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陽光像融化的黃金，從體育館高處的天窗傾瀉而下，熾熱而刺眼。林小夢站在高一（8）班的隊伍中，新校服的裙擺隨著她不安的動作微微搖曳。她的心跳有些亂，像是被這陌生的環(huán)境和人群擠壓得無處安放。
側(cè)門被猛地推開，尖銳的響聲像刀鋒般劃破校長的講話，也刺穿了她游離的思緒。
白惜遲到了。
他站在逆光中，陽光從他身后涌入，為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仿佛整個人都在發(fā)光。林小夢瞇起眼，捕捉到他漫不經(jīng)心撥開劉海的動作。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在耳畔放大，像是被他的出現(xiàn)猛地拽入另一個頻率。
體育館陷入短暫的寂靜，隨即竊竊私語如潮水般蔓延。
“那是誰？”
“好帥…”
有人偷偷舉起手機，有人假裝整理頭發(fā)調(diào)整角度，還有人故意讓東西掉落——只為讓他多看一眼。
林小夢卻感到一股莫名的躁動在胸口翻涌。她咬緊下唇，目光鎖在他身上，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
她要得到他。
不是因為愛，也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他太耀眼了。耀眼到讓她心生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渴望——將他拉下神壇，讓他成為她掌心的戰(zhàn)利品。
她甚至能想象到那場景：全校女生的艷羨目光，落在她和他交握的手上。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裙擺，校服布料在她掌心皺成一團，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
白惜朝他們班走來時。
“站這兒?！卑嘀魅沃噶酥噶中羯砗蟮奈恢?，語氣平板。
白惜經(jīng)過她時，帶起一陣微風，夾雜著清新的皂角香，干凈得與這個年紀的男生格格不入。她假裝整理頭發(fā)，手肘“不小心”撞上他的胸膛。
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堅實而短暫，像觸碰了一塊溫熱的石頭。
“抱歉?！彼銎鹉?，露出練習千百次的微笑，甜美得恰到好處。她的眼睛微微彎起，藏著一絲試探。
白惜搖搖頭，桃花眼里閃過一抹溫柔，睫毛在陽光下泛著透明的金棕色。近距離下，林小夢看清了他皮膚上細小的絨毛，粉白的唇瓣，以及那顆恰到好處的淚痣——像是造物主在完美作品上故意留下的瑕疵。她心跳加速，表面卻不動聲色，只在心里暗自衡量：他比想象中更容易接近。
開學第一周，林小夢發(fā)現(xiàn)白惜的溫和超乎她的預料，像一只毫無防備的獵物。
身為班長，她故意在收作業(yè)時在他桌前多停留幾秒?！皵?shù)學作業(yè)?！彼p敲他的桌面，指尖在作業(yè)本上劃過一道弧，動作輕佻卻不顯突兀。白惜抬頭時，她捕捉到他琥珀色瞳孔微微擴張，像只受驚的貓科動物，帶著一絲無辜的慌亂。
“還沒寫完?！彼穆曇舻统?，帶著晨起的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林小夢笑得明媚，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要我教你嗎？”不等他回答，她已經(jīng)拉過椅子坐下，刻意挨得很近。
講題時，她的發(fā)絲不時掃過他的手臂，呼吸輕得像羽毛，帶著若有若無的挑逗。她能感覺到他逐漸僵硬的坐姿，耳尖漸漸泛紅，筆跡越來越潦草。
“懂了嗎？”她歪頭問，聲音柔得像在耳邊低語。
白惜喉結滾動，點點頭，目光卻不敢直視她。林小夢在心里冷笑——他根本沒聽題，全程都在偷瞄她的嘴唇。她感到一種微妙的滿足，像獵人看著獵物一步步踏入陷阱。
——他真好騙。
第二周，她的“不小心”開始升級，像是精心編排的劇本。
她“不慎”將水灑在他的課本上，紅著臉道歉時睫毛輕顫，像是泫然欲泣。
那一刻，她的目光柔軟得仿佛能滴出水，藏著幾分真假難辨的愧疚。白惜手忙腳亂地掏出紙巾，指尖無意觸到她的手背，觸電般縮回。
他的反應讓她心底泛起一陣快意。
“沒事?！彼穆曇舾蓾抗鈪s不由自主地停在她被水浸濕的衣領上，喉結微微滾動。
林小夢轉(zhuǎn)身時，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她不用回頭也知道，白惜的目光一定還黏在她的背影上，像被無形的線牽引。她喜歡這種掌控感，像是將他的注意力牢牢攥在掌心。
第三周的周三傍晚，她將白惜約到學校后操場。
夕陽將云層染成血紅，她站在籃球架下，裙擺被晚風輕輕吹動。白惜朝她跑來，汗水打濕他的黑發(fā)，貼在額前，呼吸因奔跑而急促。他的校服敞開一顆扣子，露出鎖骨的弧線，在夕陽下泛著微光。林小夢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但她迅速壓下那絲異樣。
“找我干嘛？”他問，聲音里帶著一絲好奇。
林小夢沒回答。她踮起腳尖，直接吻了上去。那一刻，她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像是被突如其來的觸碰釘在原地。
他的唇柔軟，帶著薄荷糖的涼意，清冽得讓她心頭一震。白惜的心跳快得嚇人，攥著她袖子的手指微微發(fā)抖。
他的吻技生澀，干燥溫暖的唇瓣像他的人一樣干凈得過分。
她突然有些煩躁，退開半步打量他：“你不會連接吻都不會吧？”她的語氣帶著幾分戲謔。
白惜耳尖紅透，喉結滾動：“……第一次?！?/p>
這答案讓她既得意又失望。得意的是校草的青澀獨屬于她，失望的是這份純粹寡淡得乏味。
他的眼神慌亂躲閃，耳根紅得像要滴血。林小夢心中涌起扭曲的滿足——被全校女生仰望的校草，接吻時也會緊張得忘了呼吸。她喜歡這種感覺，像親手撕開他完美外殼的一角。
——校草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