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跳的謊言大紅的喜燭噼啪作響,映得滿室暖融,也映著我對面那個男人,
我名義上的夫君,當朝攝政王蕭徹,俊美無儔的臉上那抹近乎完美的溫柔。“累了吧?
喝了合巹酒,早些歇息。”他聲音低醇,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親自端起酒杯遞到我唇邊。
我垂下眼簾,做出溫順嬌羞的模樣,順從地抿了一口。酒液微暖,滑入喉嚨,
可我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耳中——不,
是凝聚在我那與生俱來的、能傾聽旁人心跳聲響的異能上。我想聽聽,
這位權傾朝野、此刻又對我柔情蜜意的攝政王,他的心,究竟在說什么。
溫柔的話語還在耳邊,他的手甚至還虛扶著我的手臂,動作體貼入微??上乱凰玻?/p>
我端著酒杯的手指猛地一僵,險些沒拿穩(wěn)。他的心跳……太平靜了。靜得不像活人。
不是那種沉穩(wěn)有力,而是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沒有漣漪,沒有波瀾,
更沒有他言語和表情所展示出的半分溫情或新婚該有的激動。一片死寂。這溫柔是假的,
這關切是假的,連那眼神里的暖意,都是精心描摹出的虛偽畫皮!極致的反差像一把冰錐,
狠狠刺入我的心口,寒意順著脊椎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為什么要這樣?
這完美表演的背后,到底藏著什么?巨大的疑惑和一種莫名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
我的新婚之夜,就在這溫柔的謊言和冰冷的心跳中,開始了。接下來的幾日,
我嘗試著熟悉這個龐大而壓抑的攝政王府。作為王妃,表面上我擁有一切尊榮,
但我心底的寒意卻一日勝過一日。我遇到了府里的管事,他恭敬地向我匯報庶務,
臉上堆著謙卑的笑。我“聽”向他的心口——那里模糊一片,像隔著厚厚的棉絮,
聲音雜亂而微弱,根本無法分辨真實的情緒。我見到幾個前來伺候的侍女,她們低眉順眼,
舉止得體。我再次集中精神去“聽”——有的是一片混沌的噪音,有的干脆……什么都沒有。
一片虛無的靜默,仿佛那跳動的根本不是心臟,而是某種……機械?不,不對勁。
我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直到我喚來梅香,她是我從娘家?guī)淼呐慵扪诀撸?/p>
是我在這陌生王府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靶〗悖樕趺催@么差?是不是水土不服?
”梅香擔憂地看著我,伸手想來探我的額頭。我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微顫,
將全部的意念集中在她心口的位置。那一刻,我如墜冰窟。梅香的心跳……也是異常的!
不是死寂,而是一種……極其微弱、斷斷續(xù)續(xù)、仿佛隨時會消失的脈動,
混雜著一種奇怪的、無法形容的雜音,根本不像是活生生的人該有的心跳!
連梅香也是……假的?或者說,不完全“真實”?我猛地松開手,踉蹌著后退一步,
臉色慘白。巨大的孤獨感和恐懼感像潮水般將我淹沒。這個王府里,
除了那個心跳平靜得可怕的攝政王蕭徹,竟然沒有一個人的心跳是“正?!钡模?/p>
他們……她們……到底是什么?我像被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緊緊包裹,透不過氣。
這里的一切都透著詭異,透著不真實?;秀遍g,我的腦海里猛地閃過一個久遠的片段。
那是很多年前,我隨父親入宮,偶然間離廢太子很近。那時的他,雖已失勢,被幽禁深宮,
但我卻清晰地“聽”到了他的心跳。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聲音。
強健、有力、充滿了蓬勃的生機和一種不屈的韌勁,如同烈日下的奔馬,真實得不能再真實!
哪怕身處囚籠,那顆心臟依舊在為生命而劇烈跳動。那真實而強大的心跳聲,
與如今王府里這一片死寂、模糊、虛假的聲音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廢太子……蕭徹……這個王府……我渾身冰冷,一個可怕的念頭隱隱浮現(xiàn)。我嫁進來的,
到底是個什么地方?而我的夫君,他又到底是誰?不,我必須弄清楚!我不能坐以待斃,
不能被這詭異的寂靜吞噬!第2章 暗流與試探這王府里,處處透著詭異。
我決定不再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頂著王妃的頭銜,
我開始不動聲色地“掃描”府里的每一個人。很快,我就遇到了第一個目標——柳側妃。
她面上帶著溫婉和煦的笑容,一口一個“姐姐”叫得親熱,仿佛我們真是情同手足。
可她心口那聲音,尖銳、急促,像被嫉妒的毒蛇狠狠纏繞,每一跳都透著算計和不甘。
“姐姐剛來,妹妹特意準備了些江南新到的點心,姐姐嘗嘗?
”她笑意盈盈地示意身后的侍女端上精致的食盒。我看向那侍女,她的心跳,亂得像一團麻,
砰砰砰地透著恐懼和慌張。有問題!我微微一笑,用帕子掩口,
做出柔弱不適的樣子:“多謝妹妹好意,只是我這幾日腸胃不適,怕是辜負了妹妹的心意。
”柳側妃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如常,只是心口那嫉妒的嘶鳴又尖利了幾分。
小小的試探,讓我初次嘗到了這異能帶來的優(yōu)勢,
也讓我更清晰地認識到這王府里的暗流洶涌。接著是管事。他躬著身子匯報賬目,條理清晰,
態(tài)度謙卑得無可挑剔。但我“聽”到的,
卻是他心口那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膛、還夾雜著不規(guī)則顫抖的聲音。他在撒謊,或者說,
他在極力隱瞞著什么重要的信息!我沒有當場戳穿,只是不動聲色地記下,準備日后詳查。
日子就在這種暗藏機鋒的試探中悄然滑過。這天午后,我避開眾人,獨自在王府后花園散步。
這里極大,也極荒涼,許多角落都透著久無人至的頹敗。
在一處幾乎被藤蔓淹沒的廢棄水榭角落,我踢到了一個硬物。撿起來一看,
是一枚樣式古樸的令牌,邊緣磨損,上面刻著一個模糊的“東”字——東宮的令牌!
是廢太子的舊物?!就在我的指尖觸碰到那冰涼金屬的瞬間,一股奇異的震動傳來!
不是真實的聲響,而是直接在我腦海中炸開的——強烈、蓬勃、如同烈馬奔騰的心跳聲!
“咚!咚!咚!”那聲音充滿了不屈的韌勁和旺盛的生命力,真實得可怕!
這……這和我多年前偶然聽到的廢太子的心跳,一模一樣!我攥緊令牌,指節(jié)發(fā)白。
為什么廢太子的舊物上,會殘留著他心跳的“回響”?這和我聽到的蕭徹那死寂的心跳,
以及府里其他人那些虛假、混亂的心跳截然不同!猛然間,我想起蕭徹。偶爾,
他會站在書房窗前,遙遙望向某個方向——那正是舊東宮所在的方位。那時,
他臉上總會掠過一絲極其復雜難辨的神情。當時我并未深思,現(xiàn)在想來,
是不是……是不是在他那死寂的心海深處,也曾因憶及過去,
而泛起過一絲微弱的、屬于“真實”的漣漪?
廢太子……蕭徹……這令牌……這詭異的王府……所有的線索像散落的珍珠,
被這突如其來的心跳回響串聯(lián)起來。一個大膽到讓我自己都心驚肉跳的猜測,越來越清晰。
當晚,蕭徹破天荒地踏入了我的寢殿。他依舊是那副溫柔表象,替我理了理鬢邊的碎發(fā),
語氣尋常地問:“王妃似乎對府里的舊事很感興趣?”我心頭一凜,
面上卻強裝鎮(zhèn)定:“初來乍到,隨意走了走罷了?!彼统恋匦α诵?,那笑聲卻不達眼底,
更未在他死寂的心海里激起半點波瀾。“哦?那可曾聽說過……關于前太子的事?”來了!
他的試探!我垂下眼簾,手指微微收緊,將全副心神凝聚在他心口。一片死寂,紋絲不動。
“略有耳聞,”我輕聲回答,聲音控制得恰到好處,“聽聞他意圖謀逆,早已伏法。
”當我說出“謀逆”二字時,我清晰地“聽”到了!就在那片死寂的冰層之下,極其短暫地,
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了一圈微乎其微的漣漪!雖然轉瞬即逝,但我捕捉到了!
他果然有反應!蕭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卻帶著某種審視的意味。
“過去的事,不必深究。王妃只需安心待在府中,便是最大的本分?!边@是警告。
赤裸裸的警告。他察覺到了我的探究。送走蕭徹,我心亂如麻。他到底是誰?
這王府到底藏著什么秘密?我感覺自己正一步步接近真相,但也一步步踏入更深的危險之中。
果然,危險來得比我想象中更快。幾日后的深夜,我因心緒不寧,難以入眠,
獨自披衣走到院中。夜涼如水,四周靜謐得可怕。就在我行至假山附近一條幽暗小徑時,
變故陡生!沒有任何預兆,凜冽的殺氣從兩側襲來!黑暗中,我甚至看不清人影,
但我的耳朵——不,是我的異能,捕捉到了清晰無比的聲音!“砰砰砰!”“咚咚、咚咚!
”兩顆心臟!急促、兇狠,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意!左邊的心跳更快,帶著一絲緊張,
右邊的則相對沉穩(wěn),但殺氣更重!是沖著我來的!電光石火間,我所有的感官都繃緊了!
左邊那顆緊張的心跳猛地加速——他要出手了!幾乎是本能反應,我猛地向右側矮身撲倒!
“嗤啦!”衣袖被利器劃破,冰冷的風灌了進來。
我甚至能“聽”到偷襲者心跳中那一瞬間的錯愕!顧不得疼痛,我立刻向著右側翻滾。
右邊那個心跳沉穩(wěn)的殺手緊隨而至,我“聽”到他心臟有力地一沉,那是發(fā)力的征兆!
他要封堵我的退路!可就在這時,我敏銳地捕捉到,在他身后稍遠的位置,
心跳聲是一片“空白”!那里沒人!就是現(xiàn)在!我用盡全身力氣,
朝著那片“空白”猛地竄了出去!假山的陰影和夜色成了我最好的掩護。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咒罵聲,還有那兩顆依舊充滿殺意的心跳,但它們離我越來越遠!
我不敢停歇,一口氣沖回了自己的院落,反鎖房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冷汗浸透了我的中衣,手臂上被劃開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剛才,若不是這聽心跳的異能,
我恐怕已經是一具尸體了??謶诌^后,是無邊的憤怒和更加堅定的決心。他們想滅口!
這恰恰證明,我正在接近一個巨大的秘密!蕭徹,廢太子,這滿府的“假人”,
還有這突如其來的殺身之禍……我絕不會退縮!我一定要把真相挖出來!我倒要看看,
這攝政王府,這溫柔的夫君,這平靜的表象之下,到底掩藏著怎樣一個扭曲而驚天的秘密!
第3章 真相的碎片與覺醒死里逃生后的驚魂未定,混雜著手臂上傷口的刺痛,
讓我的大腦前所未有地清醒。那些殺手的心跳還在耳邊回響,兇狠、急促,
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殺意。而他們最終失敗的懊惱和慌亂,我也聽得一清二楚?;氐阶约涸鹤?,
反鎖上門,我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劇烈地喘息。冷汗?jié)裢噶死镆拢?/p>
但心底卻有一簇火苗被點燃了。他們想殺我滅口!這恰恰證明,我猜對了,或者說,
我正在接近那個最核心、最黑暗的秘密!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腦子里飛快地梳理著進入王府以來的一切。蕭徹,我名義上的夫君,那個俊美溫柔的攝政王,
他那顆死寂得不像活人的心臟。柳側妃,笑容甜美,心跳卻尖銳刻毒,充滿了嫉妒。管事,
謙卑恭敬,心臟卻像打鼓一樣狂跳,隱瞞著重要的信息。府里的下人,要么心跳模糊混沌,
要么干脆一片虛無,像精巧的提線木偶。梅香,我唯一信任的陪嫁丫鬟,
心跳也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混雜著詭異的雜音。還有,那枚被遺棄在荒廢水榭的東宮令牌!
指尖觸碰時,
那殘留的、和我多年前偶然聽到的廢太子一模一樣的、充滿生命力的心跳回響——“咚!咚!
咚!”像烈馬奔騰!
……他對“謀逆”二字的瞬間反應……他遙望東宮方向時那復雜難辨的神情……所有的碎片,
在經歷過剛才的生死一線后,猛地在我腦中拼接起來!
一個大膽到讓我自己都遍體生寒的念頭,清晰地浮現(xiàn)——攝政王蕭徹,
根本就不是什么皇室遠親!他極有可能,
就是當年那個傳說中意圖謀逆、早已“伏法”的廢太子!假死!他用了某種驚天動地的手段,
瞞天過海,以另一個身份,一個權傾朝野的身份,重新回到了權力的中心!這個念頭一出,
許多事情似乎都有了答案。他那死寂的心跳,也許是為了掩蓋真實身份而付出的某種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