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重大車禍，牽出一樁離奇兇案。我是死者的代駕，因為一句謊話，
從無辜群眾變成了殺人嫌犯。1.今晚我和往常一樣，騎著小電驢守在酒吧門口，等待接單。
一個年輕女人從酒吧里出來，避開其他代駕，直接把車鑰匙遞給了我。她身上并沒有酒氣，
看起來也不像喝了酒的模樣。但我沒有多想，開上她的大眾C C，流程式的問道：“小姐，
去哪？”她不假思索道：“沿著彤陽大道走到頭右拐，我讓你停你就停。
”聽到“彤陽大道”這個路段，我不禁微微皺眉，心里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
我按照女人的指示，走到路口右拐?？蛇€沒開出五十米，她就突然喊停。這是一條無名小路。
沒有監(jiān)控，沒有住宅。兩側都是待拆遷的舊廠區(qū)，荒無人煙。
我不明白她讓我在這里停車的意圖，隨即問道：“小姐，您確定不用開到小區(qū)嗎？”“祁辰。
”后座的女人突然喊出了我的名字，這讓我頓時毛骨悚然。我立刻警惕起來，
問道：“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誰？”女人微微一笑，“別緊張，
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蔽荫R上搖頭：“不，在你沒有亮明身份之前，我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女人的目光始終落在我的側臉上，淡定道：“我叫陳昭雪，是一名記者，
專門報道離奇事件的那種?！薄坝浾哒椅腋陕铮课抑皇且幻{。”我心里越來越忐忑不安，
心臟都跟著狂跳不止。然而她的下一句話，徹底讓我繃不住了。“祁辰，一個月前的今天，
也是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發(fā)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你還記得吧？”“陳記者，
你究竟想問什么，別兜圈子了。”我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她找我的意圖。一個月前那場車禍，
我雖然不是親歷者，但卻跟我息息相關。之所以這么說，
是因為遇難者是我剛剛完成訂單的一位乘客。后來我才知道，他的身份很不一般。
他叫李嘯天，是市局副局長的獨生子，遇難時年僅27歲。這起事故最為特殊的地方，
并不是死者的身份，而是肇事一方。肇事車輛是一輛空載的大貨車，
經(jīng)調(diào)查是一輛來路不明的黑車，連大架號都沒有。而肇事司機在事發(fā)之后就棄車逃逸，
至今下落不明。交警配合刑警展開拉網(wǎng)式追查，竟然查不到肇事司機的任何線索。
司機信息不詳，下落不明，肇事車輛來路不明，用途不詳……這讓警方一度懷疑，
這是一起計劃周密的謀殺案，而并非意外事故。
我作為死者李嘯天在事發(fā)之前見過的最后一人，也接受了警方的調(diào)查盤問。
但警方并沒有從我這次查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更是排除了我的作案嫌疑。
當天我就從警局出來了，至此這件事逐漸淡出我的視野。沒想到時隔一個月，
竟然有記者找到了我。我搞不明白，她為什么要把調(diào)查的突破口放到我身上？
陳昭雪眼神變得銳利，沉聲問道：“祁辰，請你完整回憶一下當時的經(jīng)過，
一個細節(jié)都不要落下?！蔽覍λ畹目谖鞘植粷M，不屑道：“陳小姐，
我沒有義務配合你采訪，這起車禍你可以去找警方了解詳情。”不料。陳昭雪見我不配合，
立馬暴露出本來面目，變得咄咄逼人?！捌畛?，你可以不配合我，回頭我就寫一篇專題報道。
”“把你塑造成這起車禍的始作俑者，讓你身敗名裂，麻煩不斷。”“你也不想這樣吧？
”此刻，我滿腔怒火，很想直接甩包袱走人，但理智告訴我不行。我只能乖乖配合陳昭雪，
完成這一次采訪。她拿出一支錄音筆，重新恢復微笑?！捌畛剑瑒e緊張，
只要你乖乖配合我說實話，我保證不會對你造成任何不利影響?！蔽已柿搜士谒?，
開始講述那段塵封的記憶。2.那晚和今晚一樣，我守在夜色酒吧門口等待接單。
夜色酒吧是本市最高端的夜店。許多名流貴族和富二代，都選擇在這里消遣夜生活。
給他們代駕的好處有很多。他們一般都住在郊區(qū)別墅，路途遠價格高。
偶爾還能收到他們發(fā)的紅包和小費，甚至比車費還高。最關鍵的是，
有錢人從來不會對價格挑三揀四，素質(zhì)也普遍高不少。我們幾乎不會遇到刁鉆的乘客。
那晚運氣不錯，我剛來沒多久，就接到了李嘯天這個大單。當時他喝了不少，渾身酒氣熏天。
走路都不穩(wěn)，還是被兩個朋友送出來的。他朋友幫忙預付了車費，讓我把他送到家門口。
為了保證他的安全，朋友還特意多給了我二百小費。當時我還沾沾自喜，開張還沒干活，
先到手二百，血賺。沒想到這是我噩夢的開始。啟程之后，李嘯天在后座迷迷糊糊，
嘴里不停說胡話，偶爾還爆粗口。我認為是他喝醉了的正常反應，當時就沒在意，
一直專心開車。但他后來越來越過分，突然開始辱罵我，嫌棄我開車太慢。我跟他解釋過，
我們代駕平臺對車速控制是有要求的。最高時速一般不會超過80，通常保持在60左右。
這樣既能保證乘客的安全和舒適度。又能防止超速帶來的違章罰款。然而。
李嘯天并不理會我的解釋，一個勁讓我提速，甚至要求我闖紅燈。我自然不可能聽他的。
不管他是不是醉鬼，我都不能違反交通法規(guī)開車。否則一旦出事，我是要負責任的。
就因為我不聽從他的指揮，李嘯天對我發(fā)飆了。他一邊拍打我的頭盔，一邊辱罵我：“廢物，
慫貨，滾下去，老子來開?！蔽覍嵲谟行╇y以忍受，想要退單離開。
但又因為收了李嘯天朋友的二百小費，一時間騎虎難下。好在李嘯天給出了另一種解決方案。
行駛到彤陽大道盡頭的時候，他讓我右拐靠邊停車。我當時問了一嘴，
生怕他真的自己酒后開車。我作為代駕，明知乘客飲酒的情況下，還縱容他開車，
出了事我還是要擔責任。所以我必須問清楚他的意圖，否則我無法安然離開。
李嘯天醉醺醺的說道：“你開的太慢，比烏龜都慢，老子受不了了?！薄摆s緊停車，
老子要聯(lián)系我爸的司機過來，讓他給我開回家。”“你……可以滾了……”我當時竊喜，
終于能有人來接替我遭罪了。李嘯天把我趕下車，然后就在車里擺弄手機。
我猜他是要聯(lián)系司機，而且也沒有試圖自駕的苗頭。于是我提醒了他幾句注意安全，
然后就騎車離開了。沒想到幾天后的一個清晨，我還沒睡醒，就被交警隊叫去協(xié)助調(diào)查。
3.聽交警說，當晚我走后，一輛大貨車駛過路口。右拐的時候發(fā)生了側翻，
恰好壓住了停在路邊的轎車。那輛轎車正是李嘯天的車，而他當時也在車內(nèi)。
結果連人帶車被壓扁，現(xiàn)場慘不忍睹。由于事發(fā)路段地處偏僻，不僅人煙稀少還沒有監(jiān)控。
事發(fā)時沒有車輛和路人經(jīng)過，也就沒有任何目擊者。直到第二天清晨，環(huán)衛(wèi)工人路過的時候，
才發(fā)現(xiàn)了這起慘烈的車禍，立刻報了警。因為死者身份是市局副局長的大公子，
所以警方高度重視，立刻展開調(diào)查。交警部門根據(jù)現(xiàn)場勘察，模擬出了事發(fā)經(jīng)過。
由于當時肇事司機早已棄車逃逸，不知去向。大貨車又是黑車，來路不明，
而且還掛著假號牌。交警查不到肇事司機的身份，
只能依靠調(diào)查大貨車事發(fā)前后的行蹤獲取線索。然而，大貨車的行蹤更是詭異。
從事發(fā)前一個月出現(xiàn)在彤陽大道，之后就再也沒見過其活動軌跡。警方推測，
這輛車大概率是一直停在某個隱秘角落，直到案發(fā)當晚才開出來。據(jù)此，警方開始懷疑，
這起事故究竟是意外還是有人刻意為之？因為我是李嘯天當晚見到的最后一人，
所以我就被請去做了調(diào)查。當時我還納悶，李嘯天不是聯(lián)系司機來接他了嗎，怎么最后沒來？
警方告訴我，他們查過李嘯天的通話記錄。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聯(lián)系過司機。
警方也懷疑我是否撒謊，并對我的個人情況做了詳細調(diào)查。結果發(fā)現(xiàn)我跟李嘯天完全不認識，
就是通過代駕才有交集。如果不出事，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
我跟大貨車以及肇事司機也沒有任何關聯(lián)。最后警方排除了我的嫌疑，放我回家了。
警方把重點放在尋找肇事司機上面才對。調(diào)查我一個事發(fā)之前的代駕小哥，沒有任何意義。
“陳小姐，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案件的具體進展，你得去跟警方了解。”“現(xiàn)在，
我可以走了嗎？”我不想繼續(xù)在這個是非之地過多停留。因為這個陳昭雪，
我今晚都不想再繼續(xù)接單了。就想回家好好歇著，去一去晦氣。不料。陳昭雪沖我邪魅一笑，
眼神中充滿了深意?！捌畛?，我剛才已經(jīng)提醒過你了，我不會對你造成任何不利影響，
但前提是你必須跟我說實話?！薄岸矣X得你剛才所說的并非實情，你刻意隱瞞了一些真相。
”我立馬反駁：“我說的句句屬實，這也是我跟警方交代過的，前后沒有任何出入，
不信你可以去警局核實！”“哦，是嗎？”陳昭雪淡然一笑，
反問我：“那你知道李嘯天的真正死因嗎？”我不由一愣，“他難道不是被大貨車壓死的嗎？
”陳昭雪臉上始終掛著耐人尋味的笑意，緩緩搖頭：“不是?！?.“他并非死于車禍，
而是死于酒精攝入過量引起的中毒?！薄熬凭卸荆俊蔽颐媛扼@愕。“這有什么好驚訝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嗎？”陳昭雪的一句話，讓我不由渾身一激靈，急忙辯解：“你別胡說，
我什么時候知道了？”“你不說我還以為他死于事故，交警那邊也沒跟我說過。
”陳昭雪冷哼一聲：“祁辰，你在緊張什么？”“我……我沒有緊張?！闭f這話的時候，
我已經(jīng)能感覺到自己額頭上滲出的絲絲細汗。陳昭雪淡淡問道：“祁辰，
你當時是幾點接單的還有記錄嗎？”我搖頭：“早就沒印象了，大概是晚上十點左右吧。
”陳昭雪眉頭緊蹙：“大概？你看看訂單記錄不就好了嗎？”“再說，
你們代駕平臺不都是全程錄音錄像嗎？”我尷尬解釋：“我其實是個黑代駕，
為了多賺點錢就沒上平臺，這樣可以省掉25%的平臺抽成?！薄爱斖砦以诰瓢砷T口接生意，
李嘯天的朋友直接塞給了我車費，根本就沒通過平臺下單。”“所以我這里沒有任何記錄，
只能通過模糊記憶。”我沒想到，陳昭雪非但沒有失望，反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那就對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沒有任何證據(jù)來佐證。
”“據(jù)此我可以做一個大膽的假設，李嘯天在你開車的期間就已經(jīng)酒精中毒死了，
你是在他死后才離開的，對不對？”此話一出，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根本不像是普通記者。她究竟是什么身份？警察？私家偵探？律師？
無數(shù)猜測在我腦海中縱橫交錯，亂成一團。李嘯天是市局副局長唯一的兒子。
中年喪子之痛一定讓李副局長難以接受。警方對這件案子的重視程度一定是空前的。
我恐怕要卷入這起懸案的漩渦之中了。“祁辰，我必須要再次提醒你一遍，你對我隱瞞實情，
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薄爸灰覄右粍庸P桿子，你很可能會成為警方重點懷疑的對象，
你要考慮清楚?！标愓蜒┰俅瓮{起我來。我長嘆一口氣：“陳小姐，你真的很厲害，
甚至比辦案的警察都厲害……”迫于無奈，我只能說出實情。當晚，我守在酒吧門口接單。
李嘯天喝得一塌糊涂，被兩個朋友架著走出來。他朋友塞給我五百塊，
讓我務必把他安全送到家。當時李嘯天已經(jīng)意識不清，酒氣熏天。我本來有些擔心，
爛醉如泥的乘客很不好相處，搞不好還得我?guī)兔μЩ丶?。但因為他朋友給的錢實在太多了，
我最終還要咬牙接單了。一路上，李嘯天一直在后座安安靜靜。沒有耍酒瘋，也沒有嘔吐。
我以為他昏睡過去了，也就沒有太在意。直到路途行駛過半，快要到彤陽大道盡頭的時候，
他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我怕他睡得太死，萬一到時候家里沒人，我根本沒法處理他。
于是我就開始輕聲呼喚“先生”，企圖喚醒他。然而。我一連喊了幾分鐘，
甚至到最后扯著嗓子喊，他依然無動于衷。我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趕緊靠邊停車查看情況。停車的地點，就是事發(fā)路段。當我下車來到后座，
搖晃了幾下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反應。我嘗試拍拍他的臉。沒想到手掌接觸到他的皮膚，
立刻傳來一股冰涼的感覺，沒有任何溫度。我意識到大事不妙，急忙去試探他的鼻息的脈搏。
果然沒有任何呼吸和脈搏。人已經(jīng)涼透了！5.當時我嚇壞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大腦一片空白。我沒在平臺接單，也就沒有免責協(xié)議和任何保險。
乘客在我開車期間出了事情，我必然會擔責任。更別說這種人命事故，
我跳進黃河也說不清楚。我當時也想過第一時間報警。但是轉念一想，
我接下來肯定會攤上一籮筐麻煩，很可能還要面臨一些賠償。我出身貧寒，至今居無定所，
沒有穩(wěn)定工作，也沒有結婚，家里還有年邁的父母等我養(yǎng)老。我太窮了，
根本無力承擔任何經(jīng)濟風險。任何一點經(jīng)濟狀況，都可能導致我家破人亡。我沒在平臺接單，
這輛車也沒有安裝行車記錄儀。意味著這場交易沒有任何記錄。李嘯天朋友根本不認識我。
當時我又帶著口罩，他們應該看不出來我的相貌。只要我不聲不響離開，
誰也查不到我的身份。于是，我放棄了報警的念頭。清理了我在車上的一切痕跡，
迅速騎車逃離現(xiàn)場?？晌胰f萬沒想到，當晚會有一輛大貨車側翻，
恰好把李嘯天連人帶車壓扁。警方立即發(fā)布懸賞通告，收集肇事司機和黑車的線索。
我第二天在新聞里得知這個消息，心里還是竊喜的。李嘯天被壓成了肉泥，
交警百分百會認定是大貨車致其死亡，根本查不到我頭上。再加上肇事司機當場棄車逃逸，
立馬成了警方的第一嫌疑人。我的責任就被無限稀釋，直至歸零。那段時間，
我沒有再去酒吧門口接單。而是換了個地方，通過正規(guī)的代駕平臺繼續(xù)接單。
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我早就預感到警方遲早會查到我，然后讓我交代事情的經(jīng)過。
所以我設計好了一個謊言，能夠把我的責任完美剔除。我的謊言無懈可擊，
警方根本沒有過多懷疑，當天就把我放走了。說到這里，我忍不住問道：“陳小姐，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李嘯天真正死因的？這個可是連警方都不知道的?。?/p>
”陳昭雪笑了笑：“我的情報網(wǎng)絡強大到超乎你的想象，你不必深究原因。
”“對于李嘯天的真正死因，警方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掌握了，很快就會懷疑到你頭上。
”“所以你現(xiàn)在對我說出實情，對你是有好處的?！薄叭绻饶愕搅司衷匍_口，
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薄霸偌由夏阒暗娜鲋e行為，
你會成為繼肇事司機之后的第二個嫌疑人?！蔽衣牭眯捏@膽戰(zhàn)，汗流浹背。
仿佛馬上就要被戴上手銬腳鐐，送進去吃牢飯一樣。她說的沒錯，除了肇事司機，
我是最值得被懷疑的人選。警方只需要反問我一個問題，就能讓我無言以對。
李嘯天的死如果跟我無關，我為什么要知情不報還撒謊隱瞞？他是酒精中毒，
要說責任也是請他喝酒的朋友責任大。我一個代駕司機，根本不可能預料到他會中毒死亡，
跟他的酒局也沒有任何關系。我能分擔的責任微乎其微，我為什么要隱瞞實情？除非，
李嘯天的死跟我也有關！6.陳昭雪沒有繼續(xù)問問題，我也無話可說。
車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我率先開口打破沉默：“陳小姐，我只是一個黑代駕，
沒有簽署任何服務合同?！薄鞍蠢碚f就只負責提供代駕服務，沒有什么其他責任了。
”“李嘯天死在車里，也是因為酒精中毒，跟我沒關系?！薄拔遗卤挥炆希?/p>
所以沒有選擇報警，我的行為只是不道德，應該不用承擔法律責任吧？
”“畢竟法律也沒規(guī)定我必須要見義勇為??！”陳昭雪搖搖頭：“我不是專業(yè)律師，
具體責任怎么判定我也不清楚，但我具備一些法律常識。”“即便你不是代駕，
只是一名路人，發(fā)現(xiàn)有人死亡，也應該第一時間上報?！薄爸椴粓蟊厝粫婕胺韶熑?，
后果嚴重的還可能觸犯不作為罪?！薄澳阕鳛榇{，不是專業(yè)醫(yī)護人員，乘客突發(fā)疾病，
你雖然沒有施救的義務，但你有上報并提供必要協(xié)助的義務?！薄暗氵x擇了知情不報，
并在警方調(diào)查期間撒謊隱瞞真相，
涉嫌妨礙公務……”陳昭雪給我巴拉巴拉了一大堆法律內(nèi)容，聽得我頭大如斗。
但我弄明白了一件事，我不可能再獨善其身了。我已經(jīng)陷入這起案件的泥潭之中了。
“陳小姐，那我接下來該怎么辦，你幫我支個招行嗎？”我文化程度不高，基本等于法盲。
現(xiàn)在只能病急亂投醫(yī)，求助這個神秘的女記者。陳昭雪笑了笑，反問：“祁辰先生，
你確定你跟我透露了全部實情嗎？沒有其他隱瞞了？”我毫不猶豫點頭，認真道：“我發(fā)誓，
真的沒有任何隱瞞了，我可以對我剛才說的話負責！
”陳昭雪淡定道：“現(xiàn)在警方的偵查重點，依然放在那名肇事司機，
以及與李嘯天喝酒的朋友身上，暫時還無暇顧及你。
”“你最好祈禱警方能夠盡快抓住那名肇事司機，這樣還能減輕你要承擔的罪責。
”“如果他的朋友沒什么問題，警方又一直抓不到肇事司機，
那么請你回去喝茶就是必然的了……”她的分析很對，我連忙點頭。
陳昭雪遞給我一張名片和一百元錢，微笑道：“這是你今晚的勞動所得，
有需要我還會再聯(lián)系你?！薄坝涀。銓ξ译[瞞實情不會有任何好處，最好乖乖配合。
”“下車吧！”我接過名片和鈔票，失魂落魄的下了車。直到陳昭雪開車離開，
我的心情依然不能平復下來。我極度懊惱。如果死的不是李嘯天，而是一個平頭百姓的孩子，
或許事情不會這么復雜，可能早就以車禍結案了。但他偏偏是市局李局長的兒子！
警方死咬著謀殺案不放，讓事件變得異常復雜。假設這是一起謀殺案。
那么陪李嘯天喝酒那幫人就是第一嫌疑人，因為李嘯天死于酒精中毒。
我順理成章會作為第二嫌疑人，因為李嘯天上車的時候還活著。他是在我開車途中死亡，
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不排除我也有殺人的可能。第三嫌疑人才輪到那個肇事司機。
他的出現(xiàn)完全是意料之外，因為當時李嘯天已經(jīng)死了，沒有二次謀殺的必要。
可能是出于跑黑車的緣故，出了人命事故，百分百要負刑事責任，所以肇事司機逃逸了。
但如果他也是謀殺團伙的一員，逃逸行為就更好解釋了。他的作用就是偽造成意外事故，
掩蓋謀殺的真相！警方現(xiàn)在一定頭緒很亂。不知道我們?nèi)弋斨?，誰才是最關鍵的那一環(huán)。
我回家之后趕緊上網(wǎng)查閱相關的法律條款。李嘯天是死于酒精中毒。喝酒跟我八竿子打不著，
謀殺自然也與我無關。我只是知情不報，頂多拘留罰款，夠不上刑事責任。翻看完法律內(nèi)容，
我才長舒一口氣，總算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但我沒想到，事情遠沒有我想象的那么簡單。
幺蛾子很快就來了……7.距離陳昭雪找我過去了不到三天，我晚上又接了一單。
這次的乘客是個中年大叔。一臉嚴肅，不怒自威，看起來像個大佬。
他叫我上了一輛豐田霸道越野車，一路無話。走到一個偏僻路段，他突然讓我靠邊停車。
我以為他喝多了想吐，趕緊問道：“先生，您是身體不舒服嗎？”中年大叔眼神一凜，
沉聲道：“你叫祁辰是吧？”我渾身一激靈。這又是被誰選中了？他見我臉色不自然，
也就確定了我的身份，淡淡道：“不用慌，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他跟陳昭雪的開場白一模一樣。我已經(jīng)大概猜到他要問什么問題了。
該不會又是一個資深記者吧？“那天晚上，我兒子上了你的車之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中年大叔一開口，我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市局副局長——李大偉。
被這樣一位大人物親自審問的感覺，只能用“壓力山大”來形容。
我感覺我的每一根汗毛都聳立起來了，根本不敢有一絲怠慢。不用猜也知道，
李大偉肯定已經(jīng)知道兒子李嘯天死在車禍之前。但我還得繼續(xù)裝糊涂，敘述一開始的謊言。
否則就會讓他察覺到，陳昭雪給我透露過絕密案情。到時候后果不堪設想。
我苦著臉回答：“貴公子當時喝得有點多，半路上開始耍酒瘋，嫌我開得太慢。
”“于是把我趕下車，說要聯(lián)系您的司機過來接他。”“后來我就走了，
再后來就聽說他不幸遭遇了車禍?！薄八谖臆嚿系臅r候，我們沒有發(fā)生任何正面沖突，
這個我可以保證……”李大偉冷哼一聲：“祁辰，你應該很清楚，
現(xiàn)在我們警方的技術手段極其先進?！薄凹幢阄覂鹤釉馐芰素涇嚹雺?，已經(jīng)變得血肉模糊，
法醫(yī)依然能判斷出他的真正死因?！薄皩嵲捀嬖V你，他在車禍之前就出事了，死于酒精中毒，
發(fā)生在你開車的這段過程中?！薄八?，你為什么要撒謊？”有了陳昭雪的前車之鑒，
我并沒有此前那么慌張。我跟上次解釋的一樣，害怕承擔巨額賠償，所以選擇了知情不報。
“李副局長，我真的很抱歉，求您能夠原諒我……”我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小聲哀求。
李大偉臉色變得更加陰冷：“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話音剛落，車外突然圍過來幾個人。
其中一個壯漢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一句話不說，上來就給我一拳。
鼻子當場就被打得鮮血直流，我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慘叫。壯漢一把薅住我的頭發(fā)，
又狂扇了幾個大嘴巴子。我的臉頃刻間浮腫起來?！皠e打了，救命——”我連連哀嚎。
李大偉沉聲道：“祁辰，現(xiàn)在我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跟你談話。
”“當我的人把你帶回警局的時候，待遇可就不一樣了?！薄八?，我希望你能坦誠相待，
把那晚的實情一字不落說出來?！眽褲h死死薅著我的衣領，瞪眼暴喝：“聽見沒？
”“我們李副局已經(jīng)是手下留情了，你要是再敢滿嘴跑火車，牙給你打掉！”說實話，
當時我嚇壞了。但是我沒辦法，實情就是我跟陳昭雪交代的那樣。我沒法憑空編造一個兇手，
更不可能承認我跟李嘯天的死有關。8.我哭喊道：“李副局，我只是一個代駕小哥，
跟貴公子無冤無仇，即便是兇殺案，我也根本沒有作案動機??！”“他是死于酒精中毒，
要說兇手，也應該是陪他喝酒的那些人才對?。 薄岸遥鸀槭裁匆欢ㄒ卸ㄟ@是謀殺？
酒精中毒也很可能真是一場意外?。俊蔽覊阎懽诱f出這番話，也是發(fā)自肺腑的。
如果這是一場意外，那么只能說李嘯天命中注定遭此一劫。
即便他當晚沒有因為酒精中毒而死，也會被隨后的大貨車側翻壓扁。按照玄學的命理來說，
他當晚已經(jīng)必死無疑?？墒抢畲髠ジ静恍判?，冷聲道：“以我從警三十多年的經(jīng)驗來看，
我兒子的死絕非意外?！薄叭绻且馔?，巧合和疑點太多?！彼o副駕駛的壯漢使了個眼色。
壯漢隨即下車，找來了那晚陪李嘯天喝酒的兩個朋友。那兩個人明顯已經(jīng)被李大偉審訊過了。
此刻猶如驚弓之鳥，渾身都在打哆嗦。李大偉指著我，問他們：“看仔細點，是他嗎？
”兩個人朝我瞅了幾眼，立馬點頭應聲：“李副局，那晚的代駕就是他！
”我不知道他倆是記憶力超強，還是睜眼說瞎話。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月。當時還是深夜，
外面光線昏暗。再加上我戴著頭盔和口罩，只漏出來兩只眼睛。
他們是如何在三秒之內(nèi)認出我的？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李大偉隨即又問：“當晚，
嘯天喝了多少酒，你們還有印象嗎？”其中一人答道：“我記得很清楚，
他只喝了兩杯多一點。”“按照他的酒量，至少能喝五杯依然保持清醒，
絕對不至于酒精中毒?！薄岸椅覀円埠攘?，酒水沒問題……”李大偉點點頭，
繼續(xù)問道：“喝了這么點，遠沒有達到醉酒的地步，酒水也沒問題，那他為什么中途離開了？
”“據(jù)這位代駕小哥描述，
當時他還是你倆攙扶著出來的……”另一人急忙解釋：“當時李大少說他身體不舒服，
有些頭暈惡心，我們以為他生病了，就先送他回家休息?！薄芭滤さ梗?/p>
所以我倆攙扶著他出來了。”李大偉聽完擺擺手，幾個手下就把兩人帶走了。
然后李大偉又轉頭看向我，問道：“你剛才聽明白了嗎？”我點頭。
李大偉接著說道：“酒量沒喝多，酒水也沒問題，不存在下毒的可能，
那你說他是怎么酒精中毒的？”他之所以叫來那兩個朋友，完全是說給我聽的。
他一直在觀察我的面部表情，我的動作舉止，企圖發(fā)現(xiàn)一些端倪。
我面露難色說道：“李副局，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專家?！薄拔覍嵲谙氩怀鰜?，
貴公子是因為什么酒精中毒……”李大偉根本沒理會我的辯解，
自顧自說道：“我們查過酒吧的酒水、后廚、酒保、服務生，以及我兒子那兩個朋友，
全都沒問題?！薄八?，問題就出現(xiàn)在我兒子坐上你的車之后。”“你代駕的那段時間，
沒有平臺錄音錄像，沒有行車記錄儀，走的還是偏僻路段，沒有交通監(jiān)控。
”“全程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你的解釋根本站不住腳?！?.我還是堅持之前的說辭。
李嘯天在我開車那段時間，一點問題都沒有。一直在靜悄悄的昏睡，仿佛被下藥了一樣。
至于他為什么會酒精中毒，我也不得而知。我離開之后，到車禍發(fā)生之前，
應該還有很長一段空檔期。這期間路過什么人，對李嘯天做過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李副局長，您為什么非要盯著我一個代駕不放呢？”“僅憑謀殺動機這一條，
安在我身上就不成立?！崩畲髠ダ渎曎|(zhì)問：“不是你干的，你慌什么？
”我解釋說：“我怕承擔巨額賠償，更怕被當成嫌疑人，
所以我本能的自我保護……”李大偉突然冷笑：“之前你撒了謊，為什么我一問你，
你就立馬改口了？僅僅是因為剛才挨了打？”我還沒想好怎么回答，
他又說道：“是不是之前有人找過你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
李大偉通過一個很不起眼的細節(jié)就判斷出，
我早就知道警方已經(jīng)判斷出了李嘯天在車禍之前就死了。進而推斷出，
有人向我透露了這個絕密情報。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李大偉咄咄逼人的追問：“對方是男是女？什么身份？叫什么？
”我只能如實回答：“是一個女記者，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也沒告訴我?！薄八{我，
如果我不說實話，她就會把我塑造成殺人嫌疑人?！薄拔移扔跓o奈，就把實情給她坦白了。
”我在這里也留了一個心眼，并沒有暴露陳昭雪的實名。我怕李大偉找她的麻煩。
到時候陳昭雪狗急跳墻，反咬我一口，那我麻煩就大了。不料。
副駕駛的壯漢再次揪住我的衣領，沉聲質(zhì)問：“剛才說的是實話嗎？你若是敢騙李副局長，
應該知道后果！”我驚恐點頭：“絕對沒有半句假話！”李大偉從我的眼神中看出了誠實，
隨即朝著壯漢擺擺手：“放開他?！蔽冶凰砷_以后，李大偉囑咐我：“最近不要離開本地，
我要你隨叫隨到。”他的命令我莫敢不從，連忙點頭答應。隨后，我被釋放下車。
直到現(xiàn)在我始終不明白。為什么李大偉鐵了心咬定兒子死于他殺，而不是意外？
李嘯天死因是酒精中毒，再加上之后的離奇車禍。這起案子怎么看都像是意外。
就因為李大偉的固執(zhí)，警方完全把偵查側重點轉到了謀殺上面。李嘯天是死在我代駕途中，
我自然成了警方眼里的第一嫌疑人。根本沒有人再去關注，那個逃逸已久的肇事司機。
自從我被李大偉單獨審訊過之后，我的生活就徹底被打亂了。每天只要我出門，
都會有人在后面跟蹤我，監(jiān)視我的一舉一動。我的電話應該也被監(jiān)聽了，
上網(wǎng)記錄肯定也一覽無余。我完全成了一個被軟禁在本地的囚徒。個人隱私和自由，
從此再也不屬于我。一來二去，代駕我也沒心情干下去了，索性改行送起了外賣。這天，
我接到一單跑腿外賣。讓我把衛(wèi)生紙送到一家商場的公廁里。
我起初以為是哪個倒霉蛋上大號忘了帶紙，也就沒多想。但我沒想到，剛一進男廁，
我就被一雙手抓進了隔間?？辞迥侨说南嗝?，我不由嚇了一跳。居然是陳昭雪！
10.“你……你怎么在男廁？”“噓！”她捂住我的嘴，然后把廁所門反鎖，
防止有人進來。然后奪過我的手機，直接關機。不等我發(fā)問，她先小聲問道：“你來的時候，
有人跟著你嗎？”我心里一沉，隨即點了點頭。她怎么知道我被李大偉的人跟蹤監(jiān)視了？
陳昭雪也沒解釋，笑著問我：“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嗎？”“你覺得呢？”我很無語的抱怨，
“鬼才會喜歡！”陳昭雪淡淡道：“不想繼續(xù)這樣的生活，那就把實情全都告訴我。
”我也是服了，沖她抱拳行禮：“陳大記者，你放過我行嗎？還要我說什么實情?。?/p>
”“難道非要我說，是我殺了李嘯天，你才信？
”陳昭雪在我耳邊輕聲道：“警方已經(jīng)找到了那個肇事司機，他果然是害怕坐牢，
所以才逃逸?！蔽业ǖ摹芭丁绷艘宦?，臉上沒有任何起伏，問道：“然后呢？
”那肇事司機跟這起案子確實沒有太大的關聯(lián)。因為他開車出事的時候，李嘯天已經(jīng)死了。
陳昭雪道：“所以現(xiàn)在警方已經(jīng)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了，全力調(diào)查你謀殺李嘯天的證據(jù)。
”我聳聳肩道：“為什么警方不去調(diào)查李嘯天的仇家，非要盯著我不放呢？
”陳昭雪笑道：“你不了解李嘯天這個人嗎？他是個典型的紈绔子弟?！薄捌綍r飛揚跋扈，
橫行霸道，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他的仇家太多了，十個指頭都數(shù)不過來。
”我說：“仇家再多，挨個排查就是了，干嘛把時間和精力全都浪費在我身上呢？
”陳昭雪繼續(xù)道：“因為李嘯天是在你代駕途中出的事，你當然難辭其咎。
”“警方之所以還沒把你請回去喝茶，是因為還沒掌握關鍵證據(jù)?！彼f的這些我都懂。
只是我不明白她還來找我干什么?！瓣愑浾撸夷芨嬖V你的都說過了，
你這次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不不不。”陳昭雪搖搖頭，“你依然對我撒了謊。”“什么？
”我不由一愣，“我哪撒謊了？”陳昭雪盯著我的眼睛，
沉聲質(zhì)問：“你之前真的不認識李嘯天？”我肯定的點頭：“完全不認識，
警方都已經(jīng)查過我的社會關系了?！标愓蜒┬α??！氨O(jiān)控錄像顯示，在你接單的當晚，
明明從你身邊走過去好幾撥客人，你卻看都不看。”“但當李嘯天三人出來的時候，
你就直奔過去了?！薄斑@又是為什么？你能解釋一下嗎？”我一時語塞，只能硬著頭皮解釋。
“我經(jīng)常干代駕，閱人無數(shù)，一眼就能看出來誰有錢，誰沒錢。
”“李嘯天他們?nèi)齻€一看就比其他人有排面，所以我就迎上去了。”“挑選優(yōu)質(zhì)客戶，
不過分吧？”然而。陳昭雪根本不是個省油的燈，繼續(xù)步步緊逼?！安粚Γ?/p>
你這樣說前后矛盾。”“你之前嫌棄李嘯天喝醉了容易惹麻煩，你不想接這種客戶。
”“但是因為你收了他朋友的小費，所以才勉為其難接受?！薄翱赡悻F(xiàn)在又說，
你本來就是沖著他們?nèi)サ?。”“而且前幾波客人都沒怎么醉，明顯比李嘯天好伺候，
你又為什么舍易求難呢？”11.陳昭雪的邏輯十分縝密，無懈可擊。我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她替我回答了。“答案只有一個，你本來就認識李嘯天，你當晚就是沖著李嘯天去的！
”我依然保持沉默，靜靜看著她?！白屛覀兇氍F(xiàn)在的條件?！薄澳惚緛砭驼J識李嘯天，
并在事發(fā)當晚故意接近李嘯天?！薄半S后，李嘯天在你代駕的過程中死亡，
進而遭受大貨車碾壓?！标愓蜒┰俣嚷冻鲂臐M意足的笑容：“祁辰，人是你殺的吧？
”我也笑了?！瓣愑浾撸悴焕⑹俏淖止ぷ髡?，編故事的水平就是高！”“那我也想反問你，
我的作案動機是什么？”“無冤無仇，我為什么要殺他？”“我又是用了什么手法，
讓他酒精中毒死亡？”陳昭雪說道：“你跟他無冤無仇，但他仇家多啊，
保不齊你是被他哪個仇家指使的呢？”“把幕后黑手說出來吧，跟我坦白對你沒壞處。
”我冷冷一笑：“陳記者，你真的比警察還能套話?！薄叭瞬皇俏覛⒌模腋闾拱资裁?？
”“我只是拒絕了前面的兩撥客戶，選擇了后面的李嘯天，單純的嫌貧愛富有錯嗎？
”“就憑這一點，你就推斷出我認識李嘯天，甚至有人指使我除掉李嘯天，
這說法顯然站不住腳??！”陳昭雪突然話鋒一轉：“那個肇事司機，是你的幫手吧？
”“他負責替你掩蓋真相，企圖將一場謀殺偽裝成意外事故。”“但沒想到警方技術先進，
查出了李嘯天在車禍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而且是死于酒精中毒。”我又笑了：“陳記者，
肇事司機在哪呢？我可以跟他當面對質(zhì)，解決你的疑惑。
”陳昭雪臉上第三次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她長得很漂亮，但這種笑容卻讓我不寒而栗。
“祁辰，我騙你的，警方根本就沒找到那個肇事司機?！薄岸阋睬宄@一點，
所以你才如此理直氣壯?！薄皳?jù)此，我更有理由懷疑你們是一伙的，
甚至那個肇事司機也被你滅口了?！蔽胰滩蛔≥p輕鼓掌：“陳小姐，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
”“你到底是記者還是警察？我開始有點懷疑你的身份了。
”陳昭雪立刻轉移話題：“那我就利用想象力，再做一個更大膽的假設。
”“如果壓根就沒有這個肇事司機呢？”“他是被你虛構出來的一個人，
所以警方根本查不到他的下落！”我冷笑：“假設也要符合常理，大貨車就躺在那里，
怎么可能沒有司機？”陳昭雪搖搖頭：“別打斷我，
讓我來推測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當晚，你接上李嘯天之后，
一路沿著提前設計好的路線行駛?！薄暗搅耸掳l(fā)路段，你停下車，
用某種方法導致李嘯天酒精中毒死亡?！薄叭缓竽憧觳脚艿诫[秘角落，
開上了事先?？吭谀抢锏拇筘涇??！薄皞确雺豪顕[天的車，偽造了車禍現(xiàn)場，
最后揚長而去?！薄叭绱艘粊?，就營造出一種肇事司機畏罪潛逃的假象?！薄皩嶋H上，
根本就沒有第二人，那個肇事司機就是你！”12.經(jīng)過她的一番推論，
一切似乎變得非常合理，原本的矛盾點也全部迎刃而解。陳昭雪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死死盯著我的眼睛。我很清楚，她想看到我的慌亂，我的崩潰。但很遺憾，并沒有。
因為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問心無愧?！瓣愑浾撸悴环涟涯愕拇竽懠僭O跟警方共享一下，
讓他們來調(diào)查核實，說不定真相就能水落石出了呢！”“我還有別的訂單要送，恕不奉陪！
”說完，我轉身就走。陳昭雪一臉錯愕，原本胸有成竹的表情蕩然無存。她似乎很費解，
自己的完美推理到底哪里出了問題，才導致我如此自信的離開？我突然拉開廁所的門，
恰好跟那晚揍我的壯漢打了個照面。我被跟蹤監(jiān)視的事情，其實彼此都心照不宣，
誰也沒戳破。但這次“偶遇”卻顯得異常尷尬。壯漢冷冷問我：“祁辰，你在里面那么久，
干什么了？”我笑道：“上廁所能干什么？難道是吃飯嗎？”壯漢瞥了一眼廁所內(nèi)部，
眉頭微微皺起：“你在跟誰秘密會面？”我有些緊張，生怕壯漢抓到陳昭雪，
再做出一些對我不利的事情。但我表面卻是不動聲色說道：“你自己進去看好了。
”壯漢也是一根筋，真的進去了，一個一個隔間查看。當他推到陳昭雪那一間的時候，
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班?？”壯漢推了一下，門是反鎖的，隨即問道：“誰在里面？
”里面?zhèn)鱽硪粋€低沉的男聲：“有人！”我很納悶，
陳昭雪是用什么方法發(fā)出的一個蒼老的男人聲音？難道她會變聲口技？不料。下一秒。
壯漢二話不說，一腳把隔斷門踢開。我的心頓時沉入谷底。完了，陳昭雪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