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昔是所有人害怕的朝野新貴。席年稀里糊涂和白昔成親，
對于這個殺伐果斷的男人席年也是犯怵。突然有天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娘子為什么這樣看著我？”“難道我右臉比左臉帥？”1.大周永昌三年春，
京城處處張燈結(jié)彩。席年坐在花轎中，手指緊緊絞著嫁衣的衣角，紅蓋頭下的臉龐蒼白如紙。
十六歲的少女，本該是人生最明媚的年華，
她卻要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子——那個令滿朝文武聞風喪膽的刑部侍郎白昔。
"聽說白侍郎昨日又處決了十二名貪官，血染刑場啊！""可不是，那手段狠辣的，
連皇上都說他是'鐵面判官'。""可憐席家小姐，一個啞巴，
嫁給這樣的活閻王..."轎外路人的竊竊私語透過轎簾傳來，席年的手指絞得更緊了。
她不是完全不能說話，只是十年前那場大火后，她失去了雙親，也失去了大部分聲音，
只能發(fā)出極輕的氣音。花轎忽然停下，一陣騷動后，轎簾被掀開。席年透過蓋頭下方的縫隙，
看到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了過來——那手修長白皙，卻帶著幾道顯眼的疤痕。"娘子。
"聲音低沉冷冽，如同冬日寒泉。席年顫抖著將手放入那只大手中，立刻被緊緊握住。
那只手溫暖干燥，與她想象中的冰冷完全不同。拜堂、入洞房，一切禮儀如行云流水。
席年坐在喜床上，聽著房中賓客漸漸散去，最后只剩下她和那個陌生的丈夫。
蓋頭被輕輕挑起，席年下意識抬頭，對上了一雙如墨般深邃的眼睛。
白昔比她想象中年輕許多，約莫二十三四歲，面容俊美得近乎鋒利，
眉宇間卻凝著一股化不開的冷意。"從今日起，你便是白夫人了。"白昔的聲音依舊冷淡，
他端起合巹酒，"喝吧。"席年接過酒杯，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立刻縮了回來。
她不會說話，只能輕輕點頭，將酒一飲而盡。酒液辛辣，嗆得她眼眶微紅。白昔看著她，
忽然伸手，用拇指輕輕擦去她唇邊的一滴酒漬。這個動作讓席年渾身一僵，
而白昔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唐突，迅速收回手，表情更加冷峻。"你...不必怕我。
"他頓了頓，語氣生硬，"我雖名聲不好，但不會苛待妻子。早些休息吧。"說完，
白昔轉(zhuǎn)身離開了新房，留下席年一人呆坐在喜床上。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
2.婚后的日子平淡如水。白昔公務(wù)繁忙，常常早出晚歸，即便在家也多半在書房處理公務(wù)。
席年則在后院安靜度日，偶爾做些女紅，或是在花園中打理花草。
府中下人對這位新夫人既恭敬又疏離，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位冷面侍郎對啞巴妻子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只有老管家福伯對席年格外關(guān)照，
時常給她送來新出的糕點或時令水果。"夫人，這是大人特意吩咐從南方運來的荔枝，
說是給夫人嘗嘗鮮。"福伯將一碟晶瑩剔透的荔枝放在席年面前的小幾上。
席年驚訝地睜大眼睛，用手語比劃問："大人吩咐的？""是啊，"福伯笑瞇瞇地說，
"大人雖然不說，但對夫人的事可上心了。前幾日還特意問起夫人喜歡什么花，
老奴說夫人常在花園里看海棠，第二天園子里就多了好幾株名貴海棠。"席年低頭看著荔枝，
心中泛起一絲暖意。她原以為白昔對她毫不在意，沒想到他竟會留意這些小事。傍晚時分，
白昔難得早早回府。席年正在書房隔壁的小廳里繡花，聽到腳步聲連忙起身。白昔走進來，
看到她時微微點頭，目光在她手邊的荔枝盤上停留了一瞬。"荔枝可還合口味？"他問，
聲音依舊冷淡。席年點點頭，用手語比劃："謝謝大人，很好吃。"白昔看著她靈巧的手指，
眉頭微蹙："我不懂手語，你可以寫字。"席年連忙取來紙筆，寫下感謝的話。
白昔接過看了看，表情沒什么變化，只是說："喜歡就好。我讓人再送些來。"說完，
他轉(zhuǎn)身進了書房，關(guān)上了門。席年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白昔確實待她不差，
卻總是這樣疏離冷淡，讓她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夜深了，席年洗漱完畢，正準備就寢，
忽然聽到書房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人摔倒的聲音。她顧不得多想，披上外衣匆匆趕去。
推開書房門，只見白昔倒在地上，面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布滿冷汗，右手緊緊按著腹部，
指縫間滲出絲絲血跡。"大人！"席年驚呼，發(fā)出的卻只是氣音。她慌忙跪在白昔身邊，
手足無措。白昔勉強睜開眼，看到是她，
眉頭皺得更緊："...沒事...舊傷...別聲張..."席年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她不會說話，府里又沒有懂手語的仆人，根本無法呼救。情急之下，她想起白昔說可以寫字，
連忙抓過桌上的紙筆，顫抖著寫下："找大夫？
"白昔搖頭："不必...藥在...左邊抽屜..."席年按照指示找到藥瓶，
又端來溫水，小心翼翼地扶起白昔，幫他服下藥丸。然后她解開他的衣襟，
看到腹部一道猙獰的傷口正在滲血。她強忍恐懼，用清水為他清洗傷口，然后敷上金瘡藥，
再用干凈布條包扎好。整個過程中，白昔一直緊咬牙關(guān)，不發(fā)一言，
但席年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處理好傷口，席年已是滿頭大汗。
她扶白昔到書房的臥榻上躺下，又拿來薄被為他蓋上。正要離開時，手腕卻被抓住。
"...謝謝。"白昔的聲音虛弱卻真誠，"你...回去休息吧。"席年搖搖頭，
用手語表示要留下來照顧他。白昔雖然看不懂，但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輕輕嘆了口氣，
松開了手。席年在臥榻邊的椅子上坐下，決心守夜。白昔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么，
閉上了眼睛。書房里安靜下來，只有燭火偶爾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席年看著白昔蒼白的側(cè)臉，
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令朝野畏懼的男人，此刻看起來竟如此脆弱。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席年昏昏欲睡時，一個奇怪的聲音突然在她腦海中響起："娘子怎么這樣看著我？
難道我右臉比左臉帥？"席年猛地驚醒，環(huán)顧四周，書房里除了她和睡著的白昔，再無他人。
而白昔的嘴唇分明沒有動過。她困惑地揉了揉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她照顧人的樣子真好看，比那些只會尖叫的閨秀強多了。要是能說話就好了，
想聽她叫我的名字..."這聲音再次響起，低沉溫柔，與白昔平日冷硬的語調(diào)截然不同，
卻又分明是他的聲音！席年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熟睡中的白昔。
難道...她能聽見白昔的心聲？3.翌日清晨，席年在自己房中醒來，
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被送回了房間。她急忙起身，簡單梳洗后便去書房查看白昔的情況。
推開門，只見白昔已經(jīng)穿戴整齊，正在批閱公文。除了臉色略顯蒼白外，
完全看不出昨晚的虛弱模樣。"醒了？"白昔頭也不抬地說，"昨夜多謝。我已無礙。
"席年松了口氣，正要用手語問候，忽然又聽到了那個奇怪的聲音："她眼睛下有黑眼圈，
肯定沒睡好。都怪我...要不要讓她再休息會兒？
可是直接說又顯得太關(guān)心了..."席年眨了眨眼，
這次她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她真的能聽見白昔的心聲！而且這心聲與他的外表截然不同，
溫柔又絮叨，像個擔心妻子的普通丈夫。她試探性地走近幾步，在白昔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拿起紙筆寫道："大人傷勢如何？需要再換藥嗎？"白昔掃了一眼字條，
面無表情地回答："不必。"但與此同時，他的心聲卻歡快地響起："她在關(guān)心我！天啊，
她寫字的樣子真可愛，小手指翹起來的樣子像只小鳥..."席年差點笑出聲，
趕緊低頭掩飾。這位令人生畏的侍郎大人，內(nèi)心居然如此...可愛？
"你..."白昔突然開口，卻又頓住，似乎在斟酌詞句，"...若無事，
可以去花園走走。今日陽光不錯。"心聲立刻補充："快說好！
我想看你穿那件鵝黃色的裙子在花叢中的樣子，一定美極了！"席年抿嘴忍住笑意，點點頭，
起身行禮后離開。走出書房，她終于忍不住輕笑出聲。原來她的丈夫并非表面那般冷漠，
而是個內(nèi)心豐富又害羞的人。接下來的日子里，席年開始有意無意地觀察白昔，
同時傾聽他的心聲。她發(fā)現(xiàn)每當她靠近，白昔的心聲就會變得格外活躍，
充滿對她的關(guān)心和贊美，而外表卻始終維持著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一日午膳時，
席年特意做了幾道家鄉(xiāng)小菜。白昔看著桌上的菜色，表情依舊冷淡，
但心聲卻激動不已："她親手做的菜！我該先嘗哪一道？啊，
這個青筍炒肉看起來就很美味...等等，我是不是應(yīng)該保持形象？
不能吃太快..."席年看著白昔故作鎮(zhèn)定地夾菜，實則內(nèi)心雀躍的樣子，
心中泛起陣陣暖意。她忽然意識到，或許這段婚姻，并不如她最初想象的那般冰冷。
4.一個月后的清晨，席年正在花園里修剪海棠，忽然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轉(zhuǎn)身一看，
是白昔難得地在非用膳時間來找她。"今日休沐。"白昔簡短地說，然后遞過一本書，
"聽說你想學字。"席年驚訝地接過，發(fā)現(xiàn)是一本《千字文》，旁邊還有空白紙張和筆墨。
她抬頭看向白昔，眼中滿是疑問。"我可以教你。"白昔說，語氣依舊平淡，
但席年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聲："求你說好！我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看你認真學習的樣子一定很可愛..."席年心中一動，用力點頭，用手比劃著"謝謝"。
就這樣，白昔開始教席年認字寫字。令席年驚訝的是，他竟是個極有耐心的老師，
從不因她學得慢而不耐煩。每當她寫對一個字，白昔雖然面無表情，
心聲卻總是歡呼雀躍："太棒了！我家娘子真聰明！
這個'永'字寫得比上次工整多了..."有時席年寫錯了，白昔也只是輕輕指出，
然后手把手教她改正。他的手掌寬大溫暖，包裹著她的小手，讓席年心跳加速。
"她的手好小好軟...不能握太久，會嚇到她的..."白昔的心聲這樣說著，
卻總是不舍得立刻松開。一天下午，席年正在臨摹字帖，忽然聽到府門外一陣喧嘩。
不一會兒，福伯匆匆進來通報："大人，席家來人了，說是來看望夫人。"白昔眉頭一皺，
看向席年。席年的臉色已經(jīng)變了——自從父母去世，
所謂的"席家人"不過是那些霸占了她家產(chǎn)的叔伯們，從未關(guān)心過她。"讓他們進來。
"白昔冷聲道，同時心聲憤怒："這群吸血蟲還敢來？看我怎么收拾他們！
"席年驚訝地看著白昔，沒想到他竟知道席家的事。很快，
席年的二叔席明德帶著妻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一見到席年，
席明德就假惺惺地說："年年啊，二叔聽說你嫁人了，特地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席年低著頭沒有回應(yīng)。白昔站在她身旁，面色陰沉如冰。"哎呀，白大人，
"席明德轉(zhuǎn)向白昔，滿臉諂笑，"我們家年年不會說話，
伺候不周的地方還請您多包涵...""閉嘴。"白昔冷冷地打斷他，"我夫人如何，
輪不到你說三道四。"席明德臉色一僵，隨即又堆起笑容："是是是，
白大人疼愛妻子是好事。只是...您看，年年父母去世后，一直是我們撫養(yǎng)她，
這養(yǎng)育之恩...""想要錢？"白昔一針見血，聲音冷得嚇人。
席年緊張地抓住白昔的衣袖，生怕他發(fā)怒。然而她聽到的心聲卻讓她愣住了："別怕，娘子。
我不會讓他們再欺負你了。這些年來他們從你家拿走的，
我會讓他們十倍奉還..."原來白昔什么都知道。席年眼眶微熱，
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滾出去。"白昔對席明德說，"再敢踏進白府一步，
我會讓你知道刑部大牢是什么滋味。"席明德臉色大變，拉著妻子倉皇逃走。等他們走后，
白昔轉(zhuǎn)向席年，表情罕見地柔和了一些："沒事了。"席年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她撲進白昔懷里，緊緊抱住他的腰。白昔渾身僵硬，雙手懸在空中不知該往哪放。
"她抱我了！天啊她抱我了！我該回抱嗎？會不會太突然？
但是好軟好香..."白昔的心聲亂成一團。最終，他小心翼翼地環(huán)住席年的肩膀，
輕輕拍了拍："別哭...有我在。"這一刻，席年確定了一件事——她的丈夫，
是個外表冷酷，內(nèi)心卻溫柔至極的人。而她，或許已經(jīng)愛上了這個矛盾的男人。
5.席年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期待每日的識字課。晨光透過窗欞灑在書桌上，她端坐著，
一筆一劃地臨摹著白昔寫下的字帖。白昔站在她身后，偶爾俯身指點，
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縈繞在席年鼻尖。"這一筆要再用力些。"白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同時席年聽到他心中嘀咕："啊啊啊靠太近了！她頭發(fā)上的茉莉香真好聞...不行不行，
得保持距離..."席年抿嘴忍住笑意，故意往后靠了靠，果然感覺到白昔瞬間僵硬的身體。
她裝作無意地抬頭，正對上白昔迅速移開的目光和微紅的耳尖。"今天就到這里。
"白昔直起身，聲音比平日更加緊繃，"我...還有公文要處理。"席年乖巧點頭，
卻在白昔轉(zhuǎn)身時輕輕拉住他的衣袖。她指了指紙上新學的"昔"字，又指了指他，
然后綻開一個明亮的笑容。白昔愣住了，席年清晰地聽到他心中炸開的煙花："她對我笑了！
還專門學寫我的名字！天啊這是什么天仙下凡...""寫得...不錯。
"白昔表面鎮(zhèn)定地評價，卻悄悄將那張紙折好收入袖中。席年假裝沒看見，心里卻甜滋滋的。
午后，席年在后院涼亭里繡花，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抬頭一看，
白昔竟端著茶點走了過來。"福伯說...你喜歡桂花糕。"他將精致的瓷盤放在石桌上，
語氣依然平淡，但席年聽到他心里正緊張地碎碎念："第一次主動送點心會不會太明顯？
她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席年眼睛一亮，連忙用手語比劃"謝謝"，
然后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塊咬了一口。甜蜜的桂花香在口中化開，她幸福地瞇起眼睛。
"好吃嗎？"白昔問，同時心聲雀躍："她吃東西的樣子像只小松鼠！太可愛了！
記下來記下來，她喜歡城東王記的桂花糕..."席年點點頭，忽然靈機一動，
拿起一塊桂花糕遞到白昔嘴邊。這個大膽的動作讓兩人都愣住了。白昔的瞳孔微微擴大，
席年聽到他心中一片混亂："她喂我？！這這這...我該吃嗎？直接咬會不會太冒犯？
用手接？不不不那更奇怪..."就在席年以為他會拒絕時，白昔微微低頭，
就著她的手輕輕咬了一口糕點。他的唇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指尖，像一片羽毛拂過，
讓席年心跳如鼓。"...甜。"白昔低聲說，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席年臉上。
席年感到臉頰發(fā)燙，連忙收回手，卻見白昔從袖中取出一個小木盒遞給她。"給你的。
"他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腳步比平時快了幾分。席年打開木盒，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銀簪，
簪頭雕成海棠花的形狀，花蕊處嵌著細小的珍珠。她輕輕撫摸著簪子，
的心聲飄來："希望她喜歡...那支簪子配她最好看..."席年將銀簪小心地插入發(fā)髻，
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6.梅雨季節(jié)來臨，連綿的陰雨讓席年的膝蓋舊傷隱隱作痛。
十年前那場大火，她不僅失去了聲音，左腿也被掉落的房梁砸傷，每逢陰雨天便酸痛不已。
這日清晨，席年剛起身便感到一陣刺痛，險些摔倒，她勉強梳洗完畢，
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如常去書房上課了。"夫人可是不適？"福伯見她臉色蒼白，關(guān)切地問道。
席年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膝蓋，又指了指窗外的雨。福伯立刻會意："老奴去請大夫來。
""不必。"一個冷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白昔不知何時已站在那里，眉頭緊鎖。
他大步走到席年身邊，竟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席年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
白昔的心聲亂成一團："她好輕！
腰怎么這么細...不對不對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冒犯了。"白昔嘴上這么說，
卻穩(wěn)穩(wěn)地抱著她走向內(nèi)室，"雨天舊傷發(fā)作，應(yīng)該靜養(yǎng)。"他將席年輕輕放在床榻上，
轉(zhuǎn)身從柜子里取出一個青瓷小罐："這是御醫(yī)配的藥膏，對骨傷有益。"席年驚訝地看著他，
不明白他為何會備有這種藥。白昔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低聲道："我...調(diào)查過你的事。
"他小心地卷起席年的褲腿，露出她膝蓋上猙獰的疤痕。白昔的眼神一暗，
手指輕輕撫過傷處："還疼嗎？"席年搖搖頭，卻在白昔觸碰時微微一顫。藥膏清涼，
他手掌的溫度卻灼熱，兩種感覺交織在一起，讓席年心跳加速。
"當年那場火..."白昔突然開口，又頓住了，似乎在斟酌詞句，"不是意外。
"席年猛地睜大眼睛，抓住他的手腕。白昔反握住她的手："我正在查。
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他的心聲同時傳來："十年了...終于能親口告訴她。
那些傷害她的人，一個都跑不掉。"席年眼眶發(fā)熱，正想詢問更多，忽然一陣劇痛襲來，
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很疼？"白昔立刻緊張起來，"我?guī)湍闳嚅_淤血，會舒服些。
"他的手掌覆上席年的膝蓋，力道適中地按摩起來。席年起初還因疼痛而緊繃，
漸漸在他的手法下放松下來。"好些了嗎？"白昔問，聲音比平日柔和許多。席年點點頭，
忽然注意到白昔右手腕內(nèi)側(cè)有一道細長的疤痕，形狀奇特，像是某種烙印。她好奇地指了指，
白昔卻迅速拉下袖子遮住。"舊傷。"他簡短地說，明顯不想多談。
但席年已經(jīng)聽到了他的心聲："暗衛(wèi)的標記...還不能告訴她我曾經(jīng)的身份..."暗衛(wèi)？
席年心中一震。大周朝的暗衛(wèi)是直屬皇帝的秘密力量，白昔竟然是...？正當她思索時，
白昔已經(jīng)起身："你好好休息，我讓人送熱湯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今日不必上課了。"席年卻拉住他的衣袖，指了指書桌方向，表示自己還想學習。
白昔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學半個時辰。"他拿來書本和紙筆，
坐在床邊教席年認字。雨聲淅瀝，室內(nèi)卻溫暖如春。席年偷偷看著白昔專注的側(cè)臉，
心中滿是柔軟。這個看似冷酷的男人，為何對她如此溫柔？7.雨過天晴，
席年的腿傷也好轉(zhuǎn)了。這日清晨，她正在花園里修剪花枝，忽然聽到府門外一陣喧嘩。
"讓我進去！我是席夫人的表姐，有要事相商！"一個尖利的女聲傳來。席年手一抖，
剪刀差點掉落——是表姐席梅，那個在她父母去世后，
搶走她所有首飾和漂亮衣裳的"親人"。還沒等她躲開，席梅已經(jīng)闖了進來?？吹较?，
她眼睛一亮："年年，好久不見啊！"席梅比上次見面更加珠光寶氣，
但眼神中的算計絲毫未變。她親熱地拉住席年的手："聽說你嫁了個好人家，
表姐特地來看你。"席年僵硬地站著，不知如何應(yīng)對。
席梅卻已經(jīng)自顧自地打量起花園："嘖嘖，這宅子真氣派。對了，
我聽說白侍郎最近在查十年前那場火？"席年心頭一緊，警惕地看著表姐。
席梅壓低聲音："年年，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何必翻舊賬呢？你如今過得不錯，
不如勸勸白大人...""不如怎樣？"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白昔不知何時已站在廊下，
面色陰沉如鐵。席梅立刻松開席年，堆起諂媚的笑容："白大人，
我是年年的表姐...""我知道你是誰。"白昔一步步走近，聲音冷得嚇人，"席梅，
席明德的女兒，十年前從席府'借走'三十八件首飾，至今未還。
"席梅臉色大變："這、這都是誤會..."“誤會？"白昔冷笑一聲，從袖中抽出一張紙，
"這是當年席府的財產(chǎn)清單，上面有你親筆簽收的字據(jù)。"席年驚訝地看著那張紙，
不明白白昔是如何找到這些證據(jù)的。
在她面前揭穿這些蛀蟲的真面目...""我...我可以解釋..."席梅額上冒出冷汗。
"不必。"白昔將字據(jù)收回，"三日內(nèi)，將所有物品原樣歸還。否則，
刑部大牢會給你足夠時間'解釋'。"席梅面如土色，倉皇逃走。席年看著她的背影，
心中百感交集。"別怕。"白昔轉(zhuǎn)向席年，聲音柔和下來，"他們再也不能傷害你了。
"席年眼眶發(fā)熱，用手語比劃："你一直在調(diào)查這些？"白昔點點頭："從決定娶你那日起。
"他頓了頓，似乎下定決心般說道，"有件事...你應(yīng)該知道。"他領(lǐng)著席年來到書房，
從暗格中取出一枚銅牌。席年接過一看，上面刻著"席府暗衛(wèi)"四個小字，
背面是一個"昔"字。"十年前，我是你父親的暗衛(wèi)。"白昔低聲道，
"那場大火...我沒能救出他們，只帶出了你。"席年震驚地看著他，
記憶的碎片突然拼湊起來——濃煙中那個將她推出火場的黑影，
那個在她床前守了三天三夜的身影...原來都是白昔！"我答應(yīng)過你父親，會保護你。
"白昔的聲音有些沙啞，"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看著你。"席年的眼淚奪眶而出。
原來她從未真正孤獨，這個看似陌生的丈夫，竟已守護她十年之久。她撲進白昔懷里，
緊緊抱住他的腰。白昔僵硬了一瞬，隨后小心翼翼地環(huán)住她："對不起...現(xiàn)在才告訴你。
"席年搖搖頭，仰起臉對他露出一個含淚的微笑。她不會說話，
但希望這個笑容能傳達她心中的感激與...愛意。白昔怔怔地看著她的笑臉，
心聲無比清晰："天啊...她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席年笑得更甜了，
在他胸口輕輕點頭——是的，她聽見了，也回答了。白昔似乎沒有察覺她的回應(yīng)，
只是輕輕撫過她的發(fā)絲："從今往后，我會一直陪著你。"窗外，陽光正好，
海棠花開得正艷。席年想，或許這段始于責任的婚姻，終將開花結(jié)果。8.夏日的午后，
蟬鳴聲聲。席年坐在書房里，面前攤開著白昔給她準備的字帖，卻一個字也寫不下去，
自從知道白昔曾是父親的暗衛(wèi)，她的心就再難平靜。指尖輕輕撫過那枚暗衛(wèi)銅牌，
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白昔說"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看著你"時的神情。她突然很想知道，
在他眼中，過去的自己是什么模樣。"在想什么？"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白昔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他換了一身月白色常服，整個人顯得柔和許多，
只是眉宇間的凌厲依舊。席年指了指銅牌，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做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白昔了然，走到她身邊坐下："你想知道...我是如何成為你的暗衛(wèi)的？"席年用力點頭，
眼睛亮晶晶的。白昔的嘴角微微上揚，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近乎微笑的表情。"十年前，
我十四歲，剛從暗衛(wèi)訓(xùn)練營畢業(yè)。"白昔的聲音低沉，帶著回憶的悠遠，"你父親選中我，
因為我是同期最優(yōu)秀的，而且...和你同月同日生。"席年驚訝地睜大眼睛，
她竟不知道這個巧合。"我的任務(wù)是保護席府獨女，也就是你。"白昔的目光變得溫柔，
"第一次見你，你才六歲，穿著粉色小裙子，在后院追蝴蝶，笑得像個小太陽。
"席年的心猛地一跳，她模糊記得那個下午，卻不記得有陌生人在場。這就是暗衛(wèi)的本事嗎？
無處不在卻又無影無蹤。"后來三年，我每天跟著你。你讀書時我藏在房梁上，
你玩耍時我躲在樹影里。"白昔輕聲道，"你總是一個人對著花草說話，
給它們起名字...很可愛。"席年臉頰發(fā)熱，沒想到自己兒時的傻事全被他看在眼里。
她忽然想到什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又做出火焰的手勢，眼中滿是疑問。
白昔的表情瞬間陰沉："那場火...是我的失職。"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腹部的傷疤，
"那天我本該守夜，卻被調(diào)去查一樁急事?；貋頃r，整個東院已經(jīng)..."他的聲音哽住了，
席年輕輕握住他的手。白昔深吸一口氣："我在火場里找到你時，你已經(jīng)吸入太多濃煙。
我拼死把你救出來，卻沒能...救出他們。"席年感到一滴溫熱落在手背上，
驚訝地發(fā)現(xiàn)白昔眼中竟有淚光。這個殺伐果斷的男人，為她落淚了。
"我守在你床前三天三夜。"白昔低聲道，"當你終于醒來卻發(fā)不出聲音時，
我..."他的聲音哽住了，無法繼續(xù)。席年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孤獨地熬過那段黑暗時光，原來他一直都在。
"后來我被調(diào)去執(zhí)行其他任務(wù)，但始終派人保護你。"白昔平復(fù)了情緒，
"看到席家人如何對待你，我發(fā)誓總有一天要帶你離開。"席年突然想起一件事，
急切地在紙上寫下："所以我們的婚事...？""是我主動提出的。"白昔坦然道，
"三年前我升任侍郎，有了足夠地位，就去席家提了娃娃親的事。"他頓了頓，
"我本可以強行娶你，但...想等你長大自己決定。
"心聲同時傳來："天知道我每次去席家'拜訪'，其實只是想遠遠看你一眼。
看你被那些親戚欺負，我差點忍不住動手..."席年的心像被蜜糖浸泡過一般，甜得發(fā)疼。
她一直以為是命運隨意的安排，原來是他多年的守護與等待。"現(xiàn)在你都知道了。
"白昔似乎有些不自在，"如果...你后悔這門婚事..."席年沒等他說完就用力搖頭，
然后做了一個讓兩人都愣住的動作——她傾身向前，輕輕吻了吻白昔的臉頰。
這個吻一觸即分，卻讓白昔整個人僵在原地。
席年清晰地聽到他心中炸開的轟鳴："她親我了！她親我了！這是真的嗎？我是不是在做夢？
"席年忍不住笑出聲，雖然只是微弱的氣音。白昔回過神來，耳尖通紅，
卻小心翼翼地伸手撫上她剛才親吻的地方，像是要確認那不是幻覺。兩人相對而坐，
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畫出斑駁的光影。這一刻，席年感到有什么東西在他們之間悄然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