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認真想了想,說道:“妹妹在炕上摟著大熊睡覺?!?/p>
說著,少年還用抓著果凍的手大約摸的比量了比量。
“那么大的熊,毛茸茸的!”
他從未見過那么大的毛絨熊玩具,至今印象深刻。
大熊?
可剛才在王荷家里,陸執(zhí)并沒有看到過類似于大熊的玩偶。
這么大的玩具,如果突然不見了,王荷肯定能夠發(fā)現。
可王荷等人顯然并不知情。
陸執(zhí)心跳的厲害,感覺自己正在一步步的接近真相。
他緊張的問道:“你對妹妹做了什么?”
少年看向他,亂瞟的眼神依舊無比清澈。
“我給妹妹吃果凍了呀!”
“好孩子要樂于分享的!”
“哥哥,你能給我買果凍了嗎?”
“我要草莓味的!”
……
少年熱切的說著自己對果凍的渴望,他真的很喜愛吃果凍。
“太荒唐了……”
陸執(zhí)眼眶酸澀的低語著。
按照現在的線索看,竇豆的死因很有可能是果凍造成的機械性窒息。
不到8個月大的孩子,還沒有長出牙齒,她只能吃奶和細碎的食物。
別說是小嬰兒了,就是兩歲三歲的孩子。
沒在家長的看護下,食用果凍都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一枚小小的果凍,就足以要了竇豆的性命!
是這個樂于分享的傻子,無意中害死了竇豆么……
看著面前天真的傻子,陸執(zhí)并不愿相信他會故意害死竇豆,更遑論以他的智商會想到拋尸了。
那竇豆的尸體,又為什么會出現在儲糞池里。
這一點非常的可疑。
想到這里,陸執(zhí)焦急的問道:“你喂了妹妹吃果凍?!?/p>
“然后又做了什么?”
少年有些不滿的癟嘴,這哥哥說好了買果凍,結果一直在問問題。
他有點兒生氣的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陸執(zhí)見狀急忙補充道:“回答完這個問題,我就給你買!”
“兩大包!”
少年興奮的伸出兩根手指,開心的說道:“喂完妹妹,我就……”
“壯壯!”
急促的女聲在樹林中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少年聽到這個聲音,如條件反射般蹲下身,將果凍揶入落葉堆里。
他畏懼的說道:“我姐姐來了……”
陸執(zhí)看向來人,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
她穿著薄紗的黑色長褲,和淺藍色的防曬服,將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
剛下車的時候在小賣部里看見過她,來人正是玲子。
原來大壯是她的弟弟。
玲子眉頭緊鎖,戒備的看著陸執(zhí)快步跑過來,一把將大壯拉到身后。
她直眉瞪眼的說道:“大早上的就到處亂跑!”
“你是不是又偷偷拿店里東西了?!?/p>
“我不是!”
壯壯一邊擺手,一邊抬腳朝藏果凍的地方踢樹葉。
玲子看見樹葉遮蓋下的果凍也不拆穿他,催促說道:“跟我回去!”
“奧……”
說著,她連拉帶拽的就要帶傻子回家。
看來得把弟弟關幾天了,村里這幾天丟了孩子,不能讓他亂說話。
“他還不能走?!?/p>
陸執(zhí)剛說完,就見到玲子停住了腳步。
停頓了幾秒之后,她就像沒聽到一樣,拖著傻子繼續(xù)向前走去。
陸執(zhí)一步邁出,來到兩人的身前。
“你弟弟可能跟王荷家的孩子失蹤有關,我已經報警了?!?/p>
“警察一會兒就到。”
玲子這才轉過身來皺眉看向陸執(zhí),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但是她抓著傻子的手,卻微不可察的在發(fā)抖。
大壯好奇的看向她:“姐姐?”
“閉嘴!”
“奧……”
陸執(zhí)說道:“等警察來了,你就明白我說的了?!?/p>
“你們現在走,嫌疑只會更大?!?/p>
“而且警方依舊能找到你們?!?/p>
玲子嘴唇微抿,但是卻沒有再繼續(xù)往回走。
“陸偵探,你怎么在這兒?”
魏繼業(yè)的聲音突然從身后響起,引得幾人回過頭去。
只見王荷、魏繼業(yè)、魏母全都走了過來,卷卷在他們身后舉著攝像機,朝魏繼業(yè)拱了拱下巴。
意思不言而喻,是魏繼業(yè)提議出來尋找陸執(zhí)的。
陸執(zhí)看著魏繼業(yè),視線下移,看向他腳上干凈的運動鞋。
四天前,執(zhí)法記錄儀中匆匆一瞥,他穿的就是這雙鞋。
差點忘了,這家伙也有疑點。
王荷詫異的看著陸執(zhí),說道:“你在這里干嘛?”
陸執(zhí)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儲糞池,心中不忍告訴王荷這個噩耗。
但是,一會等警察來了,她終究還是要面對這血淋淋的真相。
最終,陸執(zhí)重重吐出口氣,說道:“王女士,請你做好心理準備?!?/p>
“什么……”王荷喃喃說著。
只聽陸執(zhí)的語氣,她心中就早已是兵荒馬亂。
陸執(zhí)繼續(xù)說道:“就在剛才,我找到了您的孩子竇豆。”
“但是,她已經遇害了?!?/p>
“我知道說這個沒用,但是還請您節(jié)哀?!?/p>
這消息猶如一顆炮彈,直接從耳朵塞入了王荷的腦子里轟然爆開。
她的瞳孔因震驚而不住的顫抖,嘴巴微張。
似乎想說什么,卻是只能發(fā)出急促的喘息聲。
而后,王荷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魏繼業(yè)急忙接住她,低頭查看著她的狀況。
“王荷!你醒醒……”
魏繼業(yè)一邊喚著她,一邊用大拇指掐她的人中。
這個重磅消息一拋出來,陸執(zhí)不著痕跡的觀察著每一個人,將他們的神色盡收眼底。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只有卷卷錯愕的看向自己。
而在場的其余人,包括玲子。
竟然沒有任何一人對這個結果提出質疑!
卷卷眉頭緊鎖慢慢走過來,低聲問道:“能確定嗎?”
在他看來,哪怕有萬分之一生還的可能,也不能摧毀王荷等人的希望。
陸執(zhí)鄭重點頭,沒再說話。
就在這時,微弱的警笛聲傳入眾人耳中,逐漸清晰尖銳。
面對眾人緊張的神色,陸執(zhí)說道:“我報的警?!?/p>
話音剛落,王荷也幽幽醒轉了過來。
她無力的靠在魏繼業(yè)身上,小心翼翼的顫聲問道:“陸偵探,會不會是弄錯了……”
“我的孩子怎么會……”
死。
這個字眼,她終究是沒有勇氣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