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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木蘭,你倆來抽簽?!?/p>
“長簽進廠當(dāng)工人,短簽上街收破爛。”
阮父不容置疑的聲音在頭頂炸響,阮木蘭立刻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重生回命運的岔路口。
這一年,阮母豁出臉皮、四處求人,好不容易給阮木蘭弄來了一個國廠正式工的崗位。
阮父卻大怒,將阮母暴打一頓,怒罵她自私偏心,只疼親女,不管養(yǎng)女。
看似讓兩人抽簽以表公平,實則就是想讓阮青梅進廠。
最終是阮母以死相逼才讓阮木蘭順利進了廠。
而阮父心疼阮青梅,沒讓她去收破爛而是去了廢品站。
這一次,阮木蘭直接抽走了短簽。
阮父和阮青梅驚喜不已,而阮母急得掉了眼淚:
“木蘭,你就算不要前程,可那個魏哲呢?他可就是紅星紡織二廠廠長的兒子!”
“自從他在供銷社救過你,你就對他念念不忘的。難道連他,你也不要了嗎?”
阮木蘭微笑:
“嗯,不要了?!?/p>
隨后她冷冷看著阮父說道:“我要進廢品站,我知道你能打通關(guān)系,否則我會對外說你打罵妻兒逼我們就范,讓你和阮青梅被戳一輩子脊梁骨。”
阮父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yīng)了她的請求。
前世,她成為全國勞動模范,贏得了廠長青眼。
并且夢想成真,嫁給了在物資調(diào)配局工作的魏哲。
可她沒想到,是廠長逼魏哲娶的她,魏哲心里有個白月光,正是她的養(yǎng)姐阮青梅。
魏哲恨她愛表現(xiàn)被魏父喜歡,怨她搶了阮青梅的進廠名額。
所以婚后,無論是工資、票券、特殊物資,甚至是單位分下的福利房。
他都拿走送給了阮青梅。
在那個貧瘠的年代,沒有正式工作的阮青梅,就靠著這些資助,活得風(fēng)生水起。
眨眼就是國企改革,紅星二廠遭遇下崗潮,阮木蘭也未能幸免。
作為對下崗工人的補償,單位給每個人發(fā)了一筆工齡買斷補償金。
可就連這血淚錢,魏哲也全都拿走,只為送阮青梅出國留學(xué)。
后來,阮青梅學(xué)有所成,海歸回國,成了女性典范,人人夸贊。
而阮木蘭工齡不夠,領(lǐng)不了退休金,仰人鼻息。
魏哲成天不著家,她交不起取暖費,只能用最便宜的臭煤。
晚上太冷,她少開一點窗,就煤氣中毒,悲慘死去。
死后,她的尸體被葬在荒郊野嶺,無人祭奠。
只有年逾八十的阮母,抱著她的墓碑,哭瞎了一雙眼睛。
那時她才從阮母口中得知,阮青梅是阮父和青梅生下的私生女,她母親因生她大出血死了,阮父把她帶回了家收養(yǎng)。
想到媽媽眼角流下的滴滴血淚,阮木蘭心如刀割。
她安慰了媽媽幾句,就立刻趕往廢品站。
現(xiàn)在是1978年秋,她剛滿十七歲。
再有三個月,就要恢復(fù)高考了。
這一次,她要參加高考,帶著媽媽去首都讀書,遠遠離開這座城市和這些人渣!
而剛剛經(jīng)歷了最混亂的十年,學(xué)校停擺,圖書館坍,書店關(guān)門。
就連敢藏書的人家,都已經(jīng)被翻了個底朝天,確保不留一張紙。
一旦恢復(fù)高考的消息傳出,參考書必然遭到哄搶,她一個普通女孩,根本不可能搶到。
所以,她才會迫不及待選擇廢品站。
那里,可堆滿了被當(dāng)成垃圾的書本呢。
正想得開心,身側(cè)一陣風(fēng)刮過。
她迎面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那人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梅子香味兒。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對方捏著下巴,狠狠壓在墻壁上:
“阮木蘭,你這個小偷,這一世,我絕不會允許你偷走青梅的人生!”
哦,是魏哲。
聽他語氣,想必也是重生了。
二十歲的他,如記憶中一樣斯文俊秀。
只是,那么好看的臉,此刻面對阮木蘭時,盡是狠戾和警告。
阮木蘭用力推開他,聲音冰冷:
“魏主任,您說什么,我聽不懂?!?/p>
“我姐姐進了紡織廠,我要去廢品站打零工?!?/p>
“時間不等人,你能放我離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