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尉遲楓一個踉蹌,手上還在滴血的尖刀落地脆響。
“雪兒…你怎么這么傻啊…是哥哥不好,哥哥沒有護(hù)住你!”
眼淚簌簌的從已經(jīng)干紅的眼眶里涌出。
尉遲楓心疼的捶胸頓足。
其實他和這個庶妹并非一母所出,但卻因為同為庶出不受寵愛,自小惺惺相惜。
尉遲家的老爺和夫人原就是青梅竹馬十分相愛。
怎奈成婚多年并無所出,尉遲楓的祖父才做主給家里納了兩個妾氏傳宗接代。
可誰知尉遲楓三歲時,尉遲雪的母親和主母夫人竟一同懷孕了。
那主母夫人更是一舉得男。
夫人本就善妒,得了嫡子的老爺更是縱著她,將當(dāng)年被迫與她人分享丈夫的屈辱發(fā)泄到別院那四人身上。
尉遲楓和尉遲雪的童年真真是相依為命互相取暖走過來的。
后來一場兵變,尉遲老爺和夫人帶著嫡子都殉難了。
老祖父忍著悲傷再度撐起了這個家。
他帶尉遲楓回鄉(xiāng)祭祖,想將他記到已故主母夫人的名下成為名正言順的嫡長子。
那年不過十幾歲的男孩把心一橫和祖父談起了條件。
他要自己的母親成為尉遲府真正的主母,他要做父親和生身母親的嫡長子。
為了尉遲家的血脈延續(xù),祖父硬是給已故子張羅了妾室扶正續(xù)弦儀式。
這件事后尉遲楓確信了自己在家中不可或缺的位置。
他近乎瘋狂的彌補(bǔ)別院四人曾經(jīng)的缺失。
母親和姨娘陸續(xù)去世后,他更是把全部的偏愛和補(bǔ)償都放在了這個幺妹的身上。
這些都是尉遲楓親口同我分享的成長經(jīng)歷。
在我十三歲那年,父親帶我吃了尉遲家返京的暖居宴后。
在兩家長輩敲定了我們二人的姻緣后。
在尉遲雪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我們每一次相伴郊游,每一回花前月下時。
四年時間的相伴。
我心疼共情這對兄妹的遭遇。
也把那個圓臉大眼睛的女孩視作自己的妹妹。
惹了這場禍端到她身上,我又怎么會不心疼。
可我做不了任何了。
我已嫁給尉遲楓,我即便撕毀婚書不要了兩家的名聲,去那信陽王府也換不回雪兒了。
我父母但凡有辦法,也不會下跪求尉遲祖父提前履行婚約救我。
尉遲祖父如果有其他手段,也應(yīng)該不會應(yīng)承了這個冒險得罪王爺?shù)霓k法。
所以沒有人能救回雪兒了。
所以尉遲楓恨透我了。
恨到尉遲雪帶著傷在觀音廟求子,祈求菩薩顯靈讓她能有個孩兒保全自己時。
尉遲楓發(fā)狠的在我胎還沒坐穩(wěn)的身上肆意馳騁了一夜。
直到第二日我身下一片血紅他才肯停止。
流掉一個孩子的辦法有很多。
他偏偏要這么折磨和羞辱我。
“楓少爺!少…少夫人…怎…怎么辦?”
尉遲楓急瘋了,想要親自去王府探看生死未卜的妹妹。
下人看著面目全非已然奄奄一息的我不知所措。
尉遲楓聽見下人的詢問,腳步頓了下來。
我以為到底是有過少年情誼,到底是夫妻一場,尉遲楓會心軟會不忍,至少命人將我送回房里也是好的。
那里我常備了不少治傷的藥粉。
可尉遲楓冷冰冰丟出的話語,讓我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把這賤人扔到后院的豬圈去!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尉遲楓惡狠狠的看著我。
“楚時鳶,雪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會讓你陪葬!你最好祈禱雪兒沒事!”
尉遲楓甩著衣袖頂著夜色離開后,我被下人拖著去了后院。
尉遲府的后院養(yǎng)了很多牲口。
那是尉遲楓兩兄妹獨(dú)有的回憶。
兒時在偏院吃不飽,只有在臨近新年府里的管家才會給他們送去一些豬下水。
那些下人都看不上的東西,成了兩兄妹最期待的美味。
尉遲楓承諾妹妹,將來自己長大了一定要賺很多錢,給妹妹養(yǎng)好多大肥豬。
后來的他可以給妹妹很多山珍海味,金銀珠寶了。
但他執(zhí)著的仍在這府中圈了十幾頭肥的發(fā)顫豬。
我不喜歡來后院。
我討厭臭烘烘的味道。
也害怕那些抬眼看人的畜生。
祖母說過“抬頭豬,眼量人”,豬會吃人。
可如今我卻像一個被孩童扯爛破敗不堪的布偶,被扔進(jìn)了骯臟的豬圈。
當(dāng)我被一群雜食的畜生團(tuán)團(tuán)圍住之時。
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尉遲楓,我欠尉遲家的,這樣就應(yīng)該算還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