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歐陽亦謙心虛地輕咳了一聲,為自己辯解道:“殿下,我...我不習慣,與人靠這么近。”
夏知雪正要發(fā)火,聽到他這么說,怒氣瞬間消散。
是啊她怎么忘了,小六子是家仆出身,家仆怎么能被允許和家主靠那么近。
她不再強求去抱人,轉而讓他將手伸出來。
歐陽亦謙困惑地將手遞出去,好奇她要做什么,就見夏知雪直接將自己的手也遞了過去。
兩掌相交的溫度透過身體,傳到他的心口,像觸電一般,他想要掙脫開,這次卻沒能如愿。
夏知雪緊緊握住他的手,不讓他收回。
“小六子,你不是下人了,你是我的夫君,可以和我擁抱,可以和我十指相扣。”
說著,還將手與歐陽亦謙的緊扣在了一起。
歐陽亦謙看著兩人緊握的雙手,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跳得極快,他覺得自己應該掙脫開,可那柔軟的觸感又讓他舍不得。
江政言進入都察院后,老實了不少,不在夏知雪面前礙眼,她就可以專心其他事情。
上一世,漓安皇城能在頃刻間被攻破,除了有江政言的叛國之行,還有那炸藥輕松炸破的城墻。
尋常郡縣的城墻,修筑完成后尚且能抗住至少半月的火藥轟炸,可那日敵軍兵臨城下,身為帝都,城墻卻在半個時辰就被炸毀。
門外的投石車還沒到陣前,城門就已“大開”。
彼時,她才發(fā)現,原來固若金湯的城墻,早就變成了不堪一擊的泡沫。
負責加固城墻的工部,數年來卻無一人上報。
“小六子,你現在已脫了奴籍,我在工部給你謀了個主事的差事,這幾日,你便去報到吧?!?/p>
夏知雪端著一碗魚糧,喂著院子里的池魚,對跟在自己身后的歐陽亦謙說道。
等了半天,卻沒有聽到任何回復。
她疑惑地回過頭,“小六子?”
歐陽亦謙這才回過神來,“啊,殿下你說什么?”
她將手中的魚糧遞給身旁的侍女,圍著歐陽亦謙,認真打量著他。
“我發(fā)現你怎么自從進府,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怎么,你也有個妻子瞞著我?”
“殿下說的什么話,我一個小小的家仆,連彩禮錢都沒攢到,哪來的妻子?!睔W陽亦謙心虛道,“你說這池中的金魚是嗎,養(yǎng)得極好?!?/p>
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給夏知雪氣笑了。
“什么金魚不金魚的,我讓你去工部做主事?!?/p>
“主事?”歐陽亦謙詫異道,神色之間滿是抗拒。
“怎么,你不愿意?”
“我對這些事一竅不通,還是在府上待著,做個花瓶哄公主開心吧?!?/p>
夏知雪嗤笑道:“你對自己的相貌倒是足夠自信?!?/p>
歐陽亦謙頗為得意道:“那是自然,不然公主殿下怎么會在那么多人中,一眼選中我?!?/p>
“這倒不假,不過這件事你沒得選?!?/p>
既然工部沒人上報,她就送一個能上報的人進去。
次日,夏知雪就帶著歐陽亦謙去了工部,接待他們的是工部侍郎劉承林。
“殿下,主事的位子已經給駙馬爺安排好了,您放心,按照您給交代的,是個清閑的職位,駙馬爺只需每日來點個卯就好?!?/p>
劉承林是科舉出身,先皇在世時,曾對其夸贊有加,不過五六年過去,這人身上竟再也見不到書生意氣。
“那就多謝劉大人了?!彼郎\笑道。
隨后轉身假裝為歐陽亦謙整理衣裝,低聲呢喃道:“記得我交代給你的,想辦法去插手城墻營建中去?!?/p>
兩人距離很近,在外人看來,不過是一對尋常的如膠似漆的新婚燕爾。
尤其是夏知雪離開時,那依依不舍的眼神,讓劉侍郎更加確認,長公主殿下不過是想讓家仆出身的駙馬爺有個職位,長個臉罷了。
如此一來,他也能安心。
一天過去,歐陽亦謙已經被迫和工部上上下下數十人,成了把酒言歡的好兄弟。
傍晚回到長公主府時,他一身的酒氣,是自己都嫌棄的程度。
一進府門,就被下人們帶去了書房。
夏知雪已經等了好久,見到他來,剛想上前詢問情況,一股刺鼻的酒氣直沖著她的腦門來了
她捂著鼻子問道:“怎么這么大酒氣,你喝了多少?”
歐陽亦謙解釋道:“沒喝多少,那幫孫子使勁灌我,一多半都被我悄悄倒掉了,不過為了裝醉裝得像一些,我在自己身上潑了些。”
說著,還低頭去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味道是有些大,我原本想著沐浴之后再來見殿下的,可管家說您在書房等我,我只能先來,要不,我先去洗一下?”
夏知雪擺擺手,讓他趕緊去。
歐陽亦謙沐浴后,將自己一天的行跡,都說給她聽。
如她所料,一整天下來,工部那幫人在劉承林的帶領下,陪著小六子吃吃喝喝,玩樂了一天,一點兒正事都沒干。
“你確定這樣能讓他給我安排到城墻加固中去?”
“當然不能。”
他們在城墻加固中牟利,怎么可能會輕易地讓外人插手。
她不過是想那些人對小六子放下戒備,方便自己行事。
城墻根基被毀,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想要查清,也絕不能著急。
“這些日子你就安心待在工部,陪著他們吃喝玩樂就好。”
這也剛好順了歐陽亦謙地心意,自從來到長公主府,他便沒有和自己人聯系過。
沒有夏知雪在身邊盯著,他去找人也方便。
歐陽亦謙回府后,每天都會向夏知雪稟告在工部的事情,說的通常都是些官吏之間家長里短地事情。
與往常不同的是,今日的工部來了一位奇怪的人。
那人雖身著漓安的衣裳,隨身地配飾卻大多來自外域。
他到工部之后,直接進了劉承林地書房。
書房外面也不許人看守,不知道他們在里面說些什么。
說到這里,歐陽亦謙似是有些猶豫,話語微微一頓,才繼續(xù)說道,
“看那人的樣子,不像管家,倒像是商賈人家?!?/p>
“商賈?”
讀書人向來看不起商賈,更別說是結交了。
能讓劉承林如今用心地接待,兩人之間肯定有一筆大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