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梔不再是沈煜的小尾巴。
她是藝術(shù)學院的,而沈煜是體育學院的。
一南一北。
上一世的許知梔是一頭倔驢,哪怕天南地北,都要繞路四十分鐘去看沈煜打籃球。
講真。
她有這種吃苦耐勞的毅力,理應干什么都能成功。
可她卻偏偏固執(zhí)地用在渣男身上。
重來一世,許知梔不愿重蹈覆轍。
剛開學十多天,眼神透著清澈的新生們還沉浸在對大學的好奇與探索之中。
許知梔已熟練地完成選課搶課,全部心思都放在學習、兼職和健身上。
“知梔,你最近怎么不去體育學院了?”程曉芯發(fā)現(xiàn)許知梔的異常。
她一個星期沒去了。
程曉芯知道許知梔喜歡沈煜。
許知梔被沈家收養(yǎng)后,認識了程家千金程曉芯。
她們幼時相遇相識相知,后來約定一起考上了心儀的大學,一起進了藝術(shù)學院,許知梔選擇了美術(shù),程曉芯則是選擇舞蹈。
聽到沈煜時,許知梔的心還是忍不住沉了一下,用畫筆沾了沾顏料,垂眸低喃,“累了。”
“怎么了?是不舒服?”
“沒有?!?/p>
“你是不是和沈煜鬧矛盾了?”
許知梔搖頭,“我只是有點疲憊了?!?/p>
八年的真心實意的喜歡,在無數(shù)次的失望中一點一點地流空了,攢夠了失望,就應該果斷地放手。
她從前所有的執(zhí)念,不過是一場畫地為牢的笑話。
許知梔嚴肅地開口說,“我不喜歡他了?!?/p>
程曉芯愣住了,湊過來關(guān)心她,“你真沒事吧?”
“沒事啊?!痹S知梔在油畫的天空上加了一道藍調(diào),“我只是想通了,男人哪有學習重要啊,從今天開始,我只愛學習,學習使我快樂,使我進步,使我賺大錢?!?/p>
有錢才是硬道理!
程曉芯摸了摸許知梔的額頭,憂心忡忡地看著她,終究沒說什么。
結(jié)束了畫畫,許知梔開始鍛煉身體,去操場夜跑,她圍著彩色的跑道,一圈一圈地跑。
烏黑麻漆的運動場上,隱約看到一個女生在深情地告白——
“學長,我喜歡你很久了?!?/p>
“抱歉,你與我的擇偶標準不符。”
許知梔不是八卦的人,遠遠看了一眼,便開了。
女生并沒有放棄,“學長,你喜歡什么樣的,我、我可以努力的?!?/p>
帶著盛夏未散的晚風吹過來,吹得周敘辭的白襯衫唯美浮動。
周敘辭垂眸,眼底沒有情感,“160cm,44kg,眼睛亮亮的,有小梨渦,笑起來很甜?!?/p>
身高體重外表,全部是限定的。
“……”女生瞬間低下了頭,期待徹底落空,“對、對不起,打擾了?!?/p>
“靠,阿辭,你太過分了吧?!笔矣逊匠袕暮诎抵凶哌^來,摟住周敘辭的肩膀,“這么苛刻的要求,哪里是擇偶標準啊?”
“怎么就不是了?”周敘辭微微一笑。
“你再加一個姓名和身份證,那分明就是尋人啟事??!”方承打趣道,“你小子,好新穎的拒絕方式?!?/p>
站在暗處的周敘辭嘴角微微上揚,含笑的目光深深地凝著在彩色跑道上奔跑的許知梔。
路燈將跑道照亮,許知梔纖細的身影被燈光拉長,影影綽綽,洋溢著一股青春氣息。
周敘辭眼底凝著溫柔,低聲說,“不是尋人啟事,就是我的擇偶標準。”
我的標準,一直都是她。
方承聳了聳肩,“行行行,你說是就是?!?/p>
結(jié)束了跑步后,許知梔回了宿舍。
室友宋嘉在看許知梔畫板上的畫作,“才開學,你這么努力,你是想卷死誰???”
另一個室友凌霜也湊了過來,看著運動出了一身熱汗的許知梔,“看不出你小胳膊小腿的,還挺愛運動的?!?/p>
許知梔是典型的南方軟妹。
性格偏靦腆,長得乖巧精致,漂亮得跟一個洋娃娃似的。
許知梔抹了抹汗,解釋道,“我的身體素質(zhì)太差,不提前練一練,我擔心軍訓扛不住?!?/p>
*
轉(zhuǎn)眼間,便到了慘絕人寰的軍訓。
九月下旬的校園依舊像是被困在蒸籠里蒸過,透著一股熱騰騰的燥熱。
許知梔因幼年時,有很長一段時間饑不裹腹,導致了輕微的低血糖。
軍訓休息時間,許知梔趁機吃了一顆糖,補充體力。
“快快快!前方有頂級荷爾蒙駕到!”
“我靠!太帥了吧,簡直要把我迷成智障了!”
“老天爺啊,求求你了,讓我原地嫁給他吧!我愿意一輩子吃素!”
突然,凌霜握住許知梔的手臂,激動地搖了搖,差點化身尖叫雞,“啊啊啊啊?。≈獥d!是周敘辭??!”
宋嘉已經(jīng)兩眼冒紅心,“對對對!計算機學院的神中神!我的頂級男神!怎么會有人帥得如此權(quán)威?”
凌霜已經(jīng)犯上了花癡,“我跟你說,想當初,我就是為了周敘辭咬牙熬夜奮斗六百天,踩線上了京大的?!?/p>
許知梔愕然地抬頭,看向前方的彩色跑道,迎面走來的果真是周敘辭!
周敘辭穿了修身的白襯衫,搭配黑色褲,身材比例完美,個子高挑出眾,一雙修長的大長腿。
他骨相優(yōu)越,劍眉星目,高挺鼻梁,微薄的唇,透著幾分矜奢的疏遠感,像豪門走出來的貴公子。
周敘辭是京大的顏值天花板,也是計算機學院的門面,頂級學霸,一等一的優(yōu)等生,學校一連三年的招生宣傳都把他印在冊子上。
許知梔記得,周敘辭后來被保送到國外讀研了。
上一世的他們,幾乎沒有交集。
唯一一次交集,就是那一個雨夜,周敘辭為許知梔撐傘,他們一同出了車禍。
許知梔重生了,那周敘辭呢?
她依稀記得,大貨車沖過來時,周敘辭擋在了她的跟前……
只見,周敘辭走到了操場的樹蔭下,坐到草地上,打開電腦,專注于寫代碼。
教官的一聲令下,把周敘辭突然出現(xiàn)引起的騷動壓下。
休息時間結(jié)束,許知梔繼續(xù)頂著烈日站軍姿。
此時,迎面正步走來的體育學院的方陣,聲勢浩大,由一個個血氣方剛的體育生組成,成為了運動上最亮麗的風景線。
領(lǐng)隊的正是沈煜。
他長得很出眾,生得一雙多情的眼眸,骨子里透著一股壞壞的痞帥。
是典型的拽哥。
許知梔沒有看沈煜,一個眼神都不想給,只是她覺得燥熱無比,汗水爬滿了額頭,從鬢角兩邊流下,帽子下的頭發(fā)早就被汗水浸濕。
可是她的狀態(tài)比從前好多了。
花了十多天鍛煉身體,還是頗有成效的。
上一世的軍訓,她因為低血糖暈倒,而踏著正步走過來的沈煜抱她去了校醫(yī)院。從此,許知梔對沈煜更加死心塌地。
此時的許知梔有備而來,不想暈倒,更加不想和沈煜再一次扯上關(guān)系。
許知梔沒有暈倒,一直堅持到日落西山。
遠處的周敘辭始終沒有離開。
周敘辭第三次低頭看腕上的手表,又一次確定時間,漫天的彩霞在他的身后漫開,像一幅美麗的油畫。
他抬頭,溫潤地目光落在軍訓方陣里,快速地尋找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周敘辭嘀咕了一句,“她怎么還不暈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