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數(shù)日的陰雨終于放晴，一縷陽光穿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柳夏的床單上投下一道細(xì)長的光痕。
她蜷縮在床角，盯著那道光線中飛舞的塵埃出神。鏡子里的自己面色蒼白如紙，曾經(jīng)柔順的長發(fā)如今枯槁地披散在肩頭，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色。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鎖骨處尚未消退的淤青，疼痛感讓她混沌的思緒突然清醒。
"柳夏，"她輕聲對自己說，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你不能就這樣認(rèn)輸。"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疼痛讓她的眼神重新聚焦，"葉叔叔還躺在醫(yī)院里，真相還在等著你去揭開。"
推開塵封多日的窗簾，陽光如潮水般涌進(jìn)來，刺得她瞇起眼睛。
窗外，園丁正在修剪灌木，噴泉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這生機(jī)勃勃的景象與她死氣沉沉的內(nèi)心形成鮮明對比。
她隨手套上一件寬松的米色針織衫，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
走廊里空無一人，只有她的腳步聲在挑高的穹頂下回蕩。推開厚重的橡木大門，初夏的風(fēng)裹挾著青草香撲面而來，讓她恍惚間想起大學(xué)校園里的那個午后。
庭院里，保鏢們?nèi)齼蓛傻卣驹陔[蔽處。柳夏刻意避開他們的視線，走向角落里的白色秋千架。
秋千的鏈條發(fā)出細(xì)微的銹蝕聲，在寂靜的花園里格外清晰。她輕輕坐上去，腳尖點地，讓秋千緩緩晃動。
陽光透過梧桐樹的枝葉，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遠(yuǎn)處傳來噴泉的水聲，混合著不知名鳥兒的啼鳴。
柳夏閉上眼，感受著久違的微風(fēng)拂過面頰的觸感。這一刻，她幾乎要忘記自己身處囚籠。
"看來葉太太終于有興趣視察自己的領(lǐng)地了。"
冰冷的聲音如利刃般劈開這短暫的寧靜。柳夏渾身一僵，秋千猛地停下。
她轉(zhuǎn)過頭，看見葉言逆光站在三步之外，修長的身影在地上投下濃重的陰影。他西裝筆挺，金絲眼鏡后的雙眸卻冷得駭人。
柳夏本能地往后縮了縮，秋千鏈條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葉言緩步逼近，皮鞋碾過草坪的聲音像是踩在她的神經(jīng)上。
他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目光在她單薄的衣衫上逡巡，最后定格在她鎖骨處若隱若現(xiàn)的淤痕上。
"我..."柳夏的喉嚨發(fā)緊，手指死死攥住秋千繩索，"只是出來透透氣。"
葉言突然俯身，帶著古龍水的氣息撲面而來。他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脖頸，指尖冰涼的溫度讓她打了個寒顫。
"透氣？"他在她耳邊低語，呼吸噴吐在她敏感的耳后，"還是說...在找逃跑的路線？"
柳夏的心跳驟然加速，后背滲出細(xì)密的冷汗。
她看著不遠(yuǎn)處假裝望向別處的保鏢，突然意識到——在這座精心打造的囚籠里，連片刻的自由都是奢侈的幻覺。
柳夏的后背緊緊貼在秋千的鐵鏈上，冰涼的金屬硌得生疼。
葉言每向前一步，她就下意識地往后縮，直到退無可退。他修長的影子完全籠罩住她單薄的身軀，像是烏云遮住了最后一線陽光。
"怎么？"葉言薄唇輕啟，金絲眼鏡后的眸子閃過一絲譏誚，"現(xiàn)在知道怕了？"他伸手摘下眼鏡，這個曾經(jīng)讓她心動的動作此刻卻充滿危險的氣息。
秋千隨著她的顫抖輕微晃動，鏈條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
柳夏攥著裙擺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聲音輕得幾乎被風(fēng)吹散："折磨我...真的能讓你好受些嗎？"
自從那個噩夢般的新婚夜后，葉言就像個陰晴不定的幽靈。他時而消失數(shù)日，時而突然出現(xiàn)在她床前。
每當(dāng)聽到門外傳來他的腳步聲，柳夏就會不受控制地發(fā)抖。此刻，他身上的檀木香混著淡淡的煙草味，本該是令人安心的氣息，卻讓她胃部絞痛。
"好受？"葉言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比起我父親承受的，這才哪到哪？"他拽著她站起來，秋千猛地向后蕩去，撞在樹干上發(fā)出悶響。
柳夏踉蹌著站穩(wěn)，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她仰頭望著這個曾經(jīng)溫潤如玉的男人，此刻他眼底翻涌的恨意讓她心驚。"求你..."她哽咽著，一滴淚劃過蒼白的臉頰，"我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葉言的眼神微動，但轉(zhuǎn)瞬即逝。
他拇指粗暴地擦去她的淚水，卻在她的皮膚上留下紅痕："撐不下去？"他冷笑一聲，"那我父親呢？他連選擇撐下去的機(jī)會都沒有。"
遠(yuǎn)處傳來噴泉的水聲，幾只麻雀在草坪上跳躍。這歲月靜好的景象與他們劍拔弩張的對峙形成鮮明對比。
柳夏突然覺得無比荒謬——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她卻在乞求一個恨她入骨的人施舍憐憫。
"那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她絕望地問，聲音破碎在風(fēng)里。
葉言松開鉗制她的手，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很簡單。"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語，溫?zé)岬臍庀s讓她如墜冰窟，"等我父親醒來，親口說原諒你。"
柳夏渾身一顫，這個條件幾乎等于宣判她無期徒刑。誰也不知道葉父何時會醒，甚至...能否醒來。
她通紅的眼眶中蓄滿淚水，睫毛被浸得濕漉漉的，像被雨水打濕的蝶翼般輕顫。
葉言望著她這副模樣，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卻終究沒有開口。胸腔里那顆心臟突然重重一跳，仿佛被無形的手攥緊了。
"是啊..."他在心底無聲地自問，"究竟要怎樣，我才能放過你？又該如何...放過我自己？"
"葉言！"柳夏突然提高了聲音，破碎的尾音響徹庭院。
她纖細(xì)的手指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角，骨節(jié)泛白，
"我用這條命賠給你行不行？求求你...別再這樣折磨我了..."淚水終于決堤，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滾落，"你是真的...非要逼瘋我才甘心嗎？"
葉言的眼神驟然暗沉。窗外的陽光透過紗簾斑駁地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卻照不進(jìn)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沒錯。"他薄唇輕啟，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
話音未落，他已一把扣住柳夏纖細(xì)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柳夏踉蹌著被他拽進(jìn)客廳，拖鞋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拖出凌亂的痕跡。
"去，把水果洗干凈。"葉言隨手抓起茶幾上的塑料袋朝她扔去。
塑料袋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柳夏慌忙伸手去接，卻還是晚了一步。
蘋果紛紛滾落在地，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有幾個一直滾到了沙發(fā)底下。
葉言瞇起眼睛，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撿起來。"
柳夏咬著下唇緩緩蹲下身子。
散落的蘋果像極了此刻她支離破碎的自尊。她伸手去夠最近的一個，指尖剛碰到冰涼的果皮，就聽見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阿言！你跑去哪兒了？"一道清甜的女聲從玄關(guān)處傳來。
柳夏抬頭，看見一個穿著淺藍(lán)色雪紡長裙的年輕女子快步走來。
陽光在她裙擺上跳躍，襯得她膚若凝脂。女子親昵地挽住葉言的手臂，柳夏注意到她指甲上涂著精致的裸粉色甲油。
"把我一個人丟在客廳多尷尬呀。"女子嗔怪道，聲音像風(fēng)鈴般清脆悅耳。她好奇地看了眼蹲在地上的柳夏，又轉(zhuǎn)向葉言："這位是...？"
葉言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方才的陰鷙一掃而空："沒事，剛讓傭人給你洗水果。"他溫柔地理了理女子鬢邊的碎發(fā)，轉(zhuǎn)頭對柳夏冷聲道："還愣著干什么？"
柳夏死死盯著地板上自己的倒影，那個扭曲的人影正卑微地蜷縮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
她機(jī)械地伸出手，將最后一個蘋果撿了起來。果皮上沾著的灰塵，就像她怎么擦也擦不干凈的恥辱。
柳夏的手指緊緊攥住蘋果，指節(jié)泛白。她低著頭，不敢讓任何人看見她此刻的表情，可余光卻不受控制地瞥向那個站在葉言身邊的女子——她肌膚如雪，眉眼如畫，淺藍(lán)色的長裙襯得她氣質(zhì)溫婉，連說話的聲音都像清泉般悅耳。
而她呢？
頭發(fā)凌亂，眼眶紅腫，身上還穿著昨天那件皺巴巴的居家服，袖口甚至沾著幾滴干涸的淚痕。
“她好美……而我狼狽得連奴隸都不如！”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澀感從胸腔蔓延至喉嚨，讓她幾乎窒息。
“這位是你剛請的保姆嗎？周姨不干了嗎？”女子歪著頭，目光帶著幾分好奇，上下打量著柳夏，像是在審視一件不合時宜的廉價商品。
葉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談?wù)摻裉斓奶鞖猓?/p>
“是的，周姨要回家休息幾天?！闭f完，他牽起女子的手，帶她走向沙發(fā)，動作輕柔得像是對待珍寶。
柳夏死死咬住下唇，彎腰撿起最后一個蘋果，轉(zhuǎn)身走向廚房。
她的腳步虛浮，像是踩在棉花上，耳邊卻清晰地傳來客廳里的對話——
“阿言，這位姑娘看著很年輕啊，是家里急需用錢嗎？”女子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憐憫，卻又夾雜著微妙的優(yōu)越感，“怎么感覺她不太愛說話？”
葉言輕笑了一聲，語氣漫不經(jīng)心：
“不清楚，她求我，我就讓她過來干活了，正好周姨這幾天不在。”
——求他？
柳夏的手指猛地一顫，水龍頭的水嘩啦啦地沖刷著蘋果，冰涼的水珠濺在她的手背上，卻比不上他這句話帶來的寒意。
他怎么能……這么輕描淡寫地扭曲事實？
“哦哦！”女子若有所思地應(yīng)了一聲，隨即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刻意的擔(dān)憂，
“不過阿言，這種女人你可要小心點，說不定就是看你有錢，想攀高枝呢！萬一哪天給你下藥……”
“沒事的，我會提防她的?！比~言的聲音依舊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笑意，仿佛在談?wù)撘粋€無關(guān)緊要的笑話。
——砰！
柳夏手里的蘋果重重砸進(jìn)水池，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衣襟。她死死咬住嘴唇，可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滾落，一滴、兩滴……砸在冰冷的不銹鋼臺面上。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仿佛她真的只是一個為了錢不擇手段的女人，仿佛他們之間那些過往，那些痛苦與糾纏，全都不曾存在。
“他葉言……又算什么正人君子？！”
心臟像是被無數(shù)細(xì)密的針扎透，疼得她幾乎彎下腰。她死死捂住嘴，可抽泣聲還是從指縫間溢出，在空蕩的廚房里顯得格外刺耳。
客廳里，女子嬌俏的笑聲依舊清晰傳來，而葉言……始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洗個水果需要這么長時間嗎？"葉言冰冷的聲音從背后刺來，像一把鋒利的刀，"做不好就趕緊滾蛋吧！"
柳夏的肩膀微微一顫，手指無意識地掐進(jìn)掌心。
她深吸一口氣，用袖子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痕，端起水果盤轉(zhuǎn)身走回客廳。晶瑩的水珠順著蘋果光滑的表皮滾落，在盤底積成一小灘水洼。
"我能力不足，請葉先生辭退我吧。"她低著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水果已經(jīng)洗干凈了，請慢用。"
她故意這樣說，賭的就是唐點點在場，葉言會礙于面子直接趕她走。
葉言的目光像毒蛇般纏繞上來，在她蒼白的臉上逡巡。
半晌，他冷笑一聲："活沒干完就想走？這么大個水果，難道要讓點點直接吞下去嗎？"他的語氣平靜得可怕，每個字都像裹著冰碴，"去切好。"
"沒事的，阿言。"唐點點被這突如其來的低氣壓嚇了一跳，連忙打圓場，
"我可以慢慢吃的......"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葉言，那雙總是含情脈脈的眼睛此刻冷得像淬了毒的刀。
"乖，別操心這些。"葉言瞬間換回溫柔的表情，修長的手指輕輕覆上唐點點的手背。
點點。
這個親昵的稱呼像一根燒紅的鐵釘，狠狠扎進(jìn)柳夏的心臟。她死死咬住口腔內(nèi)側(cè)的軟肉，直到嘗到血腥味才回過神來。
"還不去拿刀？"葉言的聲音再次將她拉回地獄。
柳夏機(jī)械地轉(zhuǎn)身走向廚房。她的雙腿仿佛灌了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從抽屜里取出水果刀時，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恍惚了一瞬——這把刀曾經(jīng)切過他們一起吃的第一個蛋糕。
"削這么慢，等你削好天都黑了。"
"這么大塊怎么吃？"
"這上面還有臟東西你沒看見嗎？"
整整一個下午，葉言的聲音如同附骨之疽。
柳夏的手指被刀鋒劃出細(xì)小的傷口，滲出的血珠染紅了蘋果潔白的果肉。可削好的果塊在瓷盤里堆成小山，他們卻連碰都沒碰一下。
當(dāng)最后一塊蘋果氧化發(fā)黃時，葉言終于起身送唐點點離開。
柳夏聽見玄關(guān)處傳來唐點點銀鈴般的笑聲，聽見葉言溫柔的叮囑，聽見大門關(guān)上的輕響。
直到引擎聲徹底消失，她才像被抽走全身骨頭般滑坐在地上。散落的蘋果核散發(fā)著甜膩的腐爛氣息，就像她千瘡百孔的心。
昏暗的房間里，柳夏蜷縮在床角，像一具被抽空靈魂的軀殼。
窗外的天色早已暗沉，月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jìn)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里發(fā)了多久的呆，直到細(xì)小的塵埃輕輕落在她的發(fā)梢、肩頭，像是時光無聲的嘲諷。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死寂。
"砰！砰！砰！"
每一聲都像重錘砸在她的心臟上。她知道是誰——除了葉言，沒有人會這樣粗暴地敲她的門。
她不想動，甚至希望自己就這樣消失在塵埃里。
"葉言……"她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我求你，放過我吧……"
門外的人似乎聽到了她的低語，敲門聲戛然而止。
下一秒，門把手被狠狠擰動，鎖芯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咔噠"聲。
"開門！"葉言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柳夏緩緩抬起頭，月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映出兩道干涸的淚痕。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門前，手指剛碰到門把手，門就被一股大力從外面拽開。
葉言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帶著濃重的酒氣和壓抑的怒意。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硬生生將她拖出房間。
"這么想離開我是嗎？"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呼吸噴在她的耳畔，"想借著唐點點在場讓我放了你？"他冷笑一聲，"不可能！"
柳夏被他拽得踉蹌幾步，后背重重撞在走廊的墻上。
疼痛讓她終于找回一絲力氣，她猛地推開他的手："葉言！"她的聲音顫抖著，"我只是個替身吧？那個唐點點……才是你真正喜歡的人，對不對？"
她的眼眶通紅，卻倔強(qiáng)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四年前你一聲不響地消失，也是為了她，是不是？"
葉言的瞳孔驟然緊縮。
"你不配提她！"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讓她痛得皺起眉。
"那我算什么？！"柳夏終于崩潰地喊出聲，"你為什么要讓我成為受害者？我們本來可以毫無瓜葛的！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變成無力的哽咽。
看著她這副模樣，葉言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松開鉗制她的手，轉(zhuǎn)而扣住她的后頸，強(qiáng)迫她抬頭看著自己。
"聽著，"他的聲音低沉而偏執(zhí)，"你現(xiàn)在是我的妻子，你整個人都是我的。我不會讓你走——"他的拇指擦過她濕潤的眼角，"更不會讓你好過。"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像是深淵，又像是牢籠。
柳夏深深低下頭，纖瘦的肩膀像是承受不住重量般微微顫抖。
連日來的精神折磨讓她整個人都搖搖欲墜，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將她吹散。
她聽見自己虛弱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里回蕩："葉言，我好累...真的好累..."
葉言的眼神驟然暗沉。
他猛地伸手掐住她纖細(xì)的脖頸，強(qiáng)迫她抬起頭來。
他看見她那雙曾經(jīng)明亮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瞳孔渙散得像是隨時會消散的霧氣。
這樣破碎的眼神讓他的心臟狠狠抽痛，卻又被洶涌的恨意瞬間吞沒。
"想逃？"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下一秒，他粗暴地吻了上去，這個吻帶著懲罰的意味，像是要把所有痛苦都烙印在她唇上。
柳夏突然爆發(fā)出驚人的力氣，猛地推開他，抬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啪"的一聲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她轉(zhuǎn)身就朝客廳角落那盆翠竹沖去，這一刻她只想結(jié)束這一切——哪怕是撞死在堅硬的瓷盆上也好。
葉言瞳孔驟縮，一個箭步?jīng)_上前，結(jié)實的手臂緊緊箍住她纖細(xì)的腰肢。
"想死？"他在她耳邊咬牙切齒，"想解脫？"他一把將她扛在肩上，任憑她瘋狂捶打他的后背也不為所動，"沒那么容易！"
柳夏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等回過神來已經(jīng)被重重扔在臥室的大床上。
她驚恐地看著葉言脫下西裝外套，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解開袖扣，那動作優(yōu)雅得令人膽寒。
求生的本能讓她手腳并用往床的另一邊爬去，卻在即將觸到床沿時被猛地拽回。
葉言握住她纖細(xì)的腳踝，稍一用力就把人拖了回來。"別做無謂的掙扎。"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
"葉言，我求你..."柳夏的聲音帶著哭腔，淚水模糊了視線，"不要這樣...不要..."
她的話沒能說完。
葉言俯身封住了她的唇，這個吻比方才更加兇狠，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拆吃入腹。
柳夏的掙扎漸漸微弱，最終只剩下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月光透過紗簾照進(jìn)來，在糾纏的身影上投下斑駁的陰影，像是永遠(yuǎn)無法愈合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