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花轎里，聽著外頭吹吹打打的喜樂，手里攥著把剪子。轎簾一掀，
喜娘那張涂得跟猴屁股似的臉湊過來：“新娘子，到地兒了！”我蓋著蓋頭，
被她攙著往外走。剛邁過火盆，就聽見對面花轎“咣當(dāng)”一聲，里頭鉆出個人，
扯著嗓子就罵：“誰他媽把老子抬這兒來的？！”我一聽這聲兒，手里的剪子差點掉地上。
——是蕭景珩。那個跟我做了七年黑市生意，昨天還在密信里罵我“死要錢”的混蛋。
喜娘在旁邊哆嗦：“兩、兩家的轎子抬反了……”我一把掀了蓋頭，
正好對上蕭景珩那張見了鬼的臉。他盯著我，我瞪著他。半晌，他忽然咧嘴一笑：“沈知意？
”我抄起剪子就朝他擲過去：“你他媽早知道把老子抬這兒來的？！”蕭景珩偏頭躲過剪子，
“鐺”地釘進身后喜匾。滿院子賓客倒吸冷氣。我爹在席上拍案而起：“胡鬧！
”蕭老將軍直接拔了佩刀：“小畜生！”蕭景珩一把拽過我手腕，壓低聲音：“‘繡娘’？
”我反手掐住他虎口：“‘掌柜’？”他疼得齜牙咧嘴還不忘笑：“合作七年，第一次見面，
挺別致??？”喜堂亂成一鍋粥。我爹和蕭老將軍臉紅脖子粗地對罵，賓客們拉架的拉架，
看戲的看戲。我趁機踹蕭景珩一腳：“現(xiàn)在怎么辦？”他湊近我耳邊，
呼吸噴得我發(fā)癢：“按原計劃，你摔杯子我掀桌。”“原計劃是跟你接頭，不是跟你拜堂！
”“將錯就錯。”他忽然抬高嗓門，“這婚我不結(jié)了！”說著掄起供桌砸向院墻，
“嘩啦”砸出個大洞。我立馬抄起合巹杯往地上一摔，瓷片濺了賓客一身。
我爹氣得胡子直抖：“反了！都反了！”蕭景珩拽著我往洞房跑，
身后傳來蕭老將軍中氣十足的怒吼：“給我攔住這對孽障！”紅綢漫天里，
我邊跑邊罵：“你爹嗓門真大。”他回頭沖我笑：“你爹演技真爛?！惫者M洞房，
他“砰”地關(guān)上門，
我們同時開口：“城防圖在嫁妝箱夾層——”“名單縫在喜服內(nèi)襯——”靜了一秒，
我倆同時笑出聲。外頭傳來雜沓的腳步聲，蕭景珩突然把我按在門上，
鼻尖幾乎相貼：“沈老板，合作愉快？”我揪住他衣領(lǐng)：“五五分賬？”“成交。
”門被撞開的瞬間，他猛地低頭，我抬手就是一耳光。“啪！”沖進來的家丁全傻了。
蕭景珩捂著臉沖我吼：“毒婦！”我扯散頭發(fā)冷笑：“廢物！
”管家顫巍巍舉手：“那個……老爺說，拜、拜堂繼續(xù)……”管家剛說完繼續(xù)拜堂，
蕭景珩就一腳踹翻了香案。供果滾了一地，我趁機踩爛兩個蘋果。"拜堂？跟這種女人？
"蕭景珩扯開喜服領(lǐng)口，"除非我死了！"我爹在門口氣得直跺腳："由不得你！
"蕭老將軍更絕，直接讓家丁把大門堵了。我瞥見柳扶煙躲在人群后頭，手里攥著個香囊。
"小姐..."她湊過來扶我，手指在發(fā)抖。我甩開她："滾遠點。
"蕭景珩突然拽住我手腕："要拜也行，得按我的規(guī)矩來。""你又想耍什么花樣？
"我爹警惕地問。"簡單。"蕭景珩咧嘴一笑，"我和夫人單獨拜。閑雜人等都出去。
"我掐他手心："你瘋了？"他反手撓我手心："信我。"賓客被清場后，
蕭景珩立刻松開我，從袖子里抖出張紙條："陸沉舟給的。"我展開一看：今夜子時，
西市糧倉。"他果然上鉤了。"我把紙條塞進蠟燭燒了，
"你爹安插的人...""都在房頂上蹲著呢。"蕭景珩突然提高音量，"我死也不會碰你！
"說著把床帳扯下來扔地上。我配合地尖叫："畜生！"外頭傳來竊竊私語。
蕭景珩沖我眨眨眼，從床板底下摸出個食盒。"吃點？"他遞給我個包子，"廚房順的。
"我咬了一口："咸了。""將就吧。"他掏出個小酒壺，"合巹酒喝不喝？
""你下毒怎么辦？""那不能。"他仰頭灌了一口，"要死也得等你把賬本交出來。
"我搶過酒壺："想得美。"酒過三巡，外頭打更的敲了梆子。蕭景珩突然撲過來，
我抄起燭臺就要砸。"噓。"他壓低聲音，"你聽。"房頂瓦片輕響。
我們同時看向?qū)Ψ剑?你爹的人？""你爹的人？"下一秒，窗戶紙被捅破，伸進來根竹管。
蕭景珩一個箭步?jīng)_過去，對著竹管猛吹一口氣。外頭頓時傳來劇烈咳嗽。"走！
"他推開后窗。我提著裙子剛爬出去，就看見柳扶煙站在院子里。
"小姐..."她舉著香囊，"您忘了安神的..."蕭景珩一把打掉香囊："安什么神，
我們洞房呢！"柳扶煙臉色煞白。我拽著蕭景珩就跑，身后傳來她尖利的喊聲："來人啊！
新娘子跑了！"我們翻墻時，蕭景珩突然問："你那丫鬟...""知道太多。
"我踩著他肩膀跳上墻頭，"該換了。"落地時差點撞上個黑影。陸沉舟提著燈籠，
笑得陰陽怪氣："兩位這是...私奔？"蕭景珩摟住我肩膀："怎么，陸老板也想入洞房？
"陸沉舟眼神一冷："西市糧倉...""知道知道。"蕭景珩擺手，
"這不正要去..."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陸沉舟臉色大變："繡衣使？
"我拽著蕭景珩就往反方向跑："你報的信？""放屁！"他邊跑邊罵，
"肯定是你爹..."拐進暗巷，我突然剎住腳。
蕭景珩撞在我背上："怎么..."面前站著二十多個蒙面人，
領(lǐng)頭的手里拿著我熟悉的銅牌——聽風(fēng)樓。"姐、姐夫..."最瘦小的那個結(jié)結(jié)巴巴開口，
"樓主讓我來請..."蕭景珩扭頭看我："你妹的人？"我嘆氣："現(xiàn)在信我了吧？
你爹和我爹...""都他媽是一伙的！
"瘦猴似的少年還在結(jié)巴："樓、樓主說..."蕭景珩直接打斷："帶路。
"我拽住他袖子："你瘋了？""怕什么。"他反手扣住我手腕，
"正好會會你那個'好妹妹'。"聽風(fēng)樓的人圍上來，我數(shù)了數(shù)，二十三個，
袖口都繡著蜘蛛。"走吧姐。"少年突然不結(jié)巴了，"樓主等很久了。"拐過三條街，
少年突然吹了聲口哨。蕭景珩立刻把我往旁邊一推。"嗖"的一聲，箭擦著我耳朵釘在墻上。
"果然。"蕭景珩冷笑，"你們樓主就這點誠意？"少年咧嘴笑："樓主說，得驗驗貨。
"我拍拍裙子站起來："驗什么？""看姐夫是不是真像傳聞那么..."少年突然閉嘴，
驚恐地看向我身后。陸沉舟的聲音從巷子口傳來："這么熱鬧？
"蕭景珩頭都不回："陸老板跟得挺緊啊。""比不上二位。"陸沉舟慢悠悠走過來，
"新婚夜逛黑市，情趣？"我踢開腳邊的箭："來捉奸。"陸沉舟挑眉："捉誰？
""我妹啊。"我朝少年抬下巴，"不是要見樓主嗎？帶路。"少年臉色變了變，
突然撒腿就跑。蕭景珩想追，被陸沉舟攔?。?西市糧倉...""滾蛋。"蕭景珩推開他，
"老子家事要緊。"陸沉舟突然壓低聲音："皇上派人去你們洞房了。
"我和蕭景珩同時僵住。"現(xiàn)在信了？"陸沉舟掏出塊令牌，
"繡衣使的弟兄們還能拖半個時辰。"蕭景珩盯著令牌看了三秒，突然笑了："行啊老陸，
藏挺深。"我扯扯他："現(xiàn)在怎么辦？""分頭。"蕭景珩把玉佩塞給我，"你去糧倉，
我回府。"陸沉舟插嘴："樓主那邊...""告訴她。"我轉(zhuǎn)身就走，"明天午時，
老地方見。"剛走出兩步，蕭景珩突然喊："喂！"我回頭。他站在月光下，
衣領(lǐng)扯得亂七八糟："活著回來。"我晃了晃玉佩："你也是。"到糧倉時，
守門的麻子臉正在打瞌睡。我踹醒他："'掌柜'讓我來的。"麻子臉揉揉眼："口令？
""沒口令。"我亮出玉佩，"就說'繡娘'到了。"麻子臉臉色一變，趕緊開門。
糧倉里堆滿麻袋，中間坐著個人，正在剝橘子。"來了？"那人抬頭，是我爹。
我把玉佩扔桌上："解釋。""簡單。"我爹推過來一封信，"皇上要動黑市，
你和蕭家小子得配合。"我掃了眼信："憑什么信你？""憑這個。
"我爹從袖子里掏出半塊繡片，"你娘留下的。"繡片上的蜘蛛只剩三條腿。
我攥緊拳頭："我妹知道多少？""不多。"我爹嘆氣，"她以為自己在替皇上辦事。
"正說著，糧倉后門突然被撞開。蕭景珩氣喘吁吁沖進來："操！中計了！
"我爹猛地站起來："怎么回事？""你女兒！"蕭景珩指著我，"帶人抄了我家！
"我愣?。?放屁！我一直在這！
"蕭景珩也愣了："那剛才帶兵的是..."糧倉大門突然被踹開。
穿著我衣服的姑娘站在火光里，笑盈盈地舉起刀："姐姐，驚不驚喜？
"我妹手里的刀反著光，身后站著兩排官兵。"驚喜個屁。"我抄起麻袋砸過去，
"你穿我衣服丑死了。"她躲開麻袋："爹沒告訴你？今晚收網(wǎng)。
"我爹突然拍桌子："胡鬧！誰讓你擅自行動？""皇上啊。"我妹歪頭，
"您不是一直教導(dǎo)我們要忠君愛國嗎？"蕭景珩湊到我耳邊："你妹腦子進水了？
"我踹他一腳："現(xiàn)在信我了吧？"陸沉舟突然從房梁跳下來："都別動！
"我妹冷笑："陸大人也要造反？""造反的是你。"陸沉舟亮出腰牌，
"奉旨捉拿聽風(fēng)樓逆黨。"我爹突然笑了："好，很好。"他拍了兩下手，
糧倉四周突然冒出無數(shù)弓箭手。我妹臉色變了："爹！""別叫我爹。"我爹扯掉外袍，
露出里面的官服，"本官潛伏聽風(fēng)樓十二年，等的就是今天。
"蕭景珩吹了聲口哨："岳父大人厲害啊。"我掐他："誰是你岳父！
"我妹突然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都別過來！"全場靜了一秒。"姐。"她盯著我，
"你記不記得八歲那年...""不記得。"我打斷她，"要死趕緊的。"她手一抖，
刀掉在地上。蕭景珩鼓掌："精彩。"陸沉舟皺眉："現(xiàn)在怎么辦？""按原計劃。
"我爹揮手，"押送逆黨進宮。"官兵上前綁人時，我妹突然沖我喊："他們在利用你！
"我掏掏耳朵："哦。"出了糧倉，蕭景珩拽住我："真不管她了？""管個屁。
"我甩開他，"先想想怎么跟皇上解釋。"陸沉舟跟上來："解釋什么？
""解釋為什么新娘子會出現(xiàn)在謀反現(xiàn)場。"蕭景珩咧嘴笑，"不如私奔？"我踹他："滾。
"拐過街角，突然撞見柳扶煙。她抱著包袱，看見我們扭頭就跑。
蕭景珩一個箭步按住她："去哪兒??？""小姐饒命！"柳扶煙跪在地上，
"都是二小姐逼我的！"我蹲下來："香囊里裝的什么？
""醉...醉夢散...""解藥呢？"她抖著手掏出個小瓶。我接過聞了聞，
直接潑她臉上。蕭景珩瞪眼："干嘛呢？""試試真假。"我看著昏倒的柳扶煙，
"看來是真的。"陸沉舟嘆氣："現(xiàn)在去哪？""回家。"我拍拍裙子，"睡覺。
"蕭景珩湊過來："一起？""行啊。"我亮出剪刀，"看你能不能活著進門。
"走到府門口，發(fā)現(xiàn)燈火通明。蕭老將軍提著刀站在臺階上："還知道回來？
"蕭景珩往我身后躲："爹您還沒睡啊...""睡個屁！"老將軍一刀劈碎門框，
"皇上剛派人來問話！"我舉手："我作證，您兒子今晚一直在家。
"老將軍瞇起眼："那西市糧倉的是誰？""我妹。"我攤手，"她假扮我。
"老將軍突然笑了："好丫頭，進來喝湯。"蕭景珩傻了："爹？""愣著干嘛？
"老將軍拽我們進門，"邊喝邊商量明天早朝怎么編。"湯還沒端上來，
管家慌慌張張跑進來："老爺！沈...沈二小姐越獄了！"我放下碗："看吧，
我說什么來著。"蕭景珩嘆氣："這婚結(jié)得真值。"老將軍拍桌子："明天開始，
你倆給我老老實實待家里！""不行。"我和蕭景珩同時說。老將軍瞪眼："為啥？
"我指指蕭景珩："他欠我三百兩。"蕭景珩指指我："她偷我賬本。
"陸沉舟突然從房頂探頭："打擾一下，皇上宣你們即刻進宮。"全場安靜。我嘆口氣，
站起來拍拍裙子："走吧，繼續(xù)編。"進宮路上，蕭景珩一直在搓手。"冷？"我問。
"不是。"他壓低聲音，"我在想怎么編。"陸沉舟走在前頭："就說你們抓逆黨有功。
""放屁。"蕭景珩撇嘴，"皇上又不傻。"拐過御花園，突然撞見柳扶煙。
她換了身宮女打扮，端著個食盒。"小姐..."她腿一軟又要跪。
我拎住她衣領(lǐng)："裝什么呢？"食盒"啪"地掉在地上，滾出幾個蜜餞。
蕭景珩撿起一個："沒毒。"柳扶煙眼淚汪汪："二小姐讓奴婢來...""閉嘴。
"我塞了塊蜜餞進她嘴里，"帶路。"她領(lǐng)著我們從側(cè)門進了偏殿?；噬险谖锅B，
頭都不抬："來了？"我和蕭景珩跪下。陸沉舟退到門外。"聽說..."皇上逗著鳥，
"你們今晚挺忙？"蕭景珩搶答："臣有罪！不該擅自...""朕沒問你。"皇上指我，
"沈家丫頭，你說。"我抬頭："臣婦抓逆黨去了。"皇上終于轉(zhuǎn)身："哦？逆黨呢？
""跑了。""為什么跑？""因為..."我看了眼蕭景珩，"臣婦夫君太廢物。
"蕭景珩瞪眼："你！"皇上突然笑了："有意思。"他拍拍手，屏風(fēng)后走出個人——我妹。
"姐。"她笑得甜，"驚不驚喜？"我站起來："你倆一伙的？"皇上搖頭："不，
她跟朕是一伙的。"蕭景珩也站起來："那岳父大人...""你岳父是聽風(fēng)樓樓主。
"皇上嘆氣，"朕也是剛知道。"我妹插嘴："爹讓我假意投靠皇上...""閉嘴。
"我甩她一耳光，"丟人現(xiàn)眼。"她捂著臉笑："姐，你輸了。"皇上敲敲桌子："行了，
說正事。"蕭景珩突然掏出賬本："皇上，這是聽風(fēng)樓...""朕知道。"皇上打斷他，
"賬本是假的。"我妹臉色變了："不可能！""真的在這兒。"我從袖子里掏出本小冊子，
"剛偷的。"蕭景珩瞪大眼："你什么時候...""你躲刀的時候。"我遞給皇上，
"請過目。"皇上翻了兩頁，突然拍案而起："好個沈尚書！"我妹轉(zhuǎn)身要跑，
被陸沉舟堵在門口?；噬隙⒅遥?你想要什么？""和離書。"我指指蕭景珩，
"這婚不算。"蕭景珩跳起來："憑什么！"皇上笑了："準(zhǔn)了。"我轉(zhuǎn)身就走，
蕭景珩追出來："沈知意！"在宮門口，我停下："賬本分你一半。""誰要賬本！
"他拽住我，"你早知道？""知道什么？""你爹是...""閉嘴。"我甩開他，
"明天午時，老地方。"他愣了下："還見？""分賬。"我頭也不回地走了。轉(zhuǎn)過街角，
柳扶煙蹲在墻角哭。"哭什么？"我踢她一腳。"小姐..."她抬頭，
"二小姐給的毒藥...奴婢吃了..."我掏出解藥扔給她："下次裝像點。"回到家，
我爹正在喝茶。"解決了？"他問。"嗯。"我坐下，"皇上信了。""蕭家小子呢？
""甩了。"我爹嘆氣："可惜了。"我掏出本新賬本："不可惜，剛偷的。"翻開第一頁，
上面寫著：蕭景珩私賬。我爹笑了："明天還見？""見。"我合上賬本，"分贓。
"1 賬本之爭第二天晌午，我揣著賬本去醉仙樓。剛上二樓，就看見蕭景珩在啃雞腿。
"來了？"他滿嘴油光，"坐。"我掏出賬本拍桌上："三七分。""四六。
"他推過來一碗湯，"你四。""做夢。"我掰開饅頭，"最少五五。
"蕭景珩突然湊近："你知道這賬本值多少嗎？""知道。"我喝了口湯，"夠買你十條命。
"他咧嘴笑："那你還敢獨吞？""誰說要獨吞了？"我翻到第七頁，"這一半歸我。
"蕭景珩盯著我指的地方，臉色變了："你怎么知道...""你藏在鞋底的密信。
"我夾了塊肉，"下次塞襪子里。"他猛地站起來："沈知意！""坐下。"我頭都不抬，
"皇上的人盯著呢。"蕭景珩僵了下，慢慢坐回去："窗邊那個？""還有樓梯口兩個。
"我給他夾了塊姜，"演戲演全套。"他咬牙吃了姜："現(xiàn)在怎么辦？""吃飯。
"我敲敲碗，"吃完去你家。""干嘛？""拿錢啊。"我挑眉，"不是說好分賬？
"蕭景珩瞇起眼："你認真的？""不然呢？"我掏出和離書，"這個都蓋印了。
"他盯著官印看了會兒，突然笑了："行，走吧。"剛出酒樓，
陸沉舟就堵在門口："兩位這是...""回門。"我亮出賬本，"要一起嗎？
"陸沉舟后退半步："不必了。"到蕭府時，老將軍正在練刀?？匆娢覀?，
刀尖直接指過來："還敢回來？"蕭景珩往我身后躲："爹！是她逼我的！
"老將軍冷笑："賬本交出來。"我掏出本假的遞過去。老將軍翻了兩頁，
突然把刀架我脖子上："真的呢？""這兒。"蕭景珩突然掏出本冊子，"剛偷的。
"老將軍愣了下："你...""對不住啊爹。"蕭景珩咧嘴笑，"我和她是一伙的。
"我踹他："誰跟你一伙！"老將軍突然收刀大笑："好！好！
"管家慌慌張張跑過來："老爺！皇上...皇上駕到！"我們?nèi)齻€同時轉(zhuǎn)身。
皇上帶著我妹站在大門口，似笑非笑："熱鬧??？"我妹手里拿著本賬冊："姐，
你漏了一本。"我嘆氣："你到底站哪邊？""贏的那邊。"她晃了晃賬本，
"現(xiàn)在是我贏了。"蕭景珩突然搶過賬本撕成兩半，一半塞給我，一半塞進褲襠："來拿啊？
"全場靜默?；噬戏鲱~："蕭愛卿...""在！"蕭景珩立正，"臣有罪！
"我舉起我這半賬本："現(xiàn)在怎么分？"皇上嘆氣："你們倆...""絕配。
"老將軍突然插嘴，"趕緊復(fù)婚吧。"我妹尖叫："不行！"我掏掏耳朵："吵死了。
"蕭景珩湊過來："要不...六四？""成交。"我伸手，"褲襠里那半也拿來。
"皇上突然拍手："夠了！"我們齊刷刷跪下。"賬本朕不要了。"皇上指著我倆，
"你們倆，給朕好好過日子。"我抬頭："??？"蕭景珩也抬頭："啥？
"皇上轉(zhuǎn)身就走："明日早朝，朕要看到和離書撕毀的證明。"我妹追著喊："皇上！
那我...""你。"皇上頭都不回，"去冷宮陪你娘。"人走光了，
老將軍踹蕭景珩一腳："還不去寫復(fù)婚書！"我站起來："等等。
"蕭景珩苦著臉："又怎么了？""賬本。"我伸手，"八二分。""你八？""我八。
"蕭景珩嘆氣："行吧。"老將軍突然掏出一疊銀票："加上這些，夠不夠復(fù)婚？
"我數(shù)了數(shù)，揣進懷里："勉強吧。"蕭景珩瞪眼："爹！那是我娶媳婦的錢！
"老將軍冷笑："現(xiàn)在是她娶你。"管家在門口喊："老爺！喜堂還重新布置嗎？
""布置個屁！"老將軍拽著我們往里走，"直接洞房！"被拖進房間前，
我最后問了句："你褲襠里那半賬本..."蕭景珩掏出個油紙包："早調(diào)包了。
"我點頭："還行，不算太傻。"他關(guān)門時突然問："這次是真的了吧？
"我亮出剪刀："你猜？"剪刀尖離蕭景珩喉嚨還有三寸，房門突然被撞開。"小姐！
"柳扶煙撲進來，"二小姐逃了！"我手一抖，剪刀在蕭景珩脖子上劃出道血痕。
他嗷一嗓子跳開："謀殺親夫??！""逃哪去了？"我問。
柳扶煙喘著氣："往、往黑市方向..."蕭景珩捂著脖子插嘴："追不追？
"我收起剪刀："追個屁，賬本要緊。"老將軍在門外吼："都給老子滾出來！
"院子里站滿了家丁，個個舉著火把。老將軍拎著把九環(huán)大刀："那丫頭片子敢跑？
"管家湊過來："老爺，要不要報官...""報個屁！"老將軍一腳踹翻石凳，
"老子就是官！"蕭景珩小聲問我："賬本藏好了？""嗯。"我指指房梁，
"你爹嗓門真大。"老將軍突然扭頭瞪我們："嘀咕什么呢？"蕭景珩立正："爹！
我們?nèi)プト耍?"站住！"老將軍把大刀往地上一杵，"你倆今晚哪都不準(zhǔn)去。
"我挑眉："皇上說了...""皇上個球！"老將軍唾沫星子飛濺，"老子剛收到消息，
聽風(fēng)樓的人把西市圍了！"蕭景珩皺眉："我岳父的人？""屁！"老將軍從懷里掏出封信，
"自己看。"信上就倆字：快跑。我認出是我爹的筆跡："什么時候送來的？""剛才。
"老將軍壓低聲音，"送信的是你爹那個啞巴車夫。"蕭景珩拽我袖子："怎么辦？
"我掏出賬本撕成兩半，一半塞給他："分頭跑。"老將軍突然笑了："跑個屁。
"他吹了聲口哨，墻頭突然冒出幾十個弓箭手。"老子早防著這手。"老將軍得意地捋胡子，
"今晚誰也別想出這個門。"柳扶煙突然尖叫一聲。我回頭，看見她胸口插著支箭。
"小..."她張著嘴倒下去，"心..."蕭景珩一把將我撲倒。
第二支箭擦著他后背釘在門上。老將軍暴喝："放箭！"箭雨飛向墻外，傳來幾聲慘叫。
蕭景珩拖著我往屋里爬："你爹瘋了吧？""不是我爹。"我摸到柳扶煙鼻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