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重新打印了一份,警察出聲阻止,“鑒于被害人情緒不穩(wěn)定,你們先帶他回去考慮清楚,再決定簽不簽。”
“她狀態(tài)好的很,并且同意簽字,你們警察要是再阻攔,我就起訴告你們!”
我媽拿出金牌律師的強硬架勢,將諒解書塞在我懷里。
哥哥還想再勸,爸爸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他的臉色倏地鐵青,看我的目光不加掩飾的厭惡。
我被這目光深深刺痛,指甲深陷肉里,掐出一手的血。
拿到諒解書,周嘉輝頂著滿臉血污吹了個流氓哨。
“林校花不起訴了?我就說我們兩個情投意合,是她勾引我在先,你們還不信。”
“你們可別被她清純的外表騙了,其實私底下早就被玩兒爛?!?/p>
“直播間的所有男人下播后趕緊去問價,我是二手的出了一塊錢嫖資,你們?nèi)氖纸o個五毛一毛打發(fā)就行。”
面對這些污言穢語,我再也忍不住沖上前抽了周嘉輝一巴掌。
“你這個畜生!都是你,都是你毀了我的整個人生!”
我不管不顧,不斷扇打周嘉輝,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消解心中所有的憤怒不甘。
真的是我的錯嗎?
可不是我的錯,家人又怎么會全部慘死!
我眼淚不斷往下流,手上力道也更重。
周嘉輝手被銬住動不了,重重踹了我一腳,我被踹出幾米遠,氣急攻心嘔出口血。
“別動!”警察迅速把周嘉輝制服住,力道大到他痛的面部抽搐。
女警把我扶起來,要把我送去醫(yī)院。
我媽卻將我從她懷里一把拉扯走,抬手給我一巴掌,“小賤人,害他作奸犯科不夠,又想要他罪加一等是嗎!”
“該死的人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我被搖晃的頭暈腦脹,面如死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但她不依不饒,繼續(xù)往我心尖上插刀子,“還是說全家都死絕了,你才甘心!”
我媽淚流滿面,雙手不斷往我身上胸口上捶打。
但我感覺不到任何身體上的痛苦,還自虐般想要她下手更重些,似乎這樣就能減輕我身上的罪孽。
不顧網(wǎng)上如何評論,我關(guān)掉直播間,把諒解書遞給警察
拖著滿身傷痕,走出警察局。
中午的陽光曬的路邊的花朵蔫頭呆腦,可始終曬不干我心中的潮濕陰冷。
爸媽追上來,將我扯到地上,惡狠狠開口。
“少裝出這副可憐的樣子!現(xiàn)在嘉輝的事情怎么辦?要不是你勾引他,他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
我仰頭看著他們,啞聲說,“小姨,小姨父,該死的人真的是我嗎?”
聽到我的稱呼,兩人都愣住了。
跟來的哥哥也別開視線,雙拳緊握。
小姨重重踹了我一腳,痛心疾首,“閉嘴,我不是你小姨!”
“當初我就不應該收養(yǎng)你,讓你和你媽一起死了才好!”
跪在地上,我無話可說,腦海中陷入十幾年前的一個夏天。
叫了十幾年媽媽的人其實是我的小姨,我親生母親的妹妹。
我媽不愛念書,早早輟學出來打工,在廠里談了個對象并迅速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