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水泥桶里的姐姐雨水像被天空遺忘的淚水，順著鐵皮廠房的裂縫滲入，
在地面蜿蜒成暗紅色的溪流。唐幻蜷縮在廢棄配電柜里，指甲掐進掌心，
留下四個月牙形的血痕。鐵皮柜生銹的邊緣割破了她的肩膀，血腥味混著鐵銹氣，
像一團陰云堵在喉嚨里。透過縫隙，她看見姐姐唐真被吊在半空，鐵鏈絞著她的手腕，
鮮血順著手臂滴落，在地面砸出一個個暗紅的小坑。"再問你最后一遍，
"林銳的聲音溫柔得像在念詩，"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簽還是不簽？
"他的蝴蝶刀在唐真鎖骨上輕輕滑動，刀刃劃破皮膚時幾乎沒發(fā)出聲音，只有血珠緩慢滲出，
像一串暗紅色的珍珠。唐真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但沒發(fā)出聲音，只是死死咬著嘴唇，
唇瓣被她自己咬得發(fā)白。
......永遠......別想......"她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地獄里擠出來的。
王志強突然掄起鋼管，狠狠砸在唐真左腿膝蓋上。"咔嚓"一聲，
骨頭碎裂的聲音清脆得像是掰斷一根樹枝。唐真的身體猛地一顫，
喉嚨里滾出一聲壓抑的悶哼，額頭上的冷汗混著血水往下淌。唐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牙齒陷進掌心的肉里。她的眼淚滾燙，灼燒著眼眶，卻不敢流出來。"骨頭還挺硬。
"趙明城點燃一支雪茄，火光映著他冷酷的側(cè)臉，"可惜，骨頭再硬也撐不過水泥的重量。
"他朝門外揮了揮手，引擎的轟鳴聲由遠及近，一輛混凝土攪拌車緩緩駛?cè)霃S房。
唐幻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們要活埋姐姐。"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孫菲菲湊近唐真，
紅唇幾乎貼在她耳邊，"簽了字，我可以給你個痛快。"唐真的目光突然穿過人群，
直直望向唐幻藏身的鐵皮柜。"我妹妹......已經(jīng)逃了......"她的聲音很輕，
但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扎進唐幻心里，
"你們......永遠找不到她......"孫菲菲突然抬手，一巴掌扇在唐真臉上，
指甲在她臉頰上劃出幾道血痕。"撒謊！"她尖叫道，"她不可能跑掉！"林銳嘆了口氣，
像是惋惜般搖了搖頭："算了，時間到了。"他們松開鐵鏈，唐真摔在地上，
像塊破布一樣蜷縮著。趙明城示意工人把準備好的汽油桶滾過來，四人合力將唐真塞了進去。
唐幻的世界在那一刻靜止了。她看著水泥緩緩傾瀉而下，
一點點淹沒姐姐的雙腿、腰腹、胸口......最后只剩下一雙血紅的眼睛，
死死盯著她藏身的方向。唐真的嘴唇動了動。"活下去。"水泥完全覆蓋她的臉，
唐幻的世界轟然崩塌。---2 三個月的蛻變雨水拍打著唐幻的背脊，她跪在水泥桶前，
雙手拼命挖著尚未完全凝固的混凝土，指尖磨得血肉模糊。
"姐姐......姐姐......"她的聲音像破碎的玻璃，尖銳而痛苦。
混凝土太厚了，她挖不穿，指甲翻折，鮮血混著泥漿往下淌，像一條條紅色的蚯蚓。突然，
她停了下來。鐵皮廠房的角落里，監(jiān)控攝像頭閃著微弱的紅光。唐幻緩緩站起身，渾身濕透，
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她盯著攝像頭，忽然扯出一個扭曲的微笑。
"趙明城、林銳、王志強、孫菲菲......"她一字一頓地念著這四個名字，
"你們忘了一件事。"她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屏幕亮起，
上面顯示著：錄音中——05:43:22"雙胞胎的心靈感應是真的。
"她對著攝像頭輕聲說，"姐姐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幅畫面，已經(jīng)印在我腦子里了。
"---3 第一個復仇——王志強的烈焰地下車庫里，王志強的法拉利靜靜地停著，
車漆在冷光下泛著血一般的紅色。唐幻站在陰影里，手里把玩著一枚微型遙控器。
她穿著黑色皮衣，短發(fā)利落地貼著脖頸，臉上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和唐真一模一樣的眼睛。
她知道王志強每晚都會來取車，去赴他的地下飆車局。腳步聲由遠及近，
王志強哼著歌走過來，車鑰匙在指尖轉(zhuǎn)著圈。唐幻按下遙控器的第一個按鈕。車燈驟然亮起，
引擎轟鳴，王志強被嚇了一跳，隨即又笑起來："媽的，誰改了我車子的啟動程序？
"他拉開車門坐進去，卻突然僵住了——方向盤上放著一只染血的耳環(huán)。那是唐真的。
他顫抖著手想要拿起來，下一秒，車門"咔"地一聲鎖死，所有車窗變成不透光的黑色，
引擎轉(zhuǎn)速瞬間飆升。"什么鬼——？！"王志強瘋狂拍打中控臺，
但車子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沖了出去。唐幻站在車庫里，耳機里傳來王志強的尖叫聲。"剎車！
剎車失靈了！"車子沖上環(huán)山公路，時速表的指針瘋轉(zhuǎn)。唐幻看著手機屏幕上的GPS定位，
車子正朝著懸崖駛?cè)ァ?求求你！放我出去！誰在控制車子？！
"王志強歇斯底里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我可以給你錢！多少錢都行！
"唐幻輕輕笑了："還記得三個月前，你是怎么打斷我姐姐的膝蓋的嗎？
"耳機里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幾秒后，王志強顫抖的聲音傳來："你......你是唐幻？
！你不是已經(jīng)......""死了？"唐幻輕聲說，"不，死的是唐真。
"車子沖上懸崖邊緣，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尖嘯。"不！不——！
"唐幻按下最后一個按鈕。爆炸的火焰映紅了半邊夜空，法拉利翻滾著墜入懸崖，
油箱炸開的瞬間，整個山谷都被映成了血色。唐幻摘下耳機，轉(zhuǎn)身離開。第一個仇人，死了。
暗影交匯（上）《影之復仇》第六章：暗影交匯（上）雨水順著唐幻的黑色風衣帽檐滴落，
在殯儀館的大理石地面上砸出一個個深色的圓點。她的身影在監(jiān)控死角間穿梭，
如同一縷飄忽不定的煙霧。凌晨三點的停尸間里，王志強的尸體正躺在不銹鋼解剖臺上，
焦黑的皮膚像龜裂的樹皮般翻卷著。"王少走得不太體面呢。"她輕聲道，
戴著手套的指尖撫過尸體焦糊的右手。
食指和中指的骨節(jié)處還殘留著金屬熔化的痕跡——那是他生前最引以為豪的百達翡麗腕表。
解剖室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唐幻警覺地抬頭，看見玻璃門外晃過一道人影。
她的右手下意識摸向腰間，卻在看清來人時松開了握著的匕首。"周警官。
"她勾起一個標準的社交微笑，"深夜查案？真是敬業(yè)。"周沉推門而入，
警徽在制服襯衫領(lǐng)口若隱若現(xiàn)。
他的目光在尸體和唐幻之間來回巡視："唐小姐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我來認領(lǐng)姐姐的遺物。
"她從包里取出文件，紙張上還帶著未干的雨水氣息，"法院剛批準的。
"法醫(yī)報告在兩人之間傳遞時，唐幻注意到周沉左手無名指上的戒痕。看來傳聞是真的，
刑偵隊長確實在妻子去世后再未摘下婚戒。
這個細節(jié)讓她輕輕瞇起眼睛——重情義的人最好利用，也最難對付。
"唐小姐最近頻繁出現(xiàn)在命案現(xiàn)場。"周沉的聲音突然低沉，"王志強出事當晚，
監(jiān)控拍到你的摩托車在秋名山出現(xiàn)。""我每周都去那里兜風。
"她的指甲輕輕敲擊不銹鋼臺面，"姐姐生前最喜歡那條山路。
"解剖臺上的無影燈在周沉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他忽然伸手按住唐幻正在翻動的文件："林銳失蹤前最后見的人也是你。"空氣瞬間凝固。
唐幻感到后頸的汗毛微微豎起，像被猛獸盯上的獵物。但下一秒她就笑起來，
伸手將碎發(fā)別到耳后——這個動作會讓右耳的傷疤完全暴露，那是和唐真唯一的區(qū)別。
"周警官，"她壓低聲音，"您該不會覺得我一個弱女子能同時對付四個大男人吧？
"停尸間的冷氣嗡嗡作響。周沉的目光在她耳畔的傷疤上停留了整整三秒，
最終松開了手："最后一個問題，唐小姐。"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昨晚孫菲菲別墅的監(jiān)控拍到這個身影——"屏幕上的監(jiān)控畫面里，
一個戴著口罩的"女醫(yī)生"正快步穿過走廊。雖然穿著白大褂，
但挺直的背脊和步態(tài)確實與唐幻有七分相似。唐幻的心跳微微加速，
但臉上依舊維持著恰到好處的困惑："這人是誰？""孫菲菲的私人醫(yī)生。"周沉收起手機，
聲音里帶著試探，"今早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停車場，白大褂里穿著和你同款的黑色高領(lǐng)衫。
"一滴冷汗順著唐幻的脊背滑落。這不是她的安排。有人正在模仿她的復仇，
或者說——栽贓給她。5 暗影交匯（下）《影之復仇》第六章：暗影交匯（下）暴雨如注。
唐幻站在公寓落地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匕首的刀柄。
雨水在玻璃上扭曲出光怪陸離的紋路，就像她此刻復雜的思緒。
茶幾上攤著四份檔案：王志強、孫菲菲、林銳、趙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