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十點，李蕭齊洗完澡就回房間了。桌上手機震了下，他點開看，是袁帥在群里發(fā)信息。
他這才想起什么，手指不斷往下滑，找到了那個黑色的頭像。班上同學找他借作業(yè)抄的太多，把好友通過的紅泡泡給擠到下面去了。
他忙點開，看時間應該是在中午大課間那段時間同意的。
【。：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xiàn)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22:37
【李蕭齊：城哥，你玩游戲好厲害！】
李蕭齊在界面上停留了快一分鐘，覺得時間有點晚，應該不會回了，便摁熄手機屏幕，伸手拿了本書。
房間里只剩筆尖摩挲紙張的漱漱聲，一張試卷做完，手機仍然靜悄悄的。直到外面響起開門聲，他放下筆，拿過手機看了眼。
02:49
他抹了把臉，關掉鬧鐘，臺燈，起身爬到床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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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起床了?！?/p>
陽光從窗戶照進來，房間光線敞亮。
李蕭齊睜開眼，看見李修正站在床前。他迷迷糊糊嘟囔了一聲，翻身扯過被子把頭蒙住。
李修正單腳跪上床去扯他的被子，低聲提醒道：“你最好快點起來，你媽情緒不好?！?/p>
聽到這話，李蕭齊想起昨晚翻墻，房凌接到老師電話去學校把他接回來后，覺得時間太晚就讓他先睡了，早上也是親自把他送去學校后才回家睡覺。
一直到現(xiàn)在，還沒說過什么。
他揉著眼睛坐起來，手去摸手機想看時間，但他昨晚忘記充電，手機已經關機了。
他歪過身子去找充電線，回頭問李修正：“幾點了？”
李修正看他坐起來，轉身出去：“馬上一點了。”
李蕭齊從浴室洗漱完出來，聞見從廚房里飄出來的菜香味。李修正正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看見他額頭往廚房方向偏了下，沖他使了個眼色。
李蕭齊聽著廚房里的動靜，主動進廚房幫忙拿吃飯用的碗筷。
房凌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李蕭齊把碗筷拿出去，把飯盛好，又轉身去廚房。見房凌端著盤子從里面出來，他伸手去接，然后便被一個眼神給瞪回飯桌上坐好。
房凌不說話，李修正也不敢說話，埋頭吃自己的。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李蕭齊瞄他媽一眼，夾了一筷肉絲放進嘴里，嚼了兩下忽然睜大眼，說：“這肉炒得真是厲害，味足而不重，酥脆而不焦，太好吃了！”
房凌又看了他一眼，還是沒說話。
李蕭齊立馬又說：“媽，干脆你別上班了，在樓下開個飯店，你這手藝不做廚師可惜了。”
房凌把筷子“啪”一聲按桌上，父子倆同時一激靈，又同時埋下頭，漱漱往嘴里送飯。
“昨天冰箱里的飯菜沒動?！狈苛枵f。
李蕭齊看她一眼：“下午跟同學在外面吃了?！?/p>
“吃的什么？”
“吃的……飯，學校后門那條街上全是吃的。”
其實是在網(wǎng)吧和袁帥他們隨便點了個外賣，但他媽不準他吃外賣，所以不敢說。
房凌看著他的表情，頓了頓，說：“再給你一次機會，吃的什么？”
李蕭齊覺得他媽應該跟天橋底下算命的學過點東西，“……外賣。”
房凌聽完把筷子拿了起來，飯桌上再度陷入沉默。
李蕭齊受不了這凌遲之刑，主動開口道：“媽，昨晚我確實沖動了，不該那么干，我以后絕對不會了?！?/p>
房凌瞥他一眼。
其實昨晚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后，她也是哭笑不得。
李蕭齊看她：“媽，別生氣行不行，我真不敢了。”
房凌：“你跑去翻墻，進實驗室還沒老師陪同，那樣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
李蕭齊說：“知道?！?/p>
“那你還去？”
李蕭齊：“我當時腦子一熱就……”
“萬一出事了怎么辦？萬一有其他同學跟你學怎么辦？為什么做事情從來都不考慮后果？”
李蕭齊：“不會有事的。”
房凌說：“你老是這樣，想做什么就非要做，家長老師的話從來不聽，誰都勸不住。你這性格以后是要吃苦頭的，你……”
李蕭齊見這是要開始了，一邊點頭應著一邊加速吃飯，把碗里剩下的飯給吃完后馬上往房間躲。
他媽這人，只要一開始講大道理，就說明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
剛躺床上把手機開機，房間門就被打開，房凌站門口說他：“還有那外賣，說了多少次，那些東西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出來的，衛(wèi)生沒保障，重鹽又重油，你這個年紀正在長身體，要是……”
李蕭齊在考慮要不要出門避避風頭。他想了想，點開小群。
【李蕭齊：有人玩游戲嗎？@所有人】
發(fā)完消息退出去翻翻消息列表，江城還是沒回他信息。
這時候怎么也該看到了啊。
李蕭齊開始思考原因。
明明周五集合的時候還主動跟他說話來著，下午還一起玩了游戲，按理來說應該是個好的開始，怎么會不回消息？
這時候，界面上方彈出小群的消息。
【雷磊：在看店，齊哥?！?/p>
下面還附送上了一張他坐在超市收銀臺的照片。
【紀左暉：沒時間?！?/p>
【袁帥：兄弟，我昨晚通宵了，這會兒還在睡覺?！?/p>
【李蕭齊：那你怎么回的消息？】
【袁帥：起來吃飯，吃完接著躺回去睡?！?/p>
【鄭怡：？】
【鄭怡：你們今天什么情況？平時一到周末不都恨不得住網(wǎng)吧里邊嗎？】
看見這話，李蕭齊愣了一下。
應該不是不想和他玩吧？
難道江城也是因為昨天他把他坑到了，所以又不想理他了？
想到這里，他把手機電源一拔，一下子從床上爬起來。
“可樂偶爾喝可以，但不能每天都喝，喝多了對身體不好，我看新聞上說……你干嘛？”房凌一見他這動靜，沒接著說下去。
李蕭齊：“我要出門?！?/p>
“出門？”房凌說，“去哪？”
“去網(wǎng)吧?！彼麄壬硗T外走，“媽，讓我過一下?！?/p>
房凌轉過身看他：“去網(wǎng)吧做什么？”
李蕭齊：“打游戲啊，去網(wǎng)吧還能干嘛？”
飯桌上的李修正一聽到這話，忙把筷子一放，嘴里飯還沒咽下去，嘴巴鼓著：“我沒聽錯吧？”
他們常聽朋友同事聊自家孩子有多難管多貪玩。他們這個，在學校倒是經常被老師批評，在家里卻完全挑不出毛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叫他出去都不會出去。
有時候都懷疑這孩子是不是不正常。
這突然聽他說要出去打游戲，一時還不太敢相信。
李修正看著兒子換鞋出門后，轉頭看向同樣一臉懵逼的老婆，問：“他剛才說的是打游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