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點17分，星云科技22層依舊亮著三盞燈。
林晚的眼皮沉得像灌了鉛。第六杯咖啡已經見底，空紙杯在她手里捏得咯吱作響。自從CTO李明遠封鎖了"回聲"項目，整個團隊就像被關進籠子的鳥。
電腦屏幕突然亮起。
「學姐：
公司監(jiān)控升級，明天開始斷網。
凌晨3點老地方，帶大容量U盤。
——404NotFound」
是周予！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她摸出口袋里的U盤——這里面不僅有她學生時代的代碼，現在又多了一個神秘文件夾。
保安的手電光掃過來時，林晚差點把鍵盤掀翻。
"林經理？"保安老張狐疑地探頭，"公司要求..."
"馬上走。"她的聲音比想象中更抖。
等腳步聲消失，林晚顫抖著點開下午偷拍的平面圖。那些用紅色標記的路線像血管一樣刺眼。
手機突然震動。
「監(jiān)控死角：女廁第三個隔間——K」
林晚的呼吸停滯了。K是周予在黑客大賽的代號，只有他們那屆的人知道。她撕下便簽紙，用打火機燒焦邊緣——這是他們大學時約定的"危險信號"。
2:50，女廁隔間。
林晚跪在冰冷的地磚上，指甲摳進瓷磚縫隙。一塊松動的瓷磚下，金屬的涼意讓她打了個寒顫——是張電子門禁卡！背面潦草地寫著：「04:00-04:15有效」。
B2層機房像座鋼鐵墳墓。
周予從通風管道鉆出來時，林晚差點叫出聲。他全身上下都是黑的，連耳骨上的藍牙耳機都閃著危險的紅光。
"拿著。"他塞給她一個改裝手機，"用這個連內網，信號會偽裝成掃地機器人。"
林晚接過設備時，指尖擦過他虎口的繭子。那些常年敲代碼磨出的硬繭，觸感熟悉得讓她鼻尖發(fā)酸。
"為什么冒險幫我？"她聲音發(fā)緊。
周予正在接服務器，聞言手指一頓。綠色應急燈下，他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記得畢業(yè)前夜嗎？"他的聲音混在服務器嗡鳴里，"有人通宵幫我調試參賽代碼，說'好代碼不該被埋沒'。"
林晚的心臟狠狠撞向肋骨。那晚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隨手幫的小學弟會記這么久。
突然，周予一把將她拽到胸前。
安保機器人的紅光掃過他們頭頂的玻璃。林晚死死攥住他的衣角，聞到他領口淡淡的松木香。
危險解除后，接下來的72分鐘，他們背靠背編碼，就像六年前那場馬拉松比賽。當林晚卡在指針問題時，周予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學姐還是老毛病。"他呼吸噴在她耳尖，快速敲入幾行代碼——連注釋格式都和她當年一模一樣。
4:12，數據開始同步。
"有人追蹤！"周予突然繃緊后背。屏幕上刺目的紅色警告瘋狂閃爍。
林晚伸手就要拔線。
"會觸發(fā)警報！"周予扣住她的手腕，"拖住它90秒！"
她顫抖著調出塵封多年的黑客工具。當熟悉的校園網界面彈出時，林晚眼眶一熱——周予居然保存著她當年的工具包。
"歡迎回來，'林晚'。"系統(tǒng)提示音像個溫柔的玩笑。
數據同步完成的瞬間，監(jiān)控畫面突然閃出李明遠的身影！
"走！"周予把林晚塞進通風管道，自己轉身面向門口。
"你瘋了？！"
他回頭笑了笑，眼角彎成月牙："這次換我當誘餌，學姐。"
透過縫隙，林晚看見周予從容地戴上耳機。當李明遠帶人沖進來時，他甚至還晃了晃手里的工具包。
"周工程師？解釋一下。"
"交換機報警。"周予聲音懶散，"《員工手冊》第37條..."
"凌晨四點？"
"您不也沒睡？"
腳步聲逼近林晚的藏身處。她屏住呼吸，聽見李明遠冷笑："聽說你和林經理很熟？"
"比不上您和董事會。"周予突然提高音量，"對了，三年前'天琴'項目的算法，和現在'回聲'的故障模塊簡直像雙胞胎。"
死一般的寂靜。林晚看見李明遠臉色瞬間慘白。
人群離開后，林晚從管道爬出來，發(fā)現周予正靠在服務器上刷手機。他得意地晃了晃屏幕——公司論壇已經炸鍋：
【爆】CTO凌晨帶隊"查崗"技術部，是敬業(yè)還是心虛？
底下已經蓋了三百多樓。
"你干的？"林晚瞪大眼睛。
周予眨眨眼："404NotFound從不留痕。"他指了指頭頂的煙霧探測器，"但監(jiān)控會自動上傳。"
第二天晨會，李明遠黑著臉宣布解除封鎖。
茶水間里，林晚攔住周予："'天琴'項目到底..."
周予慢條斯理地攪拌咖啡："三年前的車禍新聞看過嗎？董事女兒坐的自動駕駛汽車失控。" 林晚倒吸一口涼氣——那起事故導致星云科技放棄整個自動駕駛業(yè)務。
代碼相似度87.3%。"周予突然往她口袋里塞了張紙條，"今晚繼續(xù)。"
紙條上是串編碼。解碼后顯示：
「19:00 地下二層垃圾間
帶上你的"小說"
——K」
林晚的臉轟地燒起來——她電腦深處確實藏了個小說文件夾，名字叫《年下調試指南》。這個混蛋什么時候...
新消息突然彈出。周予發(fā)來的代碼審查請求，備注寫著「緊急BUG修復」。測試用例運行時，控制臺突然開始打?。?/p>
[正在解碼第1024次心跳記錄...]
[日期：2015.09.15]
[事件：第一次見到你]
[心跳峰值：128次/分鐘]
[診斷結果：系統(tǒng)級故障]
[治療方案：林晚.exe]
最后一行光標閃爍，等待輸入。林晚的手指懸在鍵盤上，聽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