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完那場飯以后，梁詩洛就沒再出現在婚禮現場過了。
我有意無意搜尋過她的身影，到處都沒有。
她就像當初的梁藝一樣徹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
無所謂，離就離。
反正每次低頭認錯的都是她，沒準兒這次也就堅持個三五天又當啥事沒有一樣回來找我了。
我放下心去重新開始布置婚禮場地，慢慢也覺得離婚生活沒多糟嘛。
至少不會再有人限制我的自由，我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幾點睡幾點睡。
最重要的是，我可以隨便去看梁藝，不會再有一個聲音念叨我讓我和前任保持距離了。
我提著水果和營養(yǎng)品再次來到醫(yī)院的時候，程安正在小口小口地給梁藝喂水。
他只是抬眼掃了我一眼，手上動作沒停：
“你來了，我還以為你放棄了呢?！?/p>
“我憑什么放棄，明明你才是那個橫在我們中間的人，要走也是你先走?！?/p>
他嗤笑了聲沒再繼續(xù)。
病房內安安靜靜，只有儀器運作的聲音。
我傻杵在一旁想干點什么都幫不上忙，卻發(fā)現梁藝竟然眼神一錯不錯地在盯著程安看。
可明明，我進來的時候她都不曾有這種反應。
程安笑著給她擦擦嘴：
“看什么呢？你等等我，我去跟客人說幾句話就回來陪你，聽話啊。”
他聲音輕輕柔柔的，像哄孩子，摸了摸梁藝的頭就奔我而來：
“方便跟我出來一下嗎？我想跟你說些事?！?/p>
我跟著他出了病房，腳步剛剛站定，他就向我拋出一枚重型炸彈：
“你放棄吧，梁藝不想跟你結婚。那個承諾，只有你自己記得。”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讓我火氣一下上來，我剛想開口問候他一遍，他就塞給我一摞文件。
密密麻麻的，有原件有復印件，大多數都是一些聊天記錄和書信。
“......這是什么？”
“是梁藝和我在一起時的記錄，還有一些是她寫給我的信?！?/p>
“你可能覺得我是在跟你競爭，和你炫耀，但你看清楚，梁藝現在已經病成了這個樣子，我沒有任何再死抓著她不放手的理由?！?/p>
我看向病房里那個形同枯槁的人，掙扎間竟然認同了程安的話。
我一篇一篇翻著手里的東西，程安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你們兩個的事，梁藝跟我說過。拜你所賜，你在婚禮上鬧的那一下真是差點讓我們兩個一拍兩散。但也幸好你鬧了一下，讓我們兩個把所有的話都說開了?！?/p>
“有一件事你說的不對。她不回你的消息不是我管著她，而是她自己這樣做的。是她跟我說，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沒把心掏干凈之前就不能去裝別人?！?/p>
“很顯然，她知道的這一點，你不知道?！?/p>
“我今天沒有任何向你發(fā)難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你應該向前去邁幾步?！?/p>
我捧著那厚厚一摞的紙張，幾乎每一頁上面都有幾句“愛你，明天見”。
那些親密的對話和轉賬記錄在我眼前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一句句鞭撻著我這么多年的堅持。
什么意思呢？
告訴我自己背地里愛了這么多年的女人其實早就把心騰干凈，裝著另一個男人了？
我以為的默默相愛，其實就是我自己一個人的喜劇表演？
我抹了抹眼淚，一時間好像接收不了這么大的信息量。
把東西塞還給程安后就逃命似的跑出了醫(yī)院。
真的，我他媽也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