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陸家莊園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壯麗。
莊園的建筑風格古典而優(yōu)雅,屋頂?shù)那€和雕刻細節(jié)無不透露出這個家族的歷史與文化。
這座莊園不僅是財富的象征,更是主人品味與對生活要求的體現(xiàn)。高雅與奢華、內斂與高調,盡顯著男主人外在與內在的反差格調。
這里是——家喻戶曉的陸氏家族,陸園。
陸園
夜風輕拂,滿園的幽蘭帶來陣陣幽香。
陸淮禮在自己的主樓臥室里,又一次從夢魘中醒了過來。他微微皺眉,氣息深深喘息著,健碩的胸膛不停地上下起伏,額角全是細密的汗珠。
他看了一眼床頭的時鐘。
凌晨三點十一分,又是這個時間。
陸淮禮慢慢抬起青筋爆現(xiàn)的手指,指腹摩挲,似乎還在用力感受著那夢魘中柔軟的觸感。
他定定地看著,月光下的房間黑暗幽光,男人的影子在墻上投射著不同幅度的影像,卻照不出男人晦暗的一面。
一陣低沉的喘息后,男人靠在了床頭閉目,耳邊似乎還有小姑娘嬌吟吟的聲音。
【淮禮哥哥……溫宜好喜歡你的……】
陸淮禮看著地上的狼藉,換上了新的浴袍起身,把身上汗?jié)竦乃聛G到一邊,肌理分明的長腿走到壁柜處拿起一瓶特制礦泉水大口喝著,在凌晨的深夜他一人走到主樓后面的天然溫泉。
這一次,他的夢魘有了具象。
陸淮禮抬著頭靜靜地靠在石頭上閉目養(yǎng)神。
陸淮禮
頭發(fā)濕漉漉地貼著他的額頭和臉頰,水珠在燈光和月光的映照下晶瑩剔透。
此時的他,才卸下了白日里克己復禮隱忍高冷的形象。
肌肉的線條在水中隱約可見,他似乎看到了什么畫面,濃墨的眉頭越蹙越緊。
這時好像有一只白皙得有點過分的小手從水中慢慢游移過來,直接——
在水中抓住了他!
那冰涼的觸感,讓陸淮禮猛地又一次驚醒,整個人在水中踉蹌了一下。
水波輕輕拍打著他的身體,帶來一絲暖意,卻讓他的心跳無法平靜。
三十分鐘后,陸淮禮從溫泉中起身束緊浴袍,拿起一旁的手機打開又一次看了里面小姑娘深夜時分發(fā)過來的彩信照片。
和緊隨的一個短信:【淮禮哥哥,對不起,我發(fā)錯人了?!?/p>
男人頎長的身軀站在溫泉旁,額發(fā)還滴著水珠,被月光打下的影子折射在玻璃門檻上。
他拿著手機,低頭看著。
粉色的幽光隱射在他帥氣無比深邃的側臉上。
這一次他仔細地放大又低頭看了好久,然后在猶豫好一會兒后,手指從刪除鍵上改為了加密隱藏。
**
【喵——】
“啊——不要——”
早上八點,溫珍被自己的尖叫聲驚醒猛地坐了起來。
她的眼睛睜得極大,眼神中還殘留著驚恐。她發(fā)著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看著四周,是她自己的房間,原來她是在做夢。
她不停搖著頭,過了好一會兒溫珍才緩過神來。
冷汗浸透了她紅色的法蘭絨睡衣,她裹緊自己蜷縮在鵝絨被里,指尖死死摳住被子的邊緣。
腦海里那突然飛過來的黑影,竟然是貓身人頭,是個七孔流著血的小男嬰。
“不是不是不是……一定是噩夢!!”溫珍不停搖著頭自言自語。
聽到她動靜的阿琴此時敲門嚇了她一跳。
“大小姐,你醒了嗎?我進來了?!?/p>
溫珍深呼吸了好幾下,才開口回道:“進來吧?!?/p>
阿琴走進房間,第一時間去拉開窗簾,很是興奮地說:“大小姐,快起來準備了,陸家的車來接你了?!?/p>
“真的嗎?這么快。”
溫珍這時才恢復心神,趕緊下床到窗邊向車庫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輛黑色的轎車。
她興奮地跑到洗手間洗漱。
一邊刷牙一邊開心地問:“是蘊琛哥親自來接我的嗎?他好像沒坐昨天的車?!?/p>
阿琴這時在幫溫珍整理被子、枕頭,聽到溫珍的問話正準備回答不是,卻發(fā)現(xiàn)枕頭上有好多零碎的頭發(fā)。
她把所有頭發(fā)收集了一下,拿在手里看著,眉頭一皺,怎么就一晚上掉發(fā)這么嚴重。
聽到溫珍洗漱完出了洗手間,阿琴趕緊把頭發(fā)藏在了圍裙的口袋里,裝作沒事般地結巴道:
“不是的,是陸、陸家的副管家來接你的,車已經停在車庫十分鐘了,就等大小姐你啦?!?/p>
溫珍趕緊坐到梳妝臺前,等著阿琴幫她梳頭發(fā),見身后的阿琴有點猶豫,對著鏡子里問她:“怎么了?還不快點幫我盤發(fā),去陸園可不能蓬頭散發(fā),媽媽說了老太太不喜歡?!?/p>
“喔,來、來了。”
一切準備就緒。
阿琴在前面推著行李,溫珍穿著紅色羊絨大衣頭戴紅色貝雷帽從主樓出來路過小樓房的時候,她停住了步子。
夢境里那些畫面像毒蛇般又纏進了她的腦里。
那一段段鋼琴琴鍵的音符,還有那摻著水穿石洞的震鳴聲,都讓她掐緊了自己的手。
正在這時小樓房里又傳出演奏鋼琴的音樂聲。
頓時,所有不堪的畫面又在她的眼里播放著。
溫宜在陸淮禮的懷里,被他緊緊抱著,那神情竟然是她沒看過的沉迷神色。
夢里的細節(jié)太真實了。
她還記得陸淮禮丟在一邊的襯衫,兩顆紐扣被扯開掉在了地上。而溫宜在他懷里天鵝般的脖頸仰起露出修長的線條,鎖骨處曖昧的紅痕也是非常明顯,白色的裙擺垂在陸淮禮矯健長腿的兩邊悠悠蕩蕩.....
溫珍捂住胸口,指甲掐進掌心。
她為什么會夢到溫宜和陸淮禮那么不堪的畫面。
不行,她必須去確認一下,必須親眼看到溫宜還像昨天那樣病弱地躺在房間里!!
“大小姐!你去哪里啊!”
阿琴看著溫珍往小樓房跑了過去,擔心地把行李遞給了陸家的人,然后也跟著溫珍跑了過去。
阿琴想著在這節(jié)骨眼上,可不能讓大小姐和二小姐發(fā)生沖突,讓陸家人看到。
當溫珍進到小樓房的一瞬間,她的氣勢全消。
陽光從雕花窗欞漏了進來,在拼格的地毯上織出銀色的網。
整個樓房里陰森又異域。
“喵——”
一只黑貓突然從角落竄了出來,嚇得溫珍倒退好幾步,差點摔倒,幸好被后面跟上來的阿琴扶住。
“大小姐,小心!”
兩人看了一眼,知道那是溫宜養(yǎng)的貓。溫珍還有點心悸,想到了夢里那貓身人頭的男嬰。
“大小姐,你跑二小姐這里來干什么,你忘了昨晚先生說了,二小姐病的時候不許去招惹她嗎?”
“我……我就是來關心一下妹妹,爸爸不會怪我的。”
溫珍說完定了定神,執(zhí)意要上樓看看。
阿琴勸不了,只能跟著她。
溫宜在琴房閉目彈著琴,小黑貓從門縫里跳了幾步溜了進來,然后跳到了琴架上,瞇著眼睛軟軟地趴在那里。
聽到動靜,溫宜只是微微睜開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又慢慢閉上。
當溫珍和阿琴兩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在琴房門口時,那股陰森涼氣又撲面而來。
溫珍深吸一口氣,讓阿琴推開門。
門被阿琴小心推開,還朝里有些虛聲地喊了一聲:“二小姐……?”
門一打開,整個琴房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說不上來,有點熟悉,可溫珍卻顧不上這些。
她看到溫宜的手指在鋼琴鍵上快速地跳躍,鋼琴房的百葉窗漏進幾縷晨光照在她烏黑蓬松的長發(fā)上,而鋼琴蓋上擺著她慣用的《肖邦夜曲集》,書頁間還夾著一片槐樹葉的書簽。
她面容恬靜而享受,臉頰還帶著紅韻,真的是好漂亮好有氣質,一點都看不出生了病。
溫珍頓時捏緊手心,這樣的溫宜讓她很是嫉妒。
而溫宜身上此時穿著一件白色蕾絲邊毛衣外套,里面穿著的是黑色的睡裙,裙擺垂落在腳邊。
是黑色的睡裙……?
不一樣。
溫珍想著,和昨晚夢中的不一樣,難道,那真的只是一場夢?
看到貓咪閉眼在睡覺,溫珍才大著膽子走到鋼琴邊仔細觀察著溫宜。
她盯著她的頸側,喉頭滾動了一下,那里光潔白皙,沒有任何痕跡。
她又確定了一遍,白白凈凈的,什么紅痕都沒有。
這時溫珍才放下心來。
確實是夢?只是……溫宜不冷嗎?
溫珍奇怪,溫宜穿這么少,還打著赤腳,房間里也沒有開暖氣。
琴聲忽然斷了,此時的溫宜似乎才察覺到了有人,睜開眼微微轉頭,眼睛里帶著疑惑問:
“姐姐,你怎么來了?”
溫珍的嘴唇微微顫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來看看你病好得怎么樣。媽媽說你一直在昏睡,我還有點擔心。因為要去陸園了,所以就直接進來看看你,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來練琴了?”
這話在溫宜耳里是帶著明顯的顯擺和假意的關心。而溫珍說話的時候,眼睛還在溫宜身上四處查探,她試圖找到一絲與夢中相同的地方,可是什么都沒有。
溫珍這時才非常確定,那就是一個荒誕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