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皇城衛(wèi)都指揮使仇越早早就接到了東廠都督的諭令,帶著幾個千戶,火急火燎的趕到了東廠。
“都督,仇越來了?!弊蛲淼睦吓f道。
“叫他進來!”
身穿紫色蟒袍的雨化田,正慢慢的撫摸著腿上的波斯貓,眼里充滿了溫柔,淡淡的說道。
“都督。”
仇越看著雨化田頭也沒抬起來,有點惴惴不安,畢竟,東廠的廠督平時沒事基本都不會找自己的。
“仇大人,請坐,給仇大人奉茶~”
雨化田繼續(xù)逗著貓,頭也不抬,蘭花指朝著堂下的椅子隨手一指。
仇越微微顫顫的坐下。
“都督,不知您喚小的來……”
“也沒什么大事了。咱這不是聽說皇城衛(wèi)內(nèi)衛(wèi)署跟外衛(wèi)署在調(diào)整嘛,你們皇城衛(wèi)代表的是皇家!代表的是皇上!所以,一定要任人唯賢才是!”
雨化田抬頭看了仇越一下。
接著說道:“皇上這邊,想在國宴之前,檢閱下你們皇城衛(wèi)。仇大人要多多注意下才是?!?/p>
說完,雨化田便喝了口茶,目光凌厲的看著仇越。
目光接觸的一瞬間,仇越后背已經(jīng)開始發(fā)涼。
“請都督放心,皇城衛(wèi)內(nèi)外衛(wèi)署,保證每個人都能完全勝任自己的職位?!?/p>
“那自是最好不過?!庇昊锫犕辏洲D(zhuǎn)頭看向自己懷里的貓,輕輕的撫摸。
“你們皇城衛(wèi)內(nèi),是否有個叫許新的校尉?”
許新?校尉?
仇越一愣之后,皺起了眉頭。
百戶我都記不住名字,別說這校尉,都督這是要干嘛?
見仇越?jīng)]回話,雨化田又補充道:“你們皇城衛(wèi)現(xiàn)在是高手如云了?連個校尉都要求要后天境的實力了嗎?”
一聽這話,仇越瞬間心頭一震。
后天境實力?校尉?
這怎么可能?
“啟稟都督,如果是后天境的實力,已經(jīng)可以當(dāng)擔(dān)總旗甚至百戶了?!?/p>
仇越回答的有些慌張。
突然,雨化田猛地起身,原本睡在他大腿上的貓,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喵”的大叫一聲,跑開了。
“原來可以當(dāng)總旗跟百戶呢!我還以為你們皇城衛(wèi)不看修為,只能后臺跟金錢呢!”
隨后又摸了摸頭,甩甩手道:“就先這樣吧,咱也累了,你們下去吧,好好看好內(nèi)外署?!?/p>
“是!都督,那小人就先告退了!”幾人目送雨化田離開。
出了東廠,幾人的腿還是抖個不停,仇越對著手下幾個千戶罵道:“瞧你們那點出息!凈給老子丟人!”
其實他自己的后背,早就給冷汗打濕了,風(fēng)一吹,刺骨的冰涼。
八大胡同的一間小破屋。一個身穿皇城衛(wèi)服的人急促的敲著門。
“是誰!”
許新立馬跳了起來,趕緊收拾好昨晚鋪滿床鋪的銀票。急急忙忙的掃進被子里。
“我,李肆!”
聽見熟悉的聲音,許新心情平靜了下來,穿好衣服,打開了門,看見李肆一臉的惆悵。手上還拎著幾壇酒。
“頭,怎么了,這么早來,這不還沒到當(dāng)班的時間嘛。”
“唉,不說了不說了,是兄弟的陪我喝喝酒!”
說完自己先打開一壇喝了起來。
“頭,別這樣,等下還要當(dāng)班呢!”
看眼前的李肆,許新自己心里已經(jīng)有了大概。估計李肆還得當(dāng)校尉。
“他奶奶的,昨晚我那老丈人帶著我去找百戶,不對!呸!找那金胖子,那混蛋說三百兩不夠,上頭要八百兩。為了這小旗的事,我是跟四海賭坊的老板借了100兩的啊!”
說著,就又咕嚕咕嚕的灌自己了。
“頭,你先別喝!”
許新按住了李肆手中的酒,起身走到床頭,伸手進被子里一抓,摸出一大把銀票,數(shù)了數(shù),又伸手進去抓了一把。
“來,頭,這是三千兩,小旗算什么,要咱就買個大的。”隨手把手里的銀票往李肆胸口里塞。
李肆看到許新手里的銀票,打了一機靈,酒全醒了。
“我說你小子不會是去……不對呀,我也沒接到有人報案啊?!?/p>
“說什么呢?我許新是那樣的人?這是我昨晚去溜達,跟個老弟一起在四海賭坊那邊贏回來的!”
“算了算了,昨晚趕不上應(yīng)該就沒了。”
“不爭取下怎么知道呢,走咱去試試看”許新說著就拉著李肆往外走。
“哈,行,那咱走?!?/p>
“我說許新,你的腰牌呢?”李肆看著許新腰間空蕩蕩,神色凝重的問道。
“昨晚不是回來晚了嘛,怕我朋友一個人回家危險,就把腰牌給他防身了?!?/p>
“許新你這是不要命啊,腰牌都能隨便借給人,要是讓上頭知道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李肆破口大罵道。
“說不定那賭徒早早把你的腰牌押上賭桌了!”
“不至于吧,我看那小田子不像那樣的人,我們還約好一起喝酒呢!”
“我情愿相信那金胖子會把職位給我,也不信你們這些賭徒的話?!崩钏梁浅獾溃耙钦嬗兴突貋?,讓你來做大哥!”
“走啦,頭兒,說不定都已經(jīng)送回來了”許新不想在聽李肆嘮叨,拖著他就往皇城衛(wèi)司走。
不多時,就來到了衛(wèi)所門口,門口停著一輛馬車,邊上站著一個灰色衣服的人,略微的低著頭,眼角剛一瞅見許新,就趕忙跑了過去。
“請問您是許校尉許大人吧?”
許新得意的看了李肆一眼,回頭對著灰色衣服的人道:“你是小田子家的?”
灰衣人聽見小田子三個字,嚇得腰牌都拿不穩(wěn)差點掉在了地上,他趕忙接?。骸霸S大人,這是您的腰牌,您拿好,小的什么都沒有聽見?!?/p>
說完就飛快的爬上馬車,疾馳而去,只剩下滾滾的飛煙。
“你說這人還挺有趣的吧”回頭拍了拍李肆的肩膀。
“是不,小肆?”
“大哥,你還是叫我小李吧,小肆聽起來不覺得怪怪的嗎?。”李肆拉著一張臉,苦笑道。
……
東廠,雨化田房間內(nèi)。
跪在地上的小太監(jiān)逐字逐句的稟告著剛才的一切,不停的顫抖著。
“怕什么!說完整點!”
當(dāng)聽到小太監(jiān)說出小田子的時候,雨化田一臉的壞笑。
“哈哈哈,好玩好玩,我現(xiàn)在好想知道我這小老哥,看到我穿著官服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會是什么奇怪的表情?!?/p>
這世上,除了老娘跟爺爺還有皇帝,也就只有許新這廝敢這么叫東廠的督主雨化田了。
雨化田心情不錯,盤算著下次要這么出現(xiàn)在老哥面前,看見小太監(jiān)還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起來吧,這賞你的!”
隨后,從袖袋中摸出了幾兩碎銀子。
小太監(jiān)接過碎銀后,不斷的磕頭道謝。
“謝廠公恩賜!”
“下去吧”
皇城衛(wèi)內(nèi)衛(wèi)署中,六個總旗、十六個小旗以及若干個校尉,全都焦急不安,等著百戶來宣讀今日的調(diào)職之事。
許新百無聊賴的環(huán)顧四周。
有的一臉掩飾不住的笑意,也有一臉憤慨的。一開就知道誰有戲誰沒戲了。
許新捅了捅邊上的李肆:“這百戶怎么這么墨跡,趕緊弄完我好去吃早飯?。 ?/p>
“小聲點啊,大哥,小心讓人聽到給你穿小鞋?!崩钏恋吐曁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