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和顧清歡還是學(xué)生的時候，姣好的面容和身世讓顧清歡頻繁地出現(xiàn)在校園表白墻上。
“顧大小姐可真受歡迎，開學(xué)一個月上了八百回表白墻?！?/p>
他撐著頭看著安安靜靜看書的顧清歡，癟了癟嘴輕哼一聲。
一直認(rèn)真學(xué)習(xí)的顧清歡這才仰起頭，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奇怪的是，面前的顧清歡面容模糊，只是他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愉悅上揚的唇角。
“你想吃餃子嗎？”
她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但認(rèn)識了十幾年的默契讓他瞬間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什么意思，耳尖霎時變得通紅。
“你別胡說，我才沒有打翻醋壇子！”
顧清歡哈哈大笑，伸出手揉亂他的頭發(fā)。
“那怎么辦，我就喜歡看阿硯吃醋哎～”
笑聲逐漸褪去，面前的畫面突然如同一面被打碎的鏡子四散崩塌。
再次看清眼前的景象時，他整個人開始控制不住的顫抖。
面前是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還有低著頭站在尸體旁的，他的母親。
“媽媽？”
他顫抖地厲害，就連牙齒也忍不住開始發(fā)顫。
“您，您怎么在這里？”
周母抬起頭，眸中溢滿了傷心。
“周硯深，你就這么照顧清歡的嗎？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白布突然消失，出現(xiàn)在白布下面的，是死不瞑目的顧清歡的尸體！
她的眼睛死死瞪著自己，臉上滿是怒意與怨氣。
劇烈的情緒起伏下，他幾乎有些喘不上氣，跌跌撞撞就想奔向顧清歡的尸體。
可周母攔住了他。
“你做錯了，周硯深，這么久以來，你都做錯了?！?/p>
“清歡我?guī)ё吡?，你給我滾，滾出去！”
“媽媽！”
“清歡！”
他掙扎著，猛然坐了起來。
房中昏暗，額角黏膩的汗液和濃烈的消毒水味讓他逐漸意識到剛剛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境。
窗簾拉的有些嚴(yán)實，只能依稀透過縫隙，看見窗外尚且還處在夜幕之下的環(huán)境。
喉嚨深處干澀的厲害，他起身，腳步有些虛浮地走向桌子，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剛剛的夢境還在他腦海中反復(fù)回蕩，周母的話和顧清歡那雙含著怒意的眼眸讓他握著杯子的手止不住地開始顫抖。
在周母離世之前，她對顧清歡真的很好，甚至一度好過了他這個親生兒子。
如果，如果九泉之下的周母知道他如今這么作踐顧清歡，她真的會開心嗎？還是會像夢境中的一樣讓他滾？
他不敢深想。
近乎下意識地，他還在顫抖的手已經(jīng)摸索著拿起了桌上的手機，撥通顧清歡電話的瞬間，他幾乎緊張的有些不敢呼吸。
漫長的嘟聲之后，卻再沒有任何動靜。
心底濃烈的不安感幾乎要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再次撥通了傭人的電話。
“先生？怎么了？”
那頭的人似乎還在睡覺，聲音都有些迷蒙。
“顧清歡呢？我不是在她被關(guān)進(jìn)的那一天就讓你們把手機給她送進(jìn)去嗎？為什么她的電話會打不通？”
那頭的人似乎終于清醒，聲音卻支支吾吾，半晌才回復(fù)。
“是，是手機沒電了，我?guī)退贸鰜沓潆?，所以才沒接到先生的電話?！?/p>
聽出電話那頭的人語氣中的不對勁，他顫抖著聲音，強壓下心頭的怒火。
“我找她是想讓她給若溪燉湯的，現(xiàn)在讓她接電話，我要親自和她說是什么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