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銀行卡余額看了足足三分鐘,數(shù)字依然沒有發(fā)生任何奇跡般的變化。房租又要漲了,
而我的工資卻像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穌,一動不動。"程小夏,你再不找合租室友,
下個月就得睡天橋底下了。"我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順手把最后一包泡面扔進沸水里。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是租房群里的一條新消息:"尋求合租,男性,作息規(guī)律,愛干凈,
可承擔(dān)70%房租。"我差點被泡面湯嗆到。70%?這人要么是騙子,
要么就是錢多燒得慌。我猶豫了零點五秒,手指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回復(fù)了消息:"您好,
我這邊有次臥出租,朝陽,帶獨立衛(wèi)浴。"對方回復(fù)速度快得驚人:"今晚八點看房方便嗎?
""方便。"我回復(fù)完才意識到自己答應(yīng)了什么一個陌生男人要來看房,
而我連對方是圓是扁都不知道。但想到那70%的房租分擔(dān),我決定冒這個險。畢竟,
窮比陌生男人可怕多了。七點五十分,門鈴準時響起。我最后掃視了一圈客廳,
確保沒有內(nèi)衣之類的東西亂丟,深吸一口氣開了門。門外站著的男人讓我一時忘了呼吸。
他大概一米八五左右,黑色長風(fēng)衣襯得肩線筆直,眉眼如刀削般鋒利,
皮膚卻蒼白得近乎透明。最詭異的是他的眼睛——在樓道昏暗的燈光下,
我發(fā)誓我看到了一抹金色的流光從他瞳孔中劃過。"陸昭。"他簡短地自我介紹,
聲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弦。"程、程小夏。"我結(jié)巴了,趕緊側(cè)身讓他進來,
"房子大概六十平,主臥我住,次臥大概十二平..."他徑直走向次臥,
掃了一眼就點頭:"可以。""租金是四千一個月,您說承擔(dān)70%...""我付三千。
"他從風(fēng)衣內(nèi)袋掏出一個真皮錢包,抽出三張嶄新的百元大鈔,"這是定金。"我接過錢時,
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冰涼得不似活人。我猛地縮回手,鈔票飄落在地。"抱歉。
"他彎腰撿錢,風(fēng)衣領(lǐng)口滑開,
我瞥見他鎖骨處有一個奇怪的紋身——像是一簇燃燒的黑色火焰。
"你..."我咽了口唾沫,"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古董鑒定。"他重新遞來錢,
這次小心地沒有碰到我,"偶爾也做些收藏。""哦..."我點點頭,
心想這職業(yè)倒是配得上他那身貴氣,"那...你什么時候搬進來?""現(xiàn)在。""現(xiàn)在?
"我瞪大眼睛,"你行李呢?"他指了指門口的一個黑色手提箱:"就這些。"就這樣,
我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神秘室友。當(dāng)晚,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聽見隔壁傳來細微的響動,
像是金屬碰撞的聲音。我安慰自己,古董鑒定師有些奇怪的工具很正常。直到凌晨三點,
我被一陣刺骨的寒意驚醒。窗戶明明關(guān)著,窗簾卻無風(fēng)自動。我鬼使神差地爬起來,
躡手躡腳走到次臥門前。門縫下透出詭異的綠光。我屏住呼吸,把眼睛湊到門縫上。那一秒,
我的世界觀碎成了渣。陸昭站在房間中央,黑色長風(fēng)衣褪去,
露出精壯的上身——那根本不是紋身!他鎖骨處的黑色火焰在皮膚下真實地跳動著!
而他的手中懸浮著一顆散發(fā)著綠光的水晶球,球體內(nèi)有無數(shù)細小的影子在游動,
像是像是活著的生物。
最恐怖的是他的背影——一條漆黑的、布滿鱗片的尾巴從他脊椎末端延伸出來,
在空中緩緩擺動。我捂住嘴不讓自己尖叫,卻不小心碰倒了門邊的雨傘架。
響聲在寂靜的夜里如同炸彈。房內(nèi)的綠光瞬間熄滅。我僵在原地,血液凝固。三秒后,
門無聲地開了。陸昭站在門口,已經(jīng)恢復(fù)了"人形",但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金色的微光。
"進來。"他說,不是請求,是命令。我的雙腿不受控制地邁了進去。他關(guān)上門,
打了個響指,房間里的臺燈自己亮了起來。"你都看到了。"他陳述事實。我點頭,
牙齒打顫。"我不是人類。"他繼續(xù)道,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但我不想搬家,
這里位置很好。"我眨了眨眼:"所、所以?""所以我們可以達成協(xié)議。"他坐到床邊,
示意我也坐,"你當(dāng)作沒看見,我繼續(xù)付70%房租。
"我的大腦終于從死機狀態(tài)恢復(fù)了一點:"你...你到底是什么?"他沉默了一會,
突然笑了,露出兩顆尖銳的犬齒:"用你們的話說,我是妖。""妖...妖怪?""妖王。
"他糾正道,"這座城里所有非人生物的統(tǒng)領(lǐng)者。"我的眼前一陣發(fā)黑。合租室友是妖王?
這種劇情不是應(yīng)該發(fā)生在漫畫里嗎?"為什么告訴我真相?"我小聲問,
"不是應(yīng)該消除我的記憶或者...吃掉我嗎?"他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第一,
我不會吃人。第二,記憶消除法術(shù)對意志堅定的人類效果不好。"他頓了頓,
"而且你房租收得很合理。"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協(xié)議成立?"他伸出手。
我看著那只蒼白修長、一分鐘前還可能長著利爪的手,鬼使神差地握了上去:"成、成立。
""很好。"他點頭,"現(xiàn)在去睡覺吧,人類需要八小時睡眠,而明天是周一。
"我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房間,一頭栽倒在床上。這一定是夢,
明天醒來就會發(fā)現(xiàn)一切正常...第二天早上,
我在廚房里看到陸昭正在用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切水果。刀刃上泛著藍光,
果皮接觸刀鋒的瞬間就自動分離。"早。"他頭也不抬地說,"吃蘋果嗎?
"我盯著那把明顯不屬于人類科技的刀:"那...那是什么?""靈能刀。
"他遞給我一片完美切好的蘋果,"比你們的不銹鋼好用。"我接過蘋果,
突然注意到他的手指甲是黑色的,而且明顯比昨晚長了一些。
"你的手..."他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月圓之夜快到了,有些特征會明顯些。
"他頓了頓,"別擔(dān)心,我能控制。"我啃著蘋果,
感覺自己在演什么荒誕?。?所以...妖王也要上班?""需要偽裝。"他收起匕首,
藍光一閃就不見了,"古董店是個好掩護,很多法器可以光明正大地擺出來。"就在這時,
我的手機響了,是公司群消息:@所有人 今天大老板來視察,所有人必須正裝出席!
"糟了!"我跳起來,"我要遲到了!"陸昭遞給我一個牛皮紙袋:"三明治,路上吃。
"我愣愣地接過,聞到培根和煎蛋的香氣:"你...做的?""妖也要吃飯。"他聳聳肩,
"快走吧,你的公交車三分鐘后到站。"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公交時刻表的,
但沒時間問了。我抓起包沖出門,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我的室友是妖王,而且他會做早餐。
這絕對是我人生中最瘋狂的一件事。2一周過去了,
陸昭完美履行著一個模范室友的職責(zé)——如果忽略他偶爾會在客廳里懸浮著看電視的話。
周四晚上,我加班到十點才回家,發(fā)現(xiàn)公寓樓前停著幾輛警車,紅藍燈光閃爍得刺眼。
"發(fā)生什么事了?"我問門口的張阿姨。"7樓的小伙子被人襲擊了!"張阿姨壓低聲音,
"說是渾身是血,脖子上有兩個血洞,像被什么野獸咬了!"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電梯里,我不停地想著陸昭那雙尖牙。不,他說過他不吃人...對吧?推開門,
屋內(nèi)一片漆黑。"陸昭?"我小聲呼喚。沒有回應(yīng)。我摸索著開燈,
差點尖叫出聲——陸昭就站在開關(guān)旁邊,一動不動地盯著我。"你嚇死我了!"我拍著胸口,
"樓下出事了,有人被...""我知道。"他打斷我,聲音異常冰冷,
"但不是我的族人做的。""族人?""我的妖怪們。"他走向落地窗,背對著我,
"有人在獵殺我們。"我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纏著繃帶,有暗紅色的血跡滲出:"你受傷了?
""小傷。"他不在意地揮揮手,"我去阻止了一場屠殺。"我走近他,
聞到一股鐵銹般的血腥味混著他身上特有的冷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了。"這座城市一直保持著平衡。"他終于開口。
"人類過人類的生活,妖怪隱藏在陰影中。但最近出現(xiàn)了一個獵妖師組織,
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地追殺任何非人類生物。"他轉(zhuǎn)過身,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發(fā)光,
"今晚他們差點殺死一只才三百歲的貓妖,只因為她不小心在人類面前露出了耳朵。
"我打了個寒顫:"樓下那個人...""是被他們馴養(yǎng)的魔獸咬的。"陸昭冷笑,
"諷刺不是嗎?真正的妖怪從不傷人,而人類馴養(yǎng)的怪物卻大開殺戒。
"我突然意識到什么:"你這些天早出晚歸...就是在處理這些事?
"他點頭:"保護族人是我的責(zé)任。"我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妖王"這個頭銜的重量。
面前的不是一個奇怪的室友,而是一個王,背負著無數(shù)生命安全的統(tǒng)治者。
"我能幫上什么忙嗎?"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一個普通人類能做什么?
陸昭卻露出了認識以來的第一個真誠微笑:"你已經(jīng)幫了。提供藏身之所就是最大的幫助。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我和陸昭同時僵住。透過貓眼,我看到兩個穿警服的人。
"人口普查。"其中一個喊道,"請配合調(diào)查。"陸昭的手搭上我的肩膀,
冰涼的溫度透過睡衣傳來:"別讓他們進來。"他的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
我差點跳起來。"你會心靈感應(yīng)?"我無聲地用口型問。"基礎(chǔ)法術(shù)。"他也用口型回答,
"獵妖師可能偽裝成警察。"我深吸一口氣,對著門外喊:"不好意思,我已經(jīng)睡了!
能明天再說嗎?""只需要幾分鐘,女士。"警察堅持道,"最近發(fā)生了襲擊事件,
我們需要確認住戶安全。"陸昭的眼睛瞇了起來,他輕輕搖頭。"真的不方便!
"我的聲音開始發(fā)抖,"我男朋友也在,我們...呃...沒穿衣服。"門外沉默了幾秒。
"好吧,我們明天再來。"腳步聲漸漸遠去。我長舒一口氣,
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陸昭正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我。"男朋友?"他挑眉。"應(yīng)急謊言!
"我感覺臉在發(fā)燒,"總不能說'不好意思,我和一個妖王住在一起,他不想見你們'吧?
"他低笑出聲,聲音像是冰塊碰撞:"聰明的應(yīng)對。
"我注意到他的繃帶又滲血了:"你的傷...需要去醫(yī)院嗎?""人類的醫(yī)生治不了這個。
"他解開繃帶,露出一個猙獰的傷口,周圍皮膚泛著詭異的紫色,"被淬了毒的銀器所傷。
"我倒吸一口冷氣:"那怎么辦?""需要月光精華和..."他猶豫了一下,
"處女的眼淚。"我瞪大眼睛:"你在開玩笑對吧?""前半句是真的。
"他居然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后半句是妖怪間的老梗,專門逗新人的。
"我氣得想打他,但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又心軟了:"月光精華怎么弄?""陽臺就行。
"他站起身,卻踉蹌了一下。我下意識扶住他,觸到他皮膚的瞬間,
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蔓延上來,但我沒松手。"你比看起來強壯。"他有些意外。
"別小看人類。"我扶他到陽臺,"現(xiàn)在怎么做?""等月亮移動到那個位置。
"他指著天空某處,"然后我需要集中精神。"我看了看表:"還有二十分鐘。
"猶豫了一下,我補充道,"我去給你泡杯茶?
"他金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謝謝。"廚房里,我的手還在微微發(fā)抖。
我居然在幫一個妖王療傷?一周前的我絕對想不到生活會變成這樣。茶泡好了,
我加了一勺蜂蜜——不知道妖怪喜不喜歡甜食,但病人應(yīng)該吃點甜的?;氐疥柵_,
月光已經(jīng)灑在陸昭身上。他的傷口在銀輝下顯得更加駭人,
紫色的毒素像蛛網(wǎng)般在皮膚下擴散。"茶。"我遞給他。他接過,指尖相觸的瞬間,
寒意比之前減輕了些。他啜了一口,眉毛微微揚起:"蜂蜜?""不好喝嗎?
""不...很好。"他又喝了一口,"很久沒人給我泡茶了。"不知為何,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酸。妖王也是會寂寞的嗎?"月亮到位了。"他突然說,放下茶杯,
閉上眼睛。接下來的景象讓我屏住呼吸——月光仿佛有了實體,
像流水般匯聚到陸昭的傷口處。紫色的毒素在銀光中逐漸消退,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五分鐘后,他睜開眼睛,傷口只剩下一條淡淡的紅痕。"好了。"他活動了下手腕,
"謝謝你的協(xié)助。""我什么都沒做。""你提供了茶和陪伴。"他站起身,
身高差讓我不得不仰視他,"這對妖怪來說...很重要。"我們四目相對,
月光在他金色的眼眸中流轉(zhuǎn)。那一刻,我忘記了害怕,忘記了他是非人類,
只看到一個疲憊的守護者。"下次小心點。"我最終說道,轉(zhuǎn)身往屋里走,
"我可不想我的70%房租來源出事。"身后傳來他低沉的笑聲:"遵命,房東小姐。
"那晚之后,我們的關(guān)系微妙地改變了。陸昭不再刻意隱藏一些小法術(shù),而我...好吧,
我開始給他留晚餐,雖然他聲稱不需要人類食物。周五晚上,我抱著一堆文件回家,
發(fā)現(xiàn)客廳里多了幾個"人"——一個耳朵尖尖的少女,一個渾身鱗片的高大男子,
還有一個飄在半空中的...光球?"??!"我手里的文件撒了一地。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我。陸昭從廚房走出來,手里拿著一杯冒著紫色煙霧的液體。
"你回來了。"他自然地打招呼,好像客廳里有幾個非人類是再正常不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