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曦臣朝藍忘機點了點頭。
魏無羨看了藍曦臣一眼,注意力轉(zhuǎn)移到金光瑤身上。
他兩指捏著下巴,對著金光瑤上下打量一番,突然湊了過去,金光瑤以為是要對他做什么,向后退了半步。
“不知這位公子是誰呀?長得好像一位故人?!蔽簾o羨嘴角浮起壞笑嗎,“藍宗主不覺得嗎?尤其是這雙眼睛?!?/p>
“……”
藍曦臣不語。
金光瑤笑盈盈地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長得像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藍宗主見人無數(shù),自然沒功夫考慮這些事。”
“是嗎?”魏無羨眸中閃現(xiàn)紅光,盯著金光瑤的眼睛。
他伸著脖子,往金光瑤那邊靠近。
肩膀突然被一股大力攏住,藍忘機把他整個身體攬了過去。
魏無羨皺眉看著他,“藍湛,你做什么?”
藍忘機哼了一聲便不說話了。
魏無羨伸出手指,在他臉頰戳了戳,側(cè)過頭,嘴唇貼著他的耳邊,“又吃醋了,你是醋壇子做的嗎?”
聽完這句話,藍忘機的耳根紅的像要滴血。
見他們兩個又膩歪上了,藍曦臣和金光瑤十分有默契的走到一邊。
“忘機,你和魏公子是專門來此夜獵嗎?”藍曦臣覺得事情沒那么巧。
藍忘機道:“是金小宗主說你們會路經(jīng)此地?!?/p>
“對,金凌告訴我們的?!蔽簾o羨搭在藍忘機肩上,笑著說。
藍曦臣心頭一緊,道:“你們尋我可是姑蘇出了事?”
“也沒太大事,是金凌讓我把這個交給你。”魏無羨拋過來一個刻有金星雪浪圖案的令牌。
“這是蘭陵金氏的最高指令,不亞于朝廷的兵符?!苯鸸猬幙粗橇钆疲瑥娜莸卣f,“拿著它可以調(diào)來蘭陵所有修士,他們?nèi)柯犆隈{馭此物的人?!?/p>
魏無羨笑了,“這位公子了解的真多,比金凌告訴的還要細?!?/p>
“這令牌本是上任仙督造出來的,連他都沒真正使用過,沒想到沈公子你卻知曉這么多?!?/p>
金光瑤就知道魏無羨不是個省油的燈。
三年就用莫玄羽這副身體煉出了金丹, 現(xiàn)在變得更機敏了。
他眉眼含笑,鎮(zhèn)定又從容,仿佛一點聽不出來魏無羨的話里有話。
“魏公子,我是蘭陵金氏的賬房先生,和金宗主相交甚好,他經(jīng)常和我講前仙督的事,所以也就略知一二。”
誰知魏無羨又轉(zhuǎn)變了關(guān)注點,頗為疑問拔高音調(diào)說:“賬房先生啊,想來沈公子一定聰穎非凡。”
金光瑤靦腆一笑,“不敢當,魏公子過譽了。”
藍曦臣拿著那枚令牌,看了又看。
沒想到金小宗主對他這么信任,看來是要趕緊完成要緊事,不辱使命才是。
本想就此與魏無羨和藍忘機分道揚鑣。
怎料魏無羨突然蹦出一句,“藍宗主不會認為食夢獸可以從你身體里拿出來吧?!?/p>
話語一出,剩下三人全部呆住。
六只眼睛齊刷刷地朝藍曦臣看過來。
“藍宗主,食夢獸在你身體里?”金光瑤面露驚詫。
當事人藍曦臣倒是冷靜的很,“當時情況緊急,只能如此。”
“這不對啊,”魏無羨悠然走來,“據(jù)我所知這食夢獸只有在人睡著的時候會侵入到人的夢里,藍宗主剛才有睡嗎?”
金光瑤霎時變了一臉,不可置信地抬頭望著鎮(zhèn)定自若的澤蕪君。
心臟不自然加速跳動。
“藍宗主,你為什么把我附在我身上的邪祟,轉(zhuǎn)移到你自己身上?”
藍曦臣道:“見死不救,不配為修仙之人?!?/p>
金光瑤對魏無羨說:“怎樣才能把食夢獸從藍曦臣身體中抽出來?”
“這個嘛。”魏無羨有些泄氣,“食夢獸是由強大心靈執(zhí)念形成,除非人死不然是不會找下一個宿主的?!?/p>
“除非……”
“除非什么?”金光瑤和藍忘機異口同聲。
魏無羨道:“除非能找出這食夢獸的執(zhí)念,讓他入安三魂唄?!?/p>
這鎮(zhèn)子這么大,人口多達上千戶,想要摘除一個怨靈的執(zhí)念談何容易。
其一,他生前是男是女尚未可知。
其二,他的執(zhí)念埋在心里,誰又知曉。
金光瑤知道其中的艱難,他朝著藍曦臣的方向看了看。
藍曦臣眉心緊鎖,有個這種東西在腦袋里,應(yīng)該是極難受的。
若不是姑蘇藍氏的靜心訣能暫時壓制住他,恐怕早就發(fā)狂了。
金光瑤心中堅定,就算希望渺茫,也必須要做。
他一臉認真地對魏無羨道:“魏公子,我需要你的幫助?!?/p>
魏無羨沖他點了點頭。
金光瑤和魏無羨在大樹下拿著樹枝比劃。
藍曦臣坐在石頭上,藍忘機坐他對面,彈奏清心音,暫時壓制他體內(nèi)的邪祟。
金光瑤道:“這個食夢獸生前應(yīng)該很討厭農(nóng)民,據(jù)我打聽,他殺得都是在田邊勞作的人,一直徘徊在農(nóng)田一帶?!?/p>
魏無羨笑了笑,“有道理,繼續(xù)說?!?/p>
“他原本應(yīng)該就是這鎮(zhèn)上住戶,他只在石果鎮(zhèn)作案,從來沒出過這里?!?/p>
“很好?!蔽簾o羨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幾幅圖,“該我說了?!?/p>
“食夢獸,威力僅次于高階兇尸,生前一定是受過非人待遇,而且很有可能被粉身碎骨了,所以并無尸體,只?;觎`游蕩人間?!?/p>
魏無羨指著畫著第一幅圖,圖上是一團黑霧,盤旋于田野,“他每天徘徊于此,一定是有仇怨集結(jié)在這兒?!?/p>
“也就是說,他的尸體骨灰可能在這兒,又或者殺害他的人就在眼前。”
他又指著第二幅圖,這幅圖是關(guān)于當?shù)孛袼椎模叽髽怯罱ㄖ至⒍稹?/p>
“你沒發(fā)現(xiàn)他們這個鎮(zhèn)子很奇怪嗎?”魏無羨問。
金光瑤道:“我也奇怪,這里的人常年靠種地勞作為生,卻大興土木,建造高樓,根本不像是一座平常小鎮(zhèn)?!?/p>
他又看向魏無羨畫的第三幅圖,上面是勞動人民建造長城的場景。
馬上腦子里有了聯(lián)想,“你的意思是,這里的人這么熱衷于蓋樓是為了鎮(zhèn)壓東西?他們活人鎮(zhèn)壓?”
魏無羨朝地面吹了口氣,地上的草圖裹著沙土飛散,“這些也只是猜測,真相究竟如何還是要打聽打聽才知道?!?/p>
他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著藍忘機藍曦臣喊道:“行了,今晚先找個地方休息吧,明天再說?!?/p>
金光瑤拉住他的袖子,“不能等明天,藍,藍宗主等不了那么久。”
“那你想怎樣?”魏無羨抬了抬下巴,“看到?jīng)],田地澆麥子的都回去了,三更半夜,你要私闖民宅打聽邪祟的事?”
金光瑤看了眼藍曦臣,愧疚感在心中滋生。
要是當時沒睡著,沒讓食夢獸有機可乘,藍曦臣就會不會……
魏無羨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公子不必擔(dān)心,藍宗主身體好的很,一晚上不至于有事的?!?/p>
他們在鎮(zhèn)上找了好幾家客棧,都說客滿。
這個時辰了,并不奇怪,正常人早就住店入睡了。
終于,找到一家有空房的。
小二坐在前臺搖椅上,邊看書,邊嗑瓜子,一臉愜意。
門外傳來動靜,他先是從書封中瞥了一眼。
見是四個相貌堂堂,儀表非凡,一看就見地非凡的仙家子弟,猛地坐了起來。
瓜子也不嗑了,立即笑臉相迎,“這幾位公子,需要住店嗎?”
“對啊,還有空房嗎?”
“有啊有啊?!毙《俸僖恍?,“你們要幾間?”
魏無羨瞅了眼藍忘機,藍忘機不語。
他伸出三根手指,“三間?!?/p>
小二心感奇怪,也沒追問。
對著身后牌子細細找起來,“哎呦,客官,本店只剩下最后兩間了,您們看能湊合一宿嗎?”
魏無羨沖藍曦臣一笑,“藍宗主,沈公子,你們兩個沒意見吧?”
金光瑤是不想再和藍曦臣住一起的,當看到藍曦臣痛苦隱忍的表情時,心頭一軟。
藍曦臣現(xiàn)在更需要人盯著吧,萬一沒控制住,怎么辦、
他算是默認了。
藍曦臣道:"我沒意見,看沈公子的。"
“我也沒意見?!苯鸸猬庉p聲道。
可是真到了房間,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這客棧是標準單間,床也小,兩個大男人擠在一起,不知是怎樣情景。
藍曦臣觀察了下房間陳設(shè)道:“沈公子,你睡床吧,我是修仙之人,在桌子上應(yīng)付一宿沒問題的?!?/p>
“那怎么行?”金光瑤差點喊出來,“藍宗主不必客氣,你我都是男子,沒那么矯情,睡一張床又不會怎么樣。”
“而且你身體不舒服,起因還是因為我,你要是真把床讓給我,我得愧疚死,反而讓我不自在?!?/p>
金光瑤一張巧嘴,極具有說服力。
藍曦臣沒再抵抗。
兩人脫了外袍,散下頭發(fā),合衣躺到床上。
沒想到這床寬度剛剛好,雖然胳膊貼著胳膊,但也勉強能睡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