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孟祈年又是一愣。
宋輕瓷今日所求,都是他心中所愿。
宋楚盈也是一臉意外,咬唇問道。
“姐姐,我為妻,你為妾,你甘愿屈居我之下?”
宋輕瓷上前,挽住宋楚盈的手臂,低聲說道。
“我這名聲嫁與別家也是做妾,主母未必能容下我。”
“我與堂妹素日姐妹情深,堂妹性情又和順,定能容我。”
孟輕瓷看著孟祈年,話中頗有深意。
“以后我們共同服侍孟郎,便像過去一般,必定幸福美滿?!?/p>
前世,她在孟祈年求娶宋楚盈時,才反應過來,他們早就這樣已久。
每次,她與孟祈年在一起時,宋楚盈都會突然出現(xiàn)。
他們畫畫對弈,她便在旁刺繡。
他們吟詩作對,她便在旁撫琴。
他們飲酒賞花,她便在旁跳舞。
孟祈年對她的態(tài)度,也從一開始的不耐,變成了接納,而后變成了欣賞。
他夸宋楚盈不爭不搶,溫柔嫻靜。雖不通文墨,但自有其出眾之處。
后來逢年過節(jié),他送她禮物,也會捎帶著給宋楚盈一份。
甚至時常在她面前,與宋楚盈有肢體接觸,為她撫開額間碎發(fā),為她被針刺傷的手上藥......
有時看他倆親密接觸,她心下也覺不快,但孟祈年每回都笑她小肚雞腸,說他只將宋楚盈當妹妹看待。
現(xiàn)在想來,他們之間早有齟齬。
宋楚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一切都脫離了她的預想。
她想嫁給孟祈年為妻,卻并不想宋輕瓷入府為妾。
她知曉孟祈年對宋輕瓷有情意,宋輕瓷若入府做妾,孟祈年極有可能寵妾冷妻。
她想將宋輕瓷踩在腳下,卻并不想與旁人平分孟祈年的愛意。
孟祈年臉上涌上狂喜。
他既愛宋輕瓷的美貌才學,又愛宋楚盈的溫柔小意。
以前宋輕瓷不讓他納妾,他心中頗有些遺憾。
現(xiàn)在可兩者兼得,如何不讓他心中快意。
宋輕瓷心下冷笑,面上卻一派溫和。
“這事我們?nèi)苏f了并不做數(shù),孟郎還是回家與伯父伯母商量吧?!?/p>
孟祈年一臉篤定:“他們定會答應的?!?/p>
宋輕瓷臉上閃過一抹嘲諷。
自然會答應,畢竟這就是他們的訴求。
孟祈年心中喜悅,又說了幾句話,便興沖沖地回去,告訴父母這個好消息了。
宋輕瓷看著他輕快的背影,一臉嗤嘲。
他還真是開心呢。
開心到連在前岳父靈前,做做樣子都忘了。
不過,她父親應該也不稀罕了。
目送著孟祈年的身影消失后,宋輕瓷收回了目光,往靈堂走去。
她雖沒死,但她父親卻確確實實死了。
她要安安靜靜地陪他。
宋楚盈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姐姐如此大度,真讓楚盈佩服?!?/p>
宋輕瓷頭也沒回,只淡淡地說道。
“這都是跟堂妹學的?!?/p>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表面一套,心里一套。
她用前世交了學費,這一世定要用好這招。
孟家人聽了孟祈年帶回家的消息很是高興,第二天便登了宋府的門驗證。
威嚴如孟父,也在給宋父上完香后,迫不及待地問宋輕瓷。
“聽祈年說,你愿意給他做妾,并建議他娶楚盈為妻?”
宋輕瓷點頭。
孟父很是滿意,摸著下巴由衷地夸贊起來。
“你向來懂事大度,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他一直都很認可宋輕瓷這個兒媳。
無論是長相,才學,品性,還是身家,都很合他意。
若非她被山賊擄去壞了名聲,宋父也死了,大房沒了依靠,他也不愿讓她做妾。
宋輕瓷夸巧地回他:“這是輕瓷應該做的?!?/p>
前世,她拒絕了孟祈年的提議,孟父親自出馬勸說她。
宋孟兩家是世交,但孟父只是知州,俸祿不高,又要養(yǎng)一大家子,經(jīng)濟拮據(jù)。
宋家卻是余州首富,家財萬貫,接濟了孟家三十余年。
她受不了孟家人落井下石,當眾指責孟家忘恩負義。
孟父被她懟得黑了臉,從此再沒給過她好臉色,任府內(nèi)下人苛待她。
后來她慘死孟府,他也沒來看她一眼,聽聞她的死訊,還罵了句“晦氣”。
孟父臉上露出笑意,意識到自己還在宋父靈堂外,又趕緊壓下笑意,擺出悲傷神色。
這就是她叫了十七年伯父的人。
宋輕瓷心下鄙夷,面上卻滿含恭敬。
“孟家納我為妾,少不得被人議論。這份名譽損失只能拿錢來補,我愿攜雙倍嫁妝入孟府?!?/p>
聞言,旁邊的宋楚盈一僵。
宋輕瓷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
前世,這是宋楚盈提的要求。
孟家人貪財,聽聞雙倍嫁妝喜不自勝。
她被逼拿出私產(chǎn)湊足雙倍嫁妝,孟家人卻把這筆功記在了宋楚盈頭上,后來更是把這些嫁妝都記在了宋楚盈名下。
她出錢出力,比不上宋楚盈出嘴。
孟父聞言大喜,孟祈年臉上也有喜色。
宋輕瓷咬著唇,欲言又止。
孟父大手一揮:“你有什么顧慮,盡可說出來。”
宋輕瓷這才開口。
“只是,現(xiàn)在大房的產(chǎn)業(yè)都由二房代管,我要籌措嫁妝,還得二叔配合。”
宋家雖是余州首富,但其實主要都靠大房撐著,大半家業(yè)都在大房手上。
她父親疼她,幾年前便開始替她準備嫁妝,備的嫁妝極其豐厚。
光是那一份嫁妝,就吸引來了山賊,現(xiàn)在她要出雙倍,肯定需要動宋家產(chǎn)業(yè)。
孟父是余州知州,兒子又要與二房的宋楚盈結(jié)親,由他和二房開口,比自己更合適。
她要二房把吞下去的錢財產(chǎn)業(yè),全部吐出來。
孟父看著宋輕瓷,說道。
“你放心,我會與你二叔溝通,讓他們?nèi)ε浜夏慊I措嫁妝?!?/p>
宋父已死,宋輕瓷是女子,沒有繼續(xù)權(quán),又即將出嫁,大房產(chǎn)業(yè)會全部落入二房手中。
她想趁此時機多要些嫁妝錢財傍身,再合理不過。
宋輕瓷:“多謝孟伯父幫忙。”
孟父當下便迫不及待找宋輕瓷二叔商量了。
宋楚盈算盤落空,看著宋輕瓷,嘲諷道。
“姐姐可真是大方,竟攜雙倍嫁妝給人做妾?!?/p>
“我只聽說想從良的妓子,才會倒貼錢給人做妾?!?/p>
自古做妾,都是夫家給錢。
宋輕瓷瞥了她一眼,目光柔柔地看向孟祈年。
“因為我對孟郎愛得深沉,我愿為他付出一切?!?/p>
孟祈年很是感動,握住宋輕瓷的手,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宋楚盈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臉色怨毒。
“話說起來,姐姐也未必比妓子干凈呢?!?/p>
“姐姐那么多的嫁妝,都能被山賊搶走,想必那群山賊人數(shù)不少?!?/p>
“姐姐這一月,定然沒少被他們糟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