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jīng)很深了。外面的城市像是被一層厚厚的黑幕包裹著,
空蕩蕩的街道上偶爾能聽見幾輛車駛過的聲音,像是遠(yuǎn)處傳來的低語。家里的燈光昏暗,
我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份文件上。
那是警方發(fā)來的調(diào)查報告。報告里寫得很清楚——陳文軒失蹤已滿一個月,警方調(diào)查過多次,
但始終沒有突破性進(jìn)展。那些有關(guān)于他失蹤前的最后幾天的線索,
模糊不清得像是被人故意抹去的。所有的嫌疑人都不明確,
甚至連他消失的具體地點都沒能找到。那張照片上,陳文軒笑得一如既往地自信,
黑色的眼鏡下是一雙銳利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我咬了咬嘴唇,
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焦慮感。為什么他會消失?為什么會這么突然?陳文軒,曾經(jīng)的導(dǎo)師,
那個總是把心理學(xué)講得像魔術(shù)師一樣的人,為什么要消失在我們的生活里?
“你不該管這些的,蕭?!蔽业吐曌哉Z,聲音帶著些許無奈。那是沈墨,
早上還在我耳邊叮囑的話。每次談到陳文軒,他的眼神總有些躲閃,
像是避開了某些不愿揭開的過去。我把文件合上,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氣。
再不找出真相,我恐怕真的會瘋掉。想到這,我站起身來,抓起了旁邊的包,心跳莫名加速。
這個夜晚,似乎注定不會平靜?!拔覜]問題,我沒問題…”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
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車子開得并不快,但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周圍的街道漸漸變得寂靜,路燈的光斑如同遠(yuǎn)古的眼睛,盯著我。每次開車路過這條街,
我都會感到一種異樣的緊張。直到車停在那棟熟悉的建筑前,我才放松了些許。
那是陳文軒的診所,一棟老舊的樓房,外面看上去有些破敗。門口掛著一塊褪色的牌子,
寫著“心理咨詢中心”,字跡模糊不清。我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車門,走向診所。
門發(fā)出一聲沉悶的響聲,仿佛在訴說著這座建筑的歲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我推門走了進(jìn)去。空氣中彌漫著發(fā)霉的氣息,地板上布滿了灰塵,顯得有些空曠,
仿佛很久沒人來過?!瓣愇能?,究竟去了哪里?”我輕聲自語,步伐在空蕩的大廳里回響。
我從前曾在這里學(xué)習(xí)過,曾經(jīng)和他討論過無數(shù)關(guān)于人性的課題,那些教室里的討論,
依然歷歷在目??墒乾F(xiàn)在,站在這里,我感到的,只有空虛。我走到他的辦公室,
輕輕推開門。書桌上堆滿了資料和書籍,一本本未翻動的書看起來像是剛剛放下的,
顯得凌亂卻又熟悉。我坐在他的椅子上,環(huán)顧四周,窗外的光線斜斜地照進(jìn)來,
映出窗臺上堆積的灰塵。忽然,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打破了這份寧靜。
是沈墨的消息:“蕭,別再管陳文軒的事了,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
”我低頭看著那條簡短的消息,心中卻突然升起一股不安。為什么沈墨總是這樣說?
每當(dāng)提起陳文軒,他似乎總是回避。我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放回口袋,站起身來,
開始翻看桌上的資料。我的目光掃過一篇篇記錄,直到一頁特別的紙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陳文軒的私人筆記,上面記錄著一些混亂的文字,字跡歪歪斜斜,仿佛是急迫寫下的。
翻開第一頁,我看到的第一行字是:“心靈的實驗,已接近極限。無可避免的…消失。
”心臟猛地一跳,我的手指不自覺地停在那句話上,眼前一片模糊。接下來,
筆記本的內(nèi)容變得越來越難以理解,像是某種實驗的記錄,語句混亂,
甚至有些無法辨認(rèn)的符號。那一刻,我的心臟幾乎跳出了胸腔?!瓣愇能?,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氐郊依铮野殃愇能幍墓P記本小心地放進(jìn)包里,
心里卻已經(jīng)亂成一團(tuán)。每個字似乎都在我腦海里回響,特別是那句“無可避免的……消失”。
那感覺像是一道警告,又像是一種預(yù)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走一條危險的路,
但我已經(jīng)走進(jìn)去了,無法回頭。我站在窗前,透過玻璃看著外面昏黃的街燈。
沈墨的話又一次在我耳邊響起:“蕭,別再管陳文軒的事了,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
”他聲音里的無奈和警告,甚至讓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真的應(yīng)該放棄??墒?,我沒有放棄。
我不能?!拔冶仨毰靼??!蔽业吐曊f道,像是對自己說的一句誓言。突然,
我的手機再次震動,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周小川發(fā)來的信息——“你想知道陳文軒失蹤的真相嗎?我們得見面聊?!蔽倚念^一緊,
這個信息讓我頓時清醒了。周小川是陳文軒的患者之一,一個年輕的男孩,
身上總帶著一股說不清的陰郁。幾個月前,我曾幫助過他一段時間,然而,
在陳文軒的失蹤事件發(fā)生之后,他突然消失了,不再和任何人聯(lián)系。
我立刻回了個信息:“在哪里見面?”他回復(fù):“老地方,晚上八點。”“老地方?
”我有些迷惑,但隨即又想起了那家小咖啡館,那個陳文軒和周小川常去的地方。
那里的氣氛總是特別壓抑,仿佛有些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藏在空氣里。八點,
我準(zhǔn)時到達(dá)了那家咖啡館。門口的櫥窗上有些水珠,外面的燈光打在玻璃上,
映出一片模糊的光影。推開門,咖啡館里的氣氛依舊壓抑,
昏黃的燈光讓整個空間顯得昏暗而寂靜??諝庵袕浡Х群吞瘘c的香氣,
但卻沒有一點溫暖。周小川已經(jīng)在角落里等著,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目光低垂,
似乎并沒有看到我走進(jìn)來??粗谋秤?,我不禁感到一陣寒意。他的存在,
總是帶著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仿佛他身上有種看不見的陰影。我走到他面前坐下,
試圖打破那沉默的氛圍:“周小川,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為什么突然消失?”他抬起頭,
眼神空洞,像是剛從某個遙遠(yuǎn)的地方回過神來。他看了我一會兒,
突然低聲說道:“你也許會后悔知道這些的,林蕭?!蔽倚念^一跳,
難道他知道些什么不為人知的真相?我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告訴我,周小川。
陳文軒的失蹤,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他輕輕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輕抿了一口,
像是在思考該怎么說:“陳文軒,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并不是在消失,而是在實驗。
他把自己完全交給了那些心理實驗,去尋找一種可以讓人類突破極限的方式。
”我皺了皺眉:“什么極限?”他低下頭,似乎在掙扎著決定要不要繼續(xù)說下去?!坝洃洠?/p>
情感,甚至是自我。你聽過‘心靈消融’這個詞嗎?”“心靈消融?”我重復(fù)道,
感覺有些不對勁?!澳鞘鞘裁矗俊薄八M茏屓说男撵`像一個空白的畫布,
去除所有的束縛,重新定義自己。”周小川的聲音低沉,幾乎聽不見。
“我們每個人都參與了他的一些實驗。他說,‘只有徹底打破自我意識的束縛,
才能達(dá)到真正的自由。’”他看著我,眼里閃過一絲迷茫,“但實驗的結(jié)果,誰也不知道。
最后,我逃了。”“你逃了?”我有些不解,“那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我在躲避。
”周小川的目光變得更加空洞,“我知道,陳文軒并沒有消失。他只是放棄了自己,
放棄了所有的聯(lián)系,去追求某種更深的東西。我不知道他最后會變成什么,但我知道,
我不想變成那樣?!薄澳阍谡f什么?你什么意思?”我的聲音有些提高,
心里像是有一團(tuán)火在燃燒。他突然直視我,
眼中有種詭異的深度:“你也許已經(jīng)是他實驗的一部分了,林蕭。
你已經(jīng)開始感到自己的記憶變得模糊,對不對?你開始懷疑自己,
懷疑自己能否信任這些日常的事物。你知道嗎?有時候,真正的消失,不是身體不見,
而是徹底消除自我,徹底遺忘自己。”我的心跳加速,腦袋突然一片空白?!澳阍谡f什么?
這根本不可能!”我?guī)缀跏谴舐暫俺鰜淼模业穆曇魠s被這間咖啡館里空曠的空間吞沒了。
周小川沒有回應(yīng),只是站起身,走到門口,轉(zhuǎn)過身時,他的眼神如同一潭死水?!澳悴恍艈??
那你就繼續(xù)查下去。你會找到真相的,但你可能永遠(yuǎn)也不會找到你自己?!彼叱隽丝Х瑞^,
留下我一人,呆呆地坐在原地,心里充滿了不可名狀的恐懼。這時候,
林蕭已經(jīng)開始懷疑周圍的一切,并感到越來越不安。她的心理狀態(tài)開始崩潰,
而她與陳文軒的關(guān)系,以及對真相的追求,正把她推向一個無法回頭的深淵?;氐郊液螅?/p>
整個房子似乎變得更加寂靜了。燈光閃爍的那一瞬間,我仿佛聽到了一些模糊的低語聲。
是錯覺嗎?還是周小川的話在我腦海里打轉(zhuǎn),像是某種詛咒,久久無法散去。我站在鏡子前,
目光定定地看著鏡中的自己。自從開始調(diào)查陳文軒失蹤的案件,我感覺自己似乎變了。
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鏡子中的那個我,還是我嗎?我把手按在桌子上,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冷靜。心跳依然很快,手指有些微微發(fā)抖。沈墨已經(jīng)回家了,他正在書房里。
聽著他打字的聲音,我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強烈的想法——我必須告訴他一切,
告訴他我知道的東西,告訴他我現(xiàn)在正在面對的恐懼??墒?,當(dāng)我走到書房門口時,
我猶豫了。門微微開著,沈墨坐在桌子前,背對著我,他的臉被電腦屏幕的光線照亮,
輪廓顯得特別冷峻。我從門縫里看過去,看到他正在快速翻閱著一堆文件。那個姿勢,
讓我突然覺得一陣不安。我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門?!吧蚰!蔽逸p聲叫了他一聲。
他轉(zhuǎn)過頭,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異常,依然是那副平靜、理智的樣子。“怎么了,蕭?
又在想什么?”“我想告訴你,我查到了一些東西,關(guān)于陳文軒。”我走到他面前,坐下,
試圖讓自己鎮(zhèn)定?!八皇鞘й櫟?,他是在進(jìn)行某種實驗,他想讓人的心理和記憶達(dá)到極限,
甚至讓自我完全消失?!鄙蚰难劬ξ⑽⒉[了瞇,像是聽到了一件讓他不太舒服的事,
但他并沒有表現(xiàn)得太過驚訝。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文件,抬頭看著我,眼神清冷。“我說過,
不要管那些事,蕭。你這樣下去,不會有好結(jié)果。”“你知道嗎?你這句話,
聽起來越來越像是在威脅我?!蔽也唤行┘樱澳闶遣皇侵栏嗟氖虑??
你是不是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沈墨的臉色突然變得嚴(yán)肅,他沉默了片刻,
才緩緩開口:“蕭,陳文軒做的事情,早就不是你能理解的了。你不應(yīng)該再插手這件事。
”“為什么?因為你怕我知道真相嗎?”我站起身,幾乎要失控了,“你到底在隱瞞什么,
沈墨?你到底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你是不是也在他的實驗里?
”沈墨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但很快又被掩飾了過去。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低聲說道:“我沒有隱瞞什么,蕭。只是你現(xiàn)在不懂,這些事,越知道越危險。你沒有想過,
如果陳文軒真的‘消失’了,那意味著什么嗎?如果你繼續(xù)這樣追下去,
你可能永遠(yuǎn)找不到你自己的定位。”我愣住了,心頭一陣劇烈的震動。
沈墨的話像是一塊重石,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看著他,
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恐懼:“你是說,我已經(jīng)在這場游戲里了,對吧?我已經(jīng)無法擺脫?
”沈墨沒有回答,轉(zhuǎn)身走向書房的窗戶,眼神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窗外的黑夜。靜默了幾秒,
他低聲道:“我知道你很難理解,但有些真相,知道了并不一定是好事。記住,消失的,
不僅僅是身體,更多的是意識?!蹦峭恚?guī)缀鯖]有合眼。心中一直回蕩著沈墨的話,
“有些真相,知道了并不一定是好事?!蔽姨稍诖采希劬o緊盯著天花板,
腦海里反復(fù)播放著周小川的聲音,“你也許已經(jīng)是陳文軒實驗的一部分了。
”一陣?yán)滹L(fēng)透過窗縫吹進(jìn)房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那種感覺,
像是進(jìn)入了一個迷失的世界,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再可靠。我閉上眼睛,試圖平靜下來,
但心臟的跳動卻越來越快,仿佛有某種東西在逼近,像影子一樣,悄無聲息地接近。
迷迷糊糊中,我陷入了夢境。夢里,我站在一個巨大的空曠房間中,
四周的墻壁被一層厚厚的霧氣籠罩,什么也看不清。我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
卻什么也看不見。只有我的名字,在空中回蕩:“林蕭,林蕭…”突然,
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我面前,是陳文軒。他站在那里,面容嚴(yán)肅,眼神深邃。我的心猛地一跳,
想要喊出來,但聲音卻被噎住了。他開口,聲音低沉:“你準(zhǔn)備好面對真相了嗎?
”我愣住了,無法回答?!澳阋詾樽约涸谧穼ふ嫦啵?,但實際上,你正在失去自我。
”陳文軒的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記住,心靈的消融,才是最徹底的解脫。
”我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身邊的一切都開始扭曲變形,房間里的霧氣像活過來一樣,
撲向我,吞噬了我的視線。我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法動彈,心跳越來越急促。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低沉而沙?。骸拔沂钦l?我到底是誰?
”“你已經(jīng)知道答案。”陳文軒的身影漸漸模糊,聲音也逐漸消失,“你只是實驗的一部分,
你已經(jīng)不再是你自己?!币魂嚧潭拟徛曂蝗话盐覐膲糁畜@醒。我猛地坐起身,滿頭大汗,
心跳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那是手機的鈴聲。我伸手摸到床頭柜上的手機,
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沈墨的名字。我按下接聽鍵,手機那頭的沈墨聲音冷冷地傳來:“蕭,
我知道你一定在做什么,但我勸你,最好停下。再下去,你連自己都找不回來了。
”幾天后的夜晚。我再次走進(jìn)了那家昏暗的咖啡館,周小川的身影依舊坐在角落里,
他的背影如同一個不愿打擾的幽靈??諝庵械目Х认銡庖琅f濃烈,
但今天的氣氛比往常更加沉重。每走一步,我都感覺自己像是踏入了一個越來越深的陷阱,
而陷阱的底部似乎沒有盡頭。周小川抬起頭,眼神冷淡而空洞?!澳銇淼谜茫?。
”他說這話時,嘴角帶著一抹幾乎不可察覺的笑意,但那笑意里卻沒有一點溫度,
仿佛他已經(jīng)看到我和自己一樣,正在漸漸墮入某種無法自拔的深淵。我坐到他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