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兒子生病吵著要媽媽,于是我?guī)е巴まr(nóng)兵大學看望妻子。
可當我抱著兒子走向妻子時,卻發(fā)現(xiàn)她在給另一個孩子喂奶。
面對我的質問,她卻當眾污蔑我是個人販子。
“就你這個泥腿子,說是我老公誰信啊?趕緊帶著這個野種滾出學校,不然我就報警了?!?/p>
我以為是太久沒見,她沒認出我來,不死心地追了上去,卻發(fā)現(xiàn)妻子已經(jīng)抱著孩子撲向另一個人男人懷里···
我終于死心,連忙給黑市小弟發(fā)去電報:
“二狗,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我要讓這對狗男女付出代價!”
1
警察局里。
我和兒子被關在審訊室里,看守人員時不時拿著電棍來給我上一堂課。
就在我滿心絕望的時候,妻子陳玲玲卻將我保釋了出去。
剛走出警察局,陳玲玲就用頭巾包住臉,看著我滿臉的青紫后,她停頓了一下說道:
“望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到時候我跟你解釋。”
丟下這句話后,她便急沖沖的走了?!?/p>
哪怕懷里的兒子撕心裂肺的叫她媽媽都沒能把人留住。
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也冷了下來。
我不明白,到底是有什么樣的苦衷,才能將自己的丈夫跟親生兒子送進警察局?
作為黑市頭子,我的頭腦并不笨,聯(lián)想到她之前的種種行為,以及今天看到的那個知青孟慶堂后,突然覺得一切都有了解釋。
三年前,陳玲玲生下兒子后,說想要繼續(xù)讀書。
為了滿足她的愿望,我背地里用盡人脈買了一個工農(nóng)兵大學的名額給她。
甚至在她上大學后,在人均一個月工資十幾塊的時候,我每個月都給她匯款兩百元,只為了她在陌生的地方能夠過的好。
而在她上大學期間,我也沒有閑著,頂著嚴打的風險,將江城所有的黑市壟斷,并發(fā)展到了京市,只想著萬一她分配工作時被分配到京市我能夠舉家搬遷過來陪著她。
這次過來,也是因為兒子前幾天突然發(fā)燒,吵著想見媽媽。
懂事的他第一次提出這個要求,我二話不說地就答應了。
他病剛好,我就立馬帶著他過來找妻子。
可沒想到,剛進到學校就被妻子陳玲玲污蔑成了個人販子。
“爸爸,你疼不疼,源源給你呼呼~”
兒子奶聲奶氣的話將我的思緒拉回。
剛低下頭想回答他,卻看到他小臉通紅,我的心戈登一下,用手試一試他額頭的溫度,然后抱著他拔腿就往醫(yī)院跑。
醫(yī)生剛給兒子打上吊瓶,旁邊就傳來一道女聲。
我抬頭一看,是大隊長家的孫女李顏。
“沈望之?”
我點了點頭后,她有些疑惑: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不過你怎么過來這里了?”
我沉默半響,看向兒子睡著的樣子,內心有些苦澀;
“孩子想媽媽了,我?guī)^來找她?!?/p>
李顏聞言有些吃驚:
“你帶著寡婦的孩子來找你前妻,這不好吧?”
李顏的話讓我一愣,我不由抬頭呆呆的看著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她這話里的意思。
“什么寡婦的孩子?什么前妻?”
她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我:
“這孩子不是你跟寡婦生的嗎?三年前我跟陳玲玲坐火車來的時候,她親口跟我說的,當初也是為了報恩才跟你假結婚的?!?/p>
“要我說,人家玲玲已經(jīng)報完恩了,你還帶著別人的孩子纏著她不好吧?畢竟人家現(xiàn)在都結婚了?!?/p>
我猛的抬起頭看向李顏,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嗡嗡地響個不停。
所以說,在我想要給陳玲玲一個更好的未來時,而她在學校這邊卻有了另一個家,還污蔑兒子是個野種。
我握著拳頭錘向一邊的墻,把李顏嚇了一跳。
“我和她根本就沒有離婚,源源也是她親生兒子!”
我語氣顫抖著開口,手背的血嘩啦的冒出,可不及我心里的痛。
聞言,李顏愣住了,她微微張了嘴,呆愣了好一會兒。
反應過來后,李顏像是想到了什么,堅決地說:
“不可能,陳玲玲結婚的時候,還和她老公拿著結婚證來學校發(fā)了喜糖,好多人都看到了?!?/p>
我從衣兜中掏出一本結婚證,顫抖得問:
“是這個嗎?”
2
李顏剛張口,兒子卻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來了。
他抓著我的衣袖,眼睛亮晶晶的:
“爸爸,我剛才夢到媽媽了,她給我買了個好甜好甜的糖··”
“媽媽說,只要我乖一點,她等會就過來看我?!?/p>
看到兒子開心的樣子,我的心立馬揪了起來,笑著說:
“媽媽去忙了,等會就過來。”
這本來是哄兒子的話,沒想到卻一語成讖。
在我去給兒子打飯的時候,陳玲玲竟真的來醫(yī)院了。
我正想要叫住她,她就和孟慶堂急沖沖地抱著那個嬰兒拐進了醫(yī)生辦公室里。我躲在人群后,看著里面。
看著她忙來忙去,時不時的給嬰兒測體溫,急得快哭出來的樣子,越看心越痛。
自從兒子出生后,她連給兒子洗尿布都沒有干過。
她說,她沒有做過媽媽,不懂得怎么照顧一個孩子。
可現(xiàn)在看來,她并不是不會照顧孩子,而是不愛我,所以也不愛我的孩子。
醫(yī)生檢查完孩子后便在安排打針事宜。
聞言,孟慶堂松了口氣,。
“玲玲,辛苦你先照顧佳佳了,鋼鐵廠那邊最近要加班,我請假也不能請?zhí)谩!?/p>
鋼鐵廠三個字讓我停下腳步,心里某種想法快要呼之欲出。
等他出來后,我立馬跟了上去。
直到看到孟慶堂進了那家鋼鐵廠我終于死心。
那是陳玲玲上大學的幾個月后,她跟我說家里的弟弟因為沒工作娶媳婦困難,讓我?guī)退胂朕k法,最好是買在她學校附近的,這樣也有個照應。
于是我花了一千五買了個鋼鐵廠辦公室的崗位,可沒想到這個崗位竟是她為了別的男人騙我的。
更沒想到,我在黑市累死累活想要給她最好的生活時,她卻拿著我的錢養(yǎng)著別的男人,還給他生了個孩子。
我扯了扯嘴角,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想必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更蠢更傻的男人了吧。
整整兩年,我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我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大傻子。
此時,離婚的念頭一直在我腦海里翻涌。
可我不甘心!
我瞇著眼看向鋼鐵廠的門口,小聲嘀咕道:
“既然吃了我的,總要吐出來,這才算公平。”
想通這一切后,我立刻趕回醫(yī)院去找兒子。
可剛到門口,里面就傳來了兒子的哭聲,以及李顏的怒罵聲。
情急之下,我直接將旁邊的人群中撕開一個裂口闖了進去。
剛進去地上有一灘血,李顏一邊用帕子捂住兒子的嘴巴,一邊罵著旁邊穿著裙子的女人。
隨著兒子一聲,“爸爸?!蹦莻€女人也轉頭看向我。
正是陳玲玲。
“兒子現(xiàn)在被你教成什么樣了?小小年紀就敢頂嘴?”
“沈望之,我不是讓你趕緊回鄉(xiāng)下去嗎?你怎么還沒有回去?”
我內心一片苦澀。
她一點也不在意為什么我和兒子會出現(xiàn)在醫(yī)院里。
對她僅存的一點愛意,也因為她的不在意悄悄消失。
我將她推到一邊,抱著兒子就想去找醫(yī)生,李顏也緊跟其后。
沒想到陳玲玲卻攔在了我面前。
“好啊!沈望之,你竟然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你對得起我嗎?”
我看著眼前一臉委屈的女人,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竟然如此能顛倒黑白。
若是放在從前,我定會與她爭執(zhí)一番,問問她那個孩子以及說給她弟弟的工作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如今,我只覺得沒必要了,真的沒必要了。
我大吼一句滾開,趁著她愣神的地步,連忙帶著兒子走了。
可陳玲玲卻抱著那個孩子跟了上來。
3
“好啊,沈望之,你膽子肥了?竟然敢吼我!還有,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來京市嗎?你為什么不聽我的話?合著結婚時你說的一輩子聽我的都是騙我的?”
等醫(yī)生幫兒子處理好傷口后,我轉頭冷冷地看著陳玲玲:
“不讓我過來,是怕我發(fā)現(xiàn)什么嗎?”
聞言,陳玲玲一愣,隨即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將我拽到樓梯口后,
語氣不耐:“我就知道,你這個小心眼的肯定會誤會我?!?/p>
“真是服了你了,也不問我怎么回事就給我甩臉色?!?/p>
“你看到的那個男人是我竹馬,也是當初跟我一起下鄉(xiāng)的知青,這你知道的,這兩年也多虧他照顧我,不然我一個女人,早就被人欺負死了?!?/p>
“至于你看到的那個孩子,是他跟他老婆的孩子,只不過他老婆跑了,正好我生完源源后還有奶水,我就幫著喂了?!?/p>
“他老抱著孩子來學校,別人都以為我是他老婆,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也沒解釋過,但你今天來鬧的哪一出,我要是承認了,豈不是得毀了我名聲?”
“你不知道,在這里我活的有多難?!?/p>
我看著眼前女人說著說著竟然紅了眼,看起來似乎是被自己的一番說辭感動了。
讓我差點忍不住為她精湛的演技鼓鼓掌。
“行了,我把全部都告訴你了,你也別多想了?!?/p>
“你要知道,你這樣對我,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我無聲的笑了笑,一種說不出的酸楚,從我的心底翻滾,洶涌的沖到了我的咽喉處,讓我差點忍不住吐了出來。
陳玲玲見我還是不說話,一臉不耐地看著我:
“行了,既然沒什么事了,你趕緊帶著兒子回鄉(xiāng)下吧!等有時間我就回去看你們?!?/p>
說完,她轉身就離開。
我靠在樓梯邊,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終于把心情平復下來。
就在我準備去醫(yī)生辦公室接兒子的時候,突然碰到孟慶堂跟一個魁梧的男人起了爭執(zhí)。
那個男人舉起拳頭就想砸在他臉上,結果下一秒,陳玲玲就從病房里面沖了出來,給孟慶堂擋住了這一拳。
陳玲玲被打的眼淚都出來了,可第一時間還是關心著孟慶堂,將他全身上下都仔細檢查了一遍。
“慶堂,你有沒有事?”
我看著這溫馨的一幕,一時間輕笑出聲,可是眼底卻漫上了一層悲涼。
和陳玲玲在一起時,有次我因為幫她出頭,被幾個人群毆。
可那時,她卻躲得遠遠的。
事后,她拿了兩個雞蛋來看我,淚眼朦朧的撲進我懷里:
“望之,以后不要打架了好不好,我會心疼的?!?/p>
而我也因為她這句話,覺得自己死了也值了。
如今看來,陳玲玲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
你看,換做是自己愛的人,她會不顧一切的保護好對方。
陳玲玲見孟慶堂沒什么事后松了口氣,正想跟那個魁梧男理論,但看到他的身材后,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于是,輕笑出聲的我便成了她的出氣筒,她快步走到我面前,抬起手掄了我一巴掌:“你有什么好高興的?見到我被打你很開心是吧?”
“我怎么會嫁給你這么個窩囊廢,自己媳婦被打了,你還在這里笑。”
“趕緊給我打回去?。〔蝗晃覀兙碗x婚?!?/p>
面對群眾疑惑不解的目光,我感覺頭上的帽子好像又綠了幾分。
于是,我指了指孟慶堂的方向,戲虐道:
“合著你奸夫惹出來的事,要我這個丈夫出頭?”
4
看到我指著孟慶堂的那個手,陳玲玲也冷靜了下來,辯解說:
“望之,你別多想,怎么說他也是我們的老熟人,看到他有事,能幫為什么不幫一把呢?”
我被氣笑了,也掄起拳頭朝孟慶堂的臉砸了下去,最后在陳玲玲的謾罵聲往醫(yī)生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里,只有兒子一個人坐在板凳上悶悶不樂。
在見到我的那一刻,兒子撲進我的懷里,小聲說道:
“媽媽打我,她一點都不愛我,爸爸,我們不要媽媽了好不好?”
我剛想回答就被門口的陳玲玲打斷。
“不要什么?”
回頭一看,正好看到她攙扶著孟慶堂走了進來。
“嗯?你們爺倆在···”還沒等陳玲玲說完,旁邊的孟慶堂突然呼痛。
陳玲玲連忙轉身尋問,一臉著急地安撫著他:
“慶堂,你等下,我馬上去找醫(yī)生過來?!?/p>
“你在這里先休息會,我很快就回來?!?/p>
說完后,陳玲玲看向我,一副理所當然的開口:
“望之,我先去找下醫(yī)生,你先幫我照顧下慶堂?!?/p>
“畢竟是你打他,他才受了這么重的傷,我們應該負責。”
說著,陳玲玲沒等我開口,便火急火燎地走了出去。
她走后,我頂著孟慶堂得意的目光也拔腿就走。
走在路上,回想著這兩天發(fā)生的一切,心臟宛如一萬只螞蟻在咬,咬的我差點無法呼吸。
說不難過,說不傷心都是假的。
在她讀書期間,我一心為了讓自己的妻子孩子過上更好的生活,可以說這就是我奮斗的目標。
如今,卻發(fā)現(xiàn)我自以為圓滿的家庭其實是一個騙局。
路過郵政的那一刻,我停下腳步,再次問了下兒子是否確定不要媽媽了。
再得到肯定的回復后,我終于下定決心走了進去給黑市的小弟發(fā)去電報。
“二狗,陳玲玲在外面有人了,你去村里讓村長給我弄下離婚材料?!?/p>
“另外,聯(lián)系下那個人,將我之前搞到的上學名額和工作名額,通通都給我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