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凌渡第一千次偷藏蘇晚的護士表時，
終于被早餐桌上的藍莓醬出賣——那塊刻著“云市第一醫(yī)院”的鋼印，
正在他西裝口袋里和咖啡勺叮當碰杯。陽光溜進堆滿紗布玫瑰的飄窗，
流浪貓“院長”正試圖把婚戒藏進貓糧袋。
蘇晚舉著滴管量杯追到玄關(guān)：“昨晚說好誰輸誰洗碗！
”凌氏總裁最新修訂的《家規(guī)》第3.7條：禁止在早餐時偷親主廚，除非晚上加餐。
1 珍珠與消毒水云市第一醫(yī)院走廊里，蘇晚把最后一塊三明治塞進嘴里，
指尖殘留的消毒水味道混著蛋黃醬的甜膩。手機震動彈出新訂單時，
她正踮著腳夠儲物柜頂層的護士鞋?！盎颊吡璺饺?，72歲，心內(nèi)科復(fù)查。
”訂單備注欄赫然寫著：“要最會哄老人開心的陪診師?！彪娞葭R面映出她匆忙綰起的碎發(fā)，
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彩虹編織手鏈——這是母親病床前編的第27條。穿過門診大廳時，
電子屏正播放凌氏集團收購私立醫(yī)院的新聞，畫面里西裝革履的男人眉眼冷峻，
金絲眼鏡后藏著鋒利的審視。VIP候診室飄著龍井茶香，
蘇晚剛推開門就撞進一雙精明的眼睛。凌老太太銀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珍珠項鏈在藍旗袍領(lǐng)口泛著柔光，手里卻攥著包辣條。“小姑娘，
我孫子買的營養(yǎng)餐能把人吃成木乃伊?！崩先搜杆侔蚜闶橙M蘇晚手心，“藏你包里，
回頭分你三成?！睓z查全程像是諜戰(zhàn)片。老太太借著做心電圖的空檔，
把CT報告折成紙飛機射向窗外梧桐樹；抽血時非要蘇晚唱《甜蜜蜜》，
說這樣血小板才不會害怕。直到走廊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澳棠蹋痔芋w檢？
”低沉的男聲帶著薄荷般的冷冽。蘇晚轉(zhuǎn)身時撞翻處置車，
碘伏棉球天女散花般落在男人锃亮的牛津鞋上。抬頭正對上一道審視的目光，
凌渡的西裝剪裁像是剛從雜志封面走下來，可他的眼神比核磁共振儀還具穿透力。
“新型詐騙手段？”他抽出濕巾慢條斯理擦拭手指，“從陪診師到豪門太太，
這職業(yè)規(guī)劃倒是別致?！痹\室忽然響起警報聲，隔壁床心電監(jiān)護儀發(fā)出刺耳鳴叫。
蘇晚條件反射般沖過去，迅速檢查患者頸動脈搏動：“護士站！3床室顫！準備除顫儀！
”等搶救結(jié)束，她才發(fā)現(xiàn)掌心被電極片邊緣劃破。
凌老太太正舉著手機錄像：“瞧瞧這專業(yè)素養(yǎng)，當孫媳婦還能兼職家庭醫(yī)生。
”凌渡的目光掃過她滲血的紗布，突然握住她手腕。體溫透過襯衫袖扣傳遞過來，
蘇晚聞到雪松混著龍涎香的尾調(diào)?！把菁疾诲e?！彼皖^在她耳邊輕笑，
呼吸拂過她發(fā)紅的耳尖，“可惜凌家不需要會急救的灰姑娘。
”2 貓薄荷與金絲籠凌晨三點的輸液室，蘇晚數(shù)著吊瓶里的氣泡，
手機屏幕在蒼白的燈光下幽幽發(fā)亮。銀行卡余額提醒和母親的醫(yī)藥費通知疊在一起，
把睡意碾得粉碎。她摸出彩色編織繩，手指機械地翻飛——這是唯一能讓她放松的睡前儀式。
突然跳出的陌生號碼嚇得她差點扎到手。“云海寵物醫(yī)院？現(xiàn)在？
”聽筒里傳來抓狂的喊叫：“二十只絕育的流浪貓集體越獄了！
”月光把柏油馬路烤成銀灰色，蘇晚騎著共享單車沖進后巷時，
正看到滿院子的貓影在空調(diào)外機上飛檐走壁。
護士舉著麻醉槍的手都在抖：“那只玳瑁是帶頭大哥，
剛才撓傷了來幫忙的志愿者...…”話音未落，黑影閃電般掠過蘇晚的小腿。
她解下發(fā)圈上的絨球晃了晃，哼起不知名的童謠。炸毛的玳瑁貓突然豎起耳朵，
遲疑著湊近嗅她指尖的貓薄荷味道?！靶∨淹??！绷瓒傻穆曇魪年幱袄飩鱽頃r，
蘇晚正抱著貓在處置臺包扎傷口。他今天沒戴眼鏡，黑色高領(lǐng)毛衣沾著幾根銀白貓毛，
手里拎著的寵物航空箱與周身氣場格格不入。
蘇晚的棉簽戳進了碘伏瓶：“凌總改行做動物保護了？”“奶奶的布偶貓需要體檢。
”他抬腳避開蹭過來的三花，“倒是你，陪診費不夠花？”目光掃過她起球的衛(wèi)衣下擺，
那里還沾著醫(yī)院食堂的油漬。消毒燈管突然滋滋作響，蘇晚踮腳更換時身形一晃。
凌渡下意識去扶，卻撞翻置物架上的疫苗盒。冰涼的液體順著鎖骨滑進衣領(lǐng)，
蘇晚倒抽冷氣：“這可是狂犬疫苗！”“過敏...…”凌渡的呼吸突然變得粗重，
脖頸泛起大片紅疹。他踉蹌著撐住操作臺，金絲眼鏡滑落到鼻尖，露出難得一見的狼狽。
蘇晚扯開他衣領(lǐng)的手又快又穩(wěn)：“苯海拉明在哪？”轉(zhuǎn)身時馬尾掃過他滾燙的耳垂，
“你們資本家對這些過敏還養(yǎng)什么布偶？”“是奶奶..….”他虛弱地反駁，
喉結(jié)在她指尖下顫動。月光透過百葉窗，把兩人交疊的影子剪成奇怪的形狀，
像中世紀教堂彩窗上的連體獸。等護士舉著腎上腺素筆沖進來，
看到的是堪比偶像劇的畫面：凌渡仰躺在處置臺上，蘇晚膝蓋壓著他亂動的左手，
右手正往他大腿外側(cè)扎針。玳瑁貓蹲在顯微鏡頂，饒有興致地舔爪子。
“別告訴我你在每個金主身上都這么熟練?！彼麊≈ぷ幼I諷，過敏泛紅的眼尾卻像哭過。
蘇晚把冰袋按在他額頭：“是啊，特別是隨身帶支票本的?！彼统鰝€藍白飯盒，“南瓜粥，
沒毒?！绷璩课妩c的候診區(qū)飄著米香，電子鐘跳動的紅光里，
凌渡看見她偷偷把雞胸肉分給籠子里的流浪貓。那些纏繞在她腕間的彩色編織繩，
在晨霧中恍若灰姑娘遺落的水晶鞋帶。3 暴雨與體溫計暴雨砸在住院部玻璃幕墻上，
像千萬只透明水母在跳踢踏舞。蘇晚對著電梯鏡面調(diào)整護士帽，
發(fā)燒讓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三天前那場夜雨讓她中了招，此刻連呼吸都帶著灼燒感。
“小蘇，B3庫房盤貨！”護士長從走廊盡頭扔來鑰匙串，“記得把過期藥品單獨裝箱。
”地下三層的白熾燈管滋啦作響，蘇晚蹲在貨架前核對清單時，忽然聽見鐵門閉合的悶響。
手機信號格徹底熄滅前，她看到工作群通知：臺風導(dǎo)致全院停電，請勿使用貨運電梯。
潮濕的霉味從四面八方涌來，她摸到墻角的應(yīng)急箱，借著手電筒冷光翻找退燒藥。
鋁箔板清脆的撕裂聲在黑暗中格外清晰，身后卻傳來更清晰的冷笑。
“跟蹤升級到密室囚禁了？”凌渡的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金絲眼鏡片反射著幽藍的光。
他身后堆著二十箱醫(yī)療器械，包裝上的凌氏LOGO像一排沉默的守衛(wèi)。
蘇晚把體溫計甩得噼啪響：“這話該我問，總裁視察需要親自鉆倉庫？
”“奶奶的降壓藥落在你們院長辦公室?！彼端深I(lǐng)帶，露出鎖骨處未消的過敏紅痕，
“倒是你，發(fā)燒38度5還來搬貨？”數(shù)字是從她泛紅的耳尖讀出來的。驚雷炸響的瞬間，
貨架突然劇烈搖晃。蘇晚本能地撲向最近的熱源，等反應(yīng)過來時，
已經(jīng)像樹袋熊般掛在凌渡身上。男人胸膛震動的頻率不知是心跳還是悶笑，
雪松香混著退燒貼的薄荷味釀成奇怪的雞尾酒?！巴稇阉捅У膽虼a是不是太老套？
”他的手卻誠實地護住她后腦，避開墜落的藥箱。蘇晚摸到他后背的冷汗：“你在發(fā)抖。
”手電筒滾落腳邊，光束照亮他慘白的唇色。記憶閃回寵物醫(yī)院那支腎上腺素筆，
她突然醒悟：“幽閉恐懼癥？”凌渡別過頭否認的樣子，
像極了寵物醫(yī)院那只寧死不進航空箱的布偶貓。蘇晚解下彩虹編織手鏈，
在他眼前晃了晃：“知道為什么急診科用彩色血壓計嗎？視覺刺激能騙過杏仁核。
”她哼著荒腔走板的歌，手指在貨架鐵皮上敲擊雷鬼節(jié)奏。腕間的七種顏色在黑暗中旋轉(zhuǎn)，
像迷你的霓虹燈塔。凌渡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數(shù)她睫毛上凝結(jié)的汗珠，這比數(shù)羊更能分散注意力。
“你包里為什么總帶著玩偶服？”他踢到角落的袋鼠人偶頭套，試圖用嘲諷掩飾加速的心跳。
“兒童病房的兼職。"”蘇晚把最后一片退燒貼拍在他額頭，“就像現(xiàn)在，
哄個三歲半的寶寶?！蓖ｋ姷诎诵r，低溫癥開始侵蝕理智。凌渡感覺到肩頭一沉，
蘇晚的呼吸拂過他突跳的頸動脈。她手指還在無意識地編織空氣，
滾燙的額頭貼著他冰涼的腕表。“支票本.…..”她突然呢喃，燒得迷糊時反而笑得狡黠，
“把你賣了能換多少..….媽媽的心電監(jiān)護儀.…..”凌渡僵在原地。
他見過太多精巧的謊言，卻不知如何應(yīng)對燒糊涂的真話。西裝外套裹住她單薄的肩，
黑暗中傳來金屬扣解開的輕響——他拆掉了袖口的藍寶石紐扣，塞進她汗?jié)竦恼菩?。“握緊，
這是預(yù)付定金?！蹦粗覆寥ニ羌獾暮怪椋瑒幼鬏p柔得自己都心驚，“等燒退了，
允許你開價?！逼茣詴r分，維修人員撬開門看見的是：滿地散落的藥品盒堆成堡壘，
輸液管在貨架間織成蛛網(wǎng)。蘇晚蜷縮在醫(yī)用紗布堆里，手里攥著凌渡的領(lǐng)帶，
而他正用意大利語對著手機咆哮：“對，要德國那家醫(yī)療設(shè)備公司的股權(quán)書，現(xiàn)在！
”晨光穿透氣窗時，凌渡的助理送來干爽衣物。他注意到老板沒戴象征凌家繼承人的袖扣，
更沒注意到自己襯衫背后，用碘伏畫著的歪扭笑臉。
4 心跳與防暴盾急診科消毒水味里混進了百合香，蘇晚盯著輸液管默數(shù)點滴，
手背上的留置針像個透明蜘蛛。凌渡送的花籃夸張得能藏進整個人，
賀卡上卻只印著冷冰冰的打印體：凌氏集團慰問優(yōu)秀員工?！把b監(jiān)控還這么理直氣壯？
”她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正是病房門口的實時畫面。凌渡從平板電腦上抬眼，
今天換了副銀絲眼鏡：“畢竟有人燒到說胡話要賣了我。
”他膝蓋上的并購案資料印著兒童醫(yī)療中心的LOGO，“順便考察投資環(huán)境。
”突然響起的警報聲刺破走廊平靜。蘇晚拔針的動作比思維更快，凌渡抓住她病號服下擺時，
摸到她后背未愈的貓爪傷痕?！靶耐饪朴腥顺值遏[事！”護士推著搶救車飛奔而過，
不銹鋼托盤映出扭曲的人影。候診區(qū)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中年男人揮舞水果刀，
刀尖正對懷孕的導(dǎo)診護士。蘇晚認出這是上周截肢患者的弟弟，
那個總在走廊抽煙的瘸腿男人?！澳銈冎嗡牢腋纾 蹦腥搜矍虺溲?，“我要你們償命！
”凌渡的西裝外套罩住蘇晚頭頂：“逞英雄也要看場合。”他聲音冷靜，
手上卻在給助理發(fā)定位。
蘇晚聞到外套內(nèi)袋里的硝苯地平片味道——他竟隨身帶著凌老太太的急救藥?！巴跸壬?/p>
您哥哥的止痛泵是不是今晚七點該換了？”蘇晚突然提高嗓音，手指在身后比劃數(shù)字。
兩個保安悄無聲息地包抄過來。男人愣神的瞬間，她抄起輪椅上的防暴盾牌沖過去。
刀尖劃過盾牌表面的刺耳聲響中，凌渡發(fā)現(xiàn)她在用身體護住孕婦的姿勢，
和那晚護住流浪貓一模一樣。腎上腺素飆升讓世界變成慢鏡頭。
蘇晚看見凌渡的藍寶石袖扣飛過眼前，看見自己病號服綻開的裂縫，
最后看見男人被按倒在地時扭曲的臉?；靵y中有人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要把骨頭捏碎。
“你瘋了嗎！”凌渡的白襯衫染著血漬，不知是誰的。他扯開領(lǐng)帶的動作像要殺人，
“醫(yī)療事故有保險，你的命有嗎？”蘇晚按著肋下笑出聲：“凌總的手在抖呢。
”指尖觸到他掌心未愈的掐痕，是暴雨夜倉庫里她疼極時留下的。警察來做筆錄時，
月光已經(jīng)爬上窗臺。凌渡看著蘇晚給嚇哭的實習(xí)護士編彩虹手鏈，編到第三個平安結(jié)時，
她突然歪倒在他肩上?！敖鑲€充電寶...…”她聲音漸弱，
“低血糖..….”VIP病房的夜燈像融化的太妃糖。凌渡第17次查看心電監(jiān)護儀時，
晚夢囈著抓住他手腕：“媽媽...…不要關(guān)呼吸機...…”床頭柜上的老年機突然震動。
凌渡看著彈出屏幕的欠費通知，鬼使神差點開通話記錄。最新錄音是三個月前：“小晚，
媽存折在枕頭里..….別賣房子...…找個疼你的人..….”月光照亮他顫抖的指尖。
凌晨三點十七分，凌氏集團法務(wù)部同時收到兩條指令：追查三年前云山醫(yī)院的醫(yī)療糾紛案，
以及起草一份特殊婚前協(xié)議。蘇晚在晨光中醒來時，聞到小米粥混著打印紙油墨的味道。
凌渡歪在會客沙發(fā)睡著，金絲眼鏡滑到鼻尖，手里還攥著兒童醫(yī)療中心的規(guī)劃圖。
她發(fā)現(xiàn)他袖口別著枚生銹的曲別針——正是那晚倉庫里她用來固定輸液管的。
“監(jiān)護儀..….”她突然睜大眼，“你改了我的體征數(shù)據(jù)？
”凌渡懶洋洋抬眼：“畢竟有人做夢都念叨著心電監(jiān)護儀?！彼蜷_保溫桶，
勺柄刻著凌宅的松紋徽記，“奶奶說這是孫媳婦試用期福利。
”護士查房時看到奇景：叱咤商場的凌總裁正在給病號剝雞蛋，
而素來溫和的蘇護士把聽診器按在他胸口：“心律不齊哦凌總，
建議做個二十四小時動態(tài)心電圖?！贝巴獾牧骼素堓p叩玻璃，
嘴里叼著凌渡失蹤的藍寶石袖扣。5 星光與心電圖兒童醫(yī)療中心的玻璃穹頂落滿銀杏葉，
蘇晚對著空氣練習(xí)微笑，恐龍玩偶服的尾巴掃過剛打蠟的地板。凌渡站在二樓觀察室，
看著這個綠色大家伙在走廊跳滑稽的踢踏舞，病童們的笑聲震得他手中的收購協(xié)議微微發(fā)顫。
“凌總，這是蘇小姐母親的病歷副本?！敝磉f上文件袋時，
瞄見老板西裝內(nèi)袋露出一角彩虹糖紙，
“三年前云山醫(yī)院的醫(yī)療事故鑒定..….確實存在問題?！毕舅兜劳蝗粷饬移饋?。
凌渡扯松領(lǐng)帶，想起昨夜在蘇晚家樓下看到的場景：她蹲在花壇邊喂流浪貓，
星光把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照成深海藍，而六樓窗戶里傳來心電監(jiān)護儀規(guī)律的滴答聲。
“蘇護士！”走廊突然騷動。凌渡疾步?jīng)_到中庭時，正看見恐龍頭套滾進噴泉池，
蘇晚濕漉漉地從玩偶服里鉆出來，懷里抱著哮喘發(fā)作的小患者?！肮?，想象你在吹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