,飄飄然間,我懈怠了修煉,遂自創(chuàng)入夢之法,彌補修煉時間的不足。你可知我們這第八峰,為什么沒有獨立的山?不像其他幾峰一樣家大業(yè)大?徒弟眾多?全是我早年間入夢心切,不成熟的入夢法,讓我在夢中將第八峰打碎?!?/p>
“打碎了一座山?”大良一臉的驚訝。
“是的,我打碎了一座山,現(xiàn)在的依山宗山門,便是以前第八峰的門戶所在。因為被我給毀了,也便荒棄下來,成了所謂的后山。你讓我現(xiàn)在去打碎一座山,我也做不到?!?/p>
大良鄭重點頭,又問道:“師父,這入夢之法修煉成功后,和普通凝氣之法相比,有何優(yōu)勢呢?”
“待你修煉有成,便能感受到它的奇妙之處?!?田豐眼中閃爍著光芒,“通過入夢之法凝練的真氣,不僅更加純粹,且與你的精神力緊密相連。日后施展道法,不僅威力大增,還能做到收發(fā)自如,事半功倍?!?/p>
田豐頓了頓:“還有,為師的酒,你給我看好了,誰要是敢擅動,就是打碎了也不給,記住沒?”
大良緊緊握著書簡,鄭重地點頭。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jīng)高高升起,田豐起身準備離去。“大良,為師不在的日子里?!?/p>
大良眼眶微紅,不舍地說:“師父。”
田豐微微點頭,轉(zhuǎn)身大步離去?!皾撔男逕?,莫要懈怠!”
他的聲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蕩,身影逐漸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之中。
大良望著師父離去的方向,佇立良久。
隨后,他緩緩翻開書簡,一行行古樸的文字隨著濃重的酒氣映入眼簾,字跡歪七扭八,一看就是喝多了寫的。
此后的日子里,大良每日依照書簡中的方法修煉,在夢境與現(xiàn)實之間,不知哪一天清醒,哪一天沉睡。
依照入夢之法,大良每晚睡前需進行冥想,以確保在夢中保持清醒意識。
大良成功入夢后,發(fā)現(xiàn)夢境充滿隨機性,不受主觀控制。他本想構建靈氣匯聚空間,卻不由自主地陷入各種荒誕夢境。
有時,他身處一片迷霧森林,迷失方向;有時,又置身于喧囂鬧市,被嘈雜聲干擾,根本無法集中精力引導靈氣。
即便在夢中努力保持清醒,大良的意識仍會隨著夢境的發(fā)展變得模糊。他時常忘記自己在修煉,沉浸于夢境情節(jié),待意識到時,已浪費大量時間,靈氣匯聚工作也前功盡棄。
每當此時,腦海中的卍字便開始不受控制般顯現(xiàn),將他白日里辛辛苦苦凝聚而來的一點真氣,悉數(shù)散盡。
長時間在夢境與現(xiàn)實之間切換,使大良身心俱疲。
三個月很快便過去了。
白天,他因夜間修煉消耗大量精力,精神萎靡,無法像往常一樣正常修煉;夜晚,又要在夢境中應對各種難題,導致睡眠質(zhì)量極差,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滑落至谷底。
田豐留下的入夢之法,字跡潦草程度,又實在難以辨認。
這天晚上,大良一如往常般入夢修煉,夢中他又走到那條回家的路上,只不過這次他牽著自家老牛,往白河村方向走去,晃晃悠悠間,突然一個陌生的奶音在腦海中炸開:“停下!快掉下去了!??!”
大良一陣激靈,立馬叫停牛車,握緊自己的草環(huán)手鐲,誰知剛剛睜眼,腳下一空,便掉了下去,匆忙中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睡夢中走到了依山宗的懸崖絕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