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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品站的工作,最臟最累最為人不齒。
只有沒別的出路的人,才會來到這里做零工。
身處底層,長久壓抑,一朝揮刀向最弱者,宛若火山終于找到爆發(fā)口。
阮木蘭用力閉上眼睛:“別碰我,我自己脫,自證清白。”
在這些人興奮的目光中,她顫抖著手,解開了領(lǐng)口的紐扣。
還要向下時,卻被人一把攥住手腕。
她睜開眼睛,看見了魏哲的臉。
他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她,許久,恩賜般開口:
“她偷了什么,我來賠?!?/p>
說完,他扔下一卷毛票和幾張糧票,扯著阮木蘭就往外走。
阮木蘭奮力掙扎,但男女力量差距懸殊,終不能敵,只能踉踉蹌蹌被拖著走。
一直到被拖出廢品站大門,她忍無可忍,狠狠一口咬上了對方的胳膊,才讓他吃痛放手。
“阮木蘭!”魏哲瞪大眼睛,“你不要不識好歹,我這是在幫你脫身!”
“幫我脫身?”阮木蘭終于爆發(fā),“我不是小偷,談什么脫身?”
“在我面前就別裝了?!蔽赫軡M臉無所謂,“你是什么人,我比你還清楚。”
“啪”的一聲,阮木蘭一耳光打在他臉上。
“魏哲,你一直覺得,是我偷走了阮青梅的人生,對不對?”
“那你有沒有去查一下,紡織廠的那個崗位,是我媽跪著給人磕頭,才給我求來的?!?/p>
“是一個母親拋卻尊嚴(yán),給她唯一的女兒求的,跟阮青梅沒有關(guān)系!”
“從頭到尾,都是阮青梅偷走了我的爸爸,我的一切,我的人生!”
“難道這個世界上,只有她阮青梅有資格幸福,我沒有嗎!”
最后一句話,她用盡力氣怒吼,全身顫抖。
魏哲徹底愣住,前后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露出了無所適從的表情。
那女孩臉上的絕望和痛苦,不似作偽。
“阮木蘭......”他低聲呢喃,“你也是重生的,對不對?”
阮木蘭動作一頓,立刻推開他伸過來的手臂: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她逃也似的離去,心中不由后悔,不該在魏哲面前發(fā)泄情緒。
可魏哲起了疑心,這事兒注定不能善了。
幾天后,阮木蘭照常上工,站長卻叫住她:
“阮木蘭,物調(diào)局打電話說,城西的工地上有些破爛,點名要你去收一趟?!?/p>
城西工地的廢銅絲?點名要她去收?
這已經(jīng)夠奇怪了,她跟那工地負(fù)責(zé)人素不相識??!
況且,就算要她去,也該工地打電話,怎么會是物調(diào)局點名呢?
懷著滿腹疑問,她不經(jīng)意瞥了一眼墻上的掛歷。
11月23日。
一段記憶猛地在腦海中炸開。
前世,就是這一天,城西工地發(fā)生了爆炸,死傷慘重!
片刻間,她已經(jīng)理清了脈絡(luò),后背被冷汗?jié)裢浮?/p>
是魏哲!他在試探她!
若她推脫不去,只會更加證明,她也是重生而來!
這一刻,她真想笑。
笑自己,永遠都能低估魏哲對她的惡意。
他能因為莫須有的罪名,毫不客氣污她聲名。
又能因為莫須有的懷疑,毫不留情置她于危險之中。
這么冷血無情的男人,她上輩子,居然愛了他一生。
就連臨死前,都盼著他快點回家,夫妻重歸于好。
好在,這顆心,已經(jīng)不會疼了。
她沒有猶豫,推起平板車就往工地上走。
既然他要試探,那她就給他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