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尋到趙嫣住處,便聽見內殿傳來小白的慘叫聲。
我要進去尋它,卻被祁遠思斥言行無狀。
侍從強行押我跪在東宮冰冷的石階上。
我聽見它的嗚咽一聲比一聲微弱,像鈍刀般凌遲著我的心。
片刻殿門打開,趙嫣的貼身嬤嬤端著一個蓋紅布的托盤出來,血跡順著邊緣滴落。
嬤嬤將托盤往我面前一遞:
“良娣娘娘贈太子妃的,說是多謝您這些年,養(yǎng)得肥美?!?/p>
紅布掀開,是被活剝了皮毛的小白。
它血肉模糊,眼睛卻還半睜著。
去歲生辰,小白不知從哪叼來一支并蒂蓮,放在我枕邊時還帶著晨露。
那時祁遠思見了,難得夸了句“這狗倒通人性”。
我忽然想起小白最后一次蹭我的場景。
清晨它異常粘人,追著我的裙擺跑到宮門,被侍衛(wèi)攔下時還嗚嗚叫著。
如果我當時回頭抱抱它……
內殿傳來趙嫣銀鈴般的笑聲:
“殿下您看,這皮毛多完整,做個手籠如何?做裝飾也不錯?!?/p>
祁遠思的聲音帶著寵溺:
“你喜歡就好?!?/p>
祁遠思恨我治好了他的失魂癥。
所以,他要借趙嫣的手教訓我。
可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拿小白?
七年前的春分日,我養(yǎng)了三年的小白走丟了。
我找到它時,正看見一輛華貴馬車疾馳而來。
小白被車夫的鞭子嚇壞了,縮在路中央瑟瑟發(fā)抖。
“停下!”
我不顧一切沖上去,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抱住小白滾到路邊。
馬車急剎,侍衛(wèi)的鞭子已經(jīng)抽到我背上。
“大膽刁民!驚了太子車駕該當何罪?”
我蜷縮著護住懷里的小狗,等待更重的懲罰。
忽然,車簾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挑起。
“怎么回事?”
那聲音清冷如玉石相擊。
侍衛(wèi)立刻跪地:
“回殿下,有個瘋女子突然沖撞……”
“我問的是她。”被稱為殿下的少年看向我,神情關切:“你受傷了?”
我第一次見這樣溫雅有禮的郎君。
祁遠思見我身上有擦傷,便令人護送我去醫(yī)館。
侍衛(wèi)遲疑:“殿下,您不罰她和這畜牲沖撞之罪已是仁慈。”
祁遠思斥他多嘴,然后笑意盈盈對我道:
“你對一個動物都那樣好,一定不是個壞人。”
“好姑娘,當有好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