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妻子創(chuàng)業(yè)失敗后,欠下巨款。
為了還清債務(wù),只有一個腎的我,五一假期也代駕接單。
這天我接了個大單,只要把這輛剛提的勞斯萊斯幻影開回客戶家,就夠錢給老婆買雙鞋。
我上了駕駛座,卻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老公,我千兩黃金的陪嫁,換你一輛車不虧吧~~”
“寶貝,沖你等我這五年,給你買十輛車都行?!?/p>
看向后視鏡,我渾身顫抖,大腦空白,
那人口中的寶貝不是別人,正是和我結(jié)婚六年的老婆,姜蕊芯。
01
后視鏡里女人的手摸向男人的兩腿中間,無名指上碩大的鉆石一閃一閃。
我死死盯著她的臉,一時間無法呼吸,渾身顫抖。
“干嘛呢?讓你開車聽不見!”
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后腦勺被擊打的痛感打醒了我。
回過神來,我才發(fā)現(xiàn)女人看我一直沒動,喊了很久,最后用手狠狠推了我一下。
她口中的老公,正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他眼中閃過一抹暗色,但很快就被掩蓋,作勢伸手安撫我,卻被身旁的女人攔住。
我下意識抬了抬口罩,卻被姜蕊芯眼中的冷漠刺痛了心。
她不知道我是誰。
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她從未在意過我,我現(xiàn)在根本沒法想。
“小心點(diǎn),這種沒見過世面的乞丐,身上都不定帶什么呢,別染了病?!?/p>
語氣厭惡,和坐在電動車上說最愛吃路邊攤的女孩仿佛不是一個人。
“今天本小姐高興,不想因?yàn)槟阏戳嘶逇狻!?/p>
“嫌錢不夠是嗎?拿了錢趕緊開車,別一直礙眼?!?/p>
她從包里掏出一沓錢砸向我的臉。
錢落在臉上發(fā)出啪啪的聲音,我眼角當(dāng)即熱流涌動。
但我卻絲毫沒有感覺,因?yàn)槲业奈迮K六腑都在叫囂著,一時間心里的疼壓掉了所有。
看我還沒動靜,女人只一個電話,幾個人就粗暴的拉我下車。
腹部劇烈疼起來,我剛想開口喊她救我,就看她親吻著男人,冷漠地?fù)u上了車窗。
我的嗓子如同被人死死扼住,怎么都喊不出她的名字。
腹部越來越疼,我的意識也停留在了汽車尾氣里。
02
醒來時,我已經(jīng)躺在了醫(yī)院的病床上。
手邊的桌子上擺著兩排整齊的鈔票。
看著這些錢,從不流淚的我也濕了眼眶。
我仿佛看見了做完,姜蕊芯滿臉愧疚的說,等還完錢就攢錢給我買一輛車。
那時我一身干勁,覺得家有賢妻,未來可期。
可現(xiàn)在,她開豪車,嫁了別人,甚至隨手砸的錢,比我家一年的口糧都多。
我這六年算什么呢......
姜蕊芯,你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胸口傳來鎮(zhèn)痛,我下意識俯身。
護(hù)士見狀連忙走了過來。
“別動!”
“你差點(diǎn)死了知道嗎?!本身營養(yǎng)嚴(yán)重不良,還少了個腎,剛才呼吸都沒了。”
“現(xiàn)在要好好休息”
我頓時愣住,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起剛才的畫面。
嘴角牽了牽,用被角擦干了眼角的水漬。
來不及悲傷,在姜蕊芯24小時都聯(lián)系不上后,我拖著病體辦了出院手續(xù)。
一天住院費(fèi)要1000,夠我全家半個月的伙食費(fèi)了。
我扶著座椅慢慢往外走,在一間VIP病房外停下休息。
幾乎是同一瞬間,我就聽出了姜蕊芯好閨蜜李景玉的聲音。
“蕊芯你簡直是女中楷模?。傇谝黄饹]幾天就懷上了,看來你這次是玩真的?話說你男神哥哥蕭明活怎么樣?”
“身材照有沒有,我們看看?”
幾個女人笑鬧著,姜蕊芯卻瞬間變了臉色,
“蕭明是你配看的?別給臉不要臉?!?/p>
“你之前連舜儀的size都全面分享,我們連他屁股上痣在哪兒都知道,現(xiàn)在換成蕭明你就護(hù)上了?女人,你這戀愛腦要治治?!?/p>
“不過你分店都開到國外去了,為啥還要跟舜儀說你欠錢?他好歹還給你換了個腎,沒日沒夜工作,你的店和錢都當(dāng)了陪嫁給蕭明,不怕舜儀知道翻臉?”
“沒事,舜儀天生窮鬼,吃苦吃慣了,蕭明可不行,他破產(chǎn)前就是京城名少,哪能去干體力活?!?/p>
“換腎也是他自愿的,我可沒逼過他必須幫我。”
“再說他要知道我有錢,奔著我的錢和我在一起咋辦?”
“不過也要謝謝他給我換腎,我才能正常受孕,懷上蕭明的孩子,過幾天給他幾千塊錢,就當(dāng)感謝費(fèi)了。”
姜蕊芯聲音平靜,我卻控制不住的跌坐在地。
新婚之時,姜蕊芯發(fā)的誓言歷歷在目。
她說自己身體里有我的一部分,她永遠(yuǎn)是我的女人,她說自己要當(dāng)女強(qiáng)人,讓我照顧家里,未來會給送我最快的跑車,住最豪華的酒店......
那時我堅(jiān)定的相信著,就算要還債千萬,為了眼前的女人我也無怨無悔,可現(xiàn)在......
我看著姜蕊芯躺在床上,身旁的男人疼惜的親吻她的額角。
上千的果籃,只在櫥窗見過的高檔補(bǔ)品,隨意地?cái)[在房間的地上。
她就像高高在上的公主,而蕭明則是她的王子,嘴上連細(xì)紋都沒有。
而我,因?yàn)樯倭艘粋€腎,又沒妥善休息,長期風(fēng)吹日曬,頭發(fā)半白,和他們仿佛不在一個次元。
可惜了,我被她蒙在鼓里,每天不吃不喝賺錢還債。
只換來了一句,我天生就是吃苦的命。
甚至連我拼了命給她腎的輕易,也只是幾千就能買斷。
我無力再看,一步一步地拖著破舊的包,帶著那兩疊錢回家了。
接連兩天的臺風(fēng),將破舊出租屋的玻璃刮碎,家中一片狼藉,風(fēng)雨飄搖。
我隨便在窗上貼了包紙,躺在床上就昏睡了過去。
醒來時,姜蕊芯正端著一碗粥進(jìn)來。
她看見我睜開了雙眼,神色一變,立即放快腳步走了過來。
“你怎么了?臉色蒼白好嚇人?!?/p>
“是不是太辛苦了?沒事的老公你不用做兼職的,讓我去熬夜還債吧,我舍不得你那么累?!?/p>
她擔(dān)憂的甚至流下了眼淚,我一時以為這兩天的經(jīng)歷仿佛是做夢。
可眼角的疼痛,和包里漏出的紙幣都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眼中滿是擔(dān)憂,讓我一時晃了神。
如果不是聽到她醫(yī)院那段話,現(xiàn)在我應(yīng)該會感動的不行,撐著爬起來去工作。
我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只想要一個答案:
“為什么一整天都聯(lián)系不到你?”
姜蕊芯急忙解釋:
“手機(jī)沒電了,今天店里客人多,一直在忙呢,你找我嗎?”
她漫不經(jīng)心回答我的問題,將粥端給我,粥碗距離我眼角的青紫不到三厘米,只要她抬眼看一眼,就能發(fā)現(xiàn)。
但是她沒有,只是低頭示意我喝掉。
我看著白粥,聞起來有些糊味,遠(yuǎn)比不上病房里那些高檔的補(bǔ)品。
“最近太累了,不想喝粥,你怎么開始做飯了?”
姜蕊芯神色正常,表情也舒緩了幾分,被親花的紅唇扯了一個微笑。
她將粥放在旁邊,笑的溫柔,
“今天是我們紀(jì)念日呀,家里雖然沒錢,但我下班后特地給了做了粥,還斥巨資放了蝦仁呢,心意比錢更重要對不對?!?/p>
“親愛的,這些年為了幫我還債,你太辛苦了,你放心,等我店里有起色,咱們就立馬換個房子,你好好當(dāng)家庭煮夫,到時候我給咱賺錢養(yǎng)家?!?/p>
承諾很美,可惜是泡沫,更何況,我對蝦仁過敏。
看著她快樂嬌嫩的臉龐,我忍不住想問她。
既然有錢,何必和我吃苦六年呢?
姜蕊芯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情緒,換上一身保潔的衣服便起了身。
“老公,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晚上還接了公園保潔?!?/p>
“這陣忙完,我就有時間啦,到時候咱們夫妻可以計(jì)劃要個寶寶誒?!?/p>
我連笑容都給不出來,只能輕輕點(diǎn)頭,被角被手攥出一道道痕跡,爆滿的青筋證明了我的壓抑。
聽著腳步聲走遠(yuǎn),我立馬下床跟了過去。
果然,姜蕊芯七拐八拐走到一輛車上,隔一會下車后,身上的保潔服變成了百萬的高定。
我在出租上跟著她的豪車,在一棟高樓前停下。
“這女的是你誰???這棟樓的房價可貴呢,一套房子上億!”
出租車司機(jī)八卦著問我。
我一個字也沒講,只看見一個男人從樓中出來,姜蕊芯朝他跑去,熱情地靠在他的懷中。
然后姜蕊芯像是變魔術(shù)一樣,從身上掏出一個手表給他。
男生高冷地拿下手表,輕輕親了她的臉頰。
那塊表我印象深刻。
我在姜蕊芯的時尚雜志里見過,幾千萬的限量款,那時她還放下豪言,說賺錢就給老公買,原來老公不是我啊。
我想起出租屋里的窗戶還是報紙糊的,又看了看眼前這高端大氣的大樓。
胸口發(fā)悶,差點(diǎn)喘不上氣。
姜蕊芯當(dāng)初開店的錢,是我一家一家親戚借的,連我媽的喪葬費(fèi)都給她開店了。
我媽臨走前,眼眶深陷,讓我不要在乎虛的,日子過得好最重要。
姜蕊芯拉著我的手,哭著對我媽說她下輩子也要當(dāng)我媽的兒媳。
可現(xiàn)在,她送給別人千萬名表,卻只肯讓我喝一碗有蝦仁的白粥。
這六年,我沒睡過一個整覺,也沒有一天不在干活。
甚至換腎后身體發(fā)虛,都不敢買補(bǔ)藥,隨便喝兩口熱水硬抗,就為了早點(diǎn)還債。
可現(xiàn)在我才知道,姜蕊芯的店已經(jīng)開到歐洲了。
也沒什么千萬欠款,他只是覺得我不配花她的錢罷了。
整整六年,都是她的一場演戲。
03
我在大樓外的街邊,坐了一夜。
直到大風(fēng)刮的我站都站不直,才渾渾噩噩跟著風(fēng)回家。
人生第一次,我發(fā)了工資沒有立刻轉(zhuǎn)給她。
轉(zhuǎn)身走到兩條街外總是人滿為患的酒樓。
我坐在里面,一口一口吃著滿桌的菜肴。
明明是好評第一的美味,我卻吃的一嘴酸苦。
“舜儀,我沒喊錯吧?”
一道男聲從身后傳來。
我抬頭就看見,一臉冷漠的蕭明。
他嫌棄地擦了擦我對面的椅子,姿態(tài)好看地坐在我對面。
“滾開?!?/p>
我心灰意冷,不愿理他。
蕭明卻笑了笑。
“這家店人均不到200,你卻像是在吃山珍海味,你配不上她?!?/p>
“蕊芯和我吃飯,人均低于3000都不會考慮,你在她心里只是一盤冷透過期菜?!?/p>
“說實(shí)話,我也看不上她,但我家破產(chǎn)了,她又有錢,所以你走吧,我可以幫你問她多要點(diǎn)補(bǔ)償?!?/p>
“識相點(diǎn)就早點(diǎn)離開,你的窮人味太重,蕊芯身上都沾了一些,我很討厭?!?/p>
我沒來得及說話,蕭明又將手機(jī)遞給我。
“知道我怎么認(rèn)識你的嗎?”
他笑得冷漠疏離,我看向他手機(jī)里的內(nèi)容,一顆心頓時墜入谷底。
“窮鬼生活記錄”的群名赫然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姜蕊芯和她的朋友們,隨意地拿著我開各種不上臺面的玩笑,
被煤氣壓佝僂的后背,熬夜禿掉的頭頂,甚至連取腎的疤痕都成了他們的笑柄。
那些人隨意地叫我低等人,用最惡心的話語罵我。
可姜蕊芯都絲毫不在意,只有提到破產(chǎn)的蕭明時,她才會生氣阻止。
突然感覺惡心,我的胃部翻江倒海。
“你看,在她眼中,你就是個乞丐?!?/p>
她話落便起身離開,轉(zhuǎn)身在飯店外抱了抱門口的女孩。
我透過窗外看著那張嬌俏的笑臉,只要她偏頭,就能看到我。
可惜她沒有,她滿心滿眼都是面前的蕭明。
看著逐漸消失的背影,我終于沒有壓下那股惡心,將剛才的飯菜一股腦吐了出來。
姜蕊芯赤裸裸的欺騙和侮辱。
一直以來,我都無法相信。
也在不斷給這個我愛了這么多年的女人找各種各樣的接口。
可現(xiàn)在證據(jù)都擺在了我的面前,我沒辦法不信。
姜蕊芯只把我當(dāng)備胎,血包。
需要時過來逗逗,不需要一腳踢開。
胃部的痙攣?zhàn)屛也粩喟l(fā)抖,身邊有人拿我手機(jī)要找人來接。
卻碰巧有人打過來電話,他按了接聽。
姜蕊芯的聲音就從公放的聽筒中傳了出來。
“結(jié)婚?我倆當(dāng)年根本沒領(lǐng)證,不辦婚禮我怎么要他給我換腎啊?!?/p>
“民政局也沒去,找了幾個辦假證的,他也看不懂?!?/p>
“再說了,有了蕭明這個真王子,誰還想要乞丐???”
她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店,一時間嘈雜的飯店變得安靜起來。
我下意識攥緊拳頭,強(qiáng)撐著站了起來。
表情平靜地從服務(wù)員手中拿走我的手機(jī),回家收拾東西。
姜蕊芯到現(xiàn)在也沒聯(lián)系我,無所謂了。
我最后環(huán)視了一下這間承載了我和姜蕊芯六年回憶的出租屋。
帶著我?guī)准Q洗衣服,背著那個破包,將兩疊錢和結(jié)婚證放在床上離開了。
04
應(yīng)聘上酒保后,我就在酒吧附近找了個小房子。
姜蕊芯一直沒有聯(lián)系我,我也恢復(fù)了正常人輕松的生活。
我以為大家會相忘于世界。
直到這天,我拿著兩瓶酒往前走,卻突然被碰了一下。
酒瓶碎片滿滿一地,我膝蓋也跪在了碎片上。
“我說過你配不上她,公主只能和王子在一起,你應(yīng)該滾遠(yuǎn)點(diǎn),而不是像蒼蠅一樣圍著她公司繞?!?/p>
我抬頭,就看見不屑看我的蕭明。
“我還可憐你,讓她多給你點(diǎn)錢,你現(xiàn)在是想怎么樣?貍貓當(dāng)太子?”
蕭明狠狠踩著我的膝蓋,像是精神病院剛放出來的一樣。
玻璃插的更深,我忍不住低吼
“分了......我和她已經(jīng)分了......”
我我想掙扎,但膝蓋的痛楚讓我沒辦法起身。
“你這種男的我見多了?”
“想軟飯硬吃是吧,你是想用你這張臉勾搭誰!”
“一個男人還這么下賤,不如你去泰國變個性,我勉為其難收了你?!?/p>
周圍人原本見這架勢還想阻攔,一聽蕭明說我是小三,立刻就開始看戲。
他們鄙夷的看著我,甚至還有人叫囂著打死我。
我疼的倒吸一口冷氣,不停地想要掙脫卻被膝蓋的不斷刺入的玻璃限制了動作。
“你以為送一個腎,姜蕊芯就會對你心軟嗎?”
“你別做夢了,你干代駕賺的錢,連給我家狗買個床都不夠。我對你夠好了,故意讓你來給我們開車,就是為了讓你主動離開,你呢?”
“不要給臉不要臉,你知道在他心中你什么都不是?!?/p>
我心中寒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我不眠不休拿到的賣命錢,連他們的狗都看不上。
最后我拼命轉(zhuǎn)來的錢,還是給他們做了嫁衣。
就這樣吧,或許這就是我和她的宿命?
我正譏諷的想著,就覺著膝蓋不那么疼了。
蕭明變了個人似的,再沒了方才的囂張,而是用玻璃狠狠掛了自己手一下。
果然下一秒,我剛剛爬起身就被快步走來的姜蕊芯扇了一巴掌。
“你沒完了?”
他將看著薛明滴血的手,不由分說罵我。
絲毫沒有看到我的膝蓋已經(jīng)血肉模糊。
而那個她身旁的男人,卻處處高貴,就連發(fā)絲都帶著儀式感。
我笑了笑,直截了當(dāng)問她,
“你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呢?”
姜蕊芯好似突然回神,心虛地解釋,
“蕭明是我的學(xué)長,平常幫助我很多,我怕你自找麻煩?!?/p>
她眼神心虛的亂飄,看見自己身上的價值數(shù)十萬的高定禮服后,急忙說,
“哦對了,我現(xiàn)在找了個不錯的工作......”
我懶得和他們掰扯,掙扎起身就要離開。
去哪兒都行,沒有她就好。
“好了!”
“姜蕊芯,你別裝了?”
“我早就知道你很有錢?!保c(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