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當(dāng)鮮血從額頭滑落到眼角，我仍跪在沈清霜面前。
她強迫我穿上她為"白月光"陳墨定制的西裝，手中的酒杯已在我頭上碎裂。
"假的永遠成不了真的，終究只是個替身罷了。"她冷笑著命令，"開視頻給陳墨道歉！"
我曾深愛這個女人，卻不知她將我父親用命換回的恩情變成了繩索。
"幫我交完母親手術(shù)的費用，我就道歉。"我平靜地說。
"就你這個廢物樣子，哪里比得上陳墨半分！"
心中的痛遠勝于額頭上的傷。
我在等，等母親康復(fù)那天，徹底斬斷這道枷鎖。
1
這個計劃，我誰都沒告訴，包括母親。
因為這場婚約，是用父親的生命換來的。
我怕她知道沈清霜對我的所作所為，病情會加重。
“清霜，云鋒的額頭在流血，還是先送他去醫(yī)院吧?！?/p>
陳墨假裝關(guān)心的語氣讓我作嘔。
沈清霜的聲音忽然變得輕柔：
“墨哥，你總是這么善解人意，不過這種人不值得你費心?！?/p>
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血，心如死灰。
“清霜，那塊百達翡麗我很喜歡，謝謝你的禮物?！?/p>
陳墨在視頻里展示著手腕上的名表。
那是上周沈清霜要我挑的手表。
她說我有品位，眼光獨到，轉(zhuǎn)頭就把我挑的表送給了陳墨。
“這表還是你戴著合適，不像某些人，根本配不上?！?/p>
沈清霜冷眼瞥向我。
我跪在地上狼狽不堪，心里只求她快點離開。
視頻結(jié)束后，沈清霜踩著高跟鞋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我：
“柯云鋒，你應(yīng)該明白，你永遠比不上陳墨。如果不是你，他也不會離開我。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p>
“不過我們的訂婚宴會如期舉行，你還是會成為沈家的女婿。”
我扯出一個苦笑：“不必了，沈小姐，您只要付清我母親的醫(yī)藥費就好?！?/p>
聽到我改口稱呼，她皺了皺眉，但沒說什么。
緊接著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我送你去醫(yī)院，免得陳墨看到你這樣，又要自責(zé)了?！?/p>
我本能地想抽回手，只是搖頭：
“讓司機送我就行......”
沈清霜以為我是識趣，她湊近我耳邊：
“你以前不是巴不得我這么對你嗎？現(xiàn)在如你所愿?！?/p>
曾經(jīng)這樣的親昵會讓我心跳加速，現(xiàn)在只覺得諷刺。
剛走到大門，沈母的轎車停在門口。
看到沈清霜拉著我，沈母臉色陰沉：
“成何體統(tǒng)！清霜，光天化日拉著個男人，衣冠不整，是想讓沈家顏面掃地嗎！”
沈母對我滿身的酒漬和血跡視若無睹，繼續(xù)說：
“陳墨馬上回國了，這件事更重要，讓司機送他去醫(yī)院。”
沈清霜一聽到陳墨，立刻松開我的手：
“抱歉，陳墨的事更要緊。”
我疲憊地點頭：
“沈夫人和沈小姐請便，我自己可以?！?/p>
沈清霜吩咐完司機，頭也不回地跟沈母進了別墅。
沈母最后看了我一眼，冷聲道：
“要不是你父親救了我女兒的命，就憑你也配當(dāng)我沈家的女婿？”
我站在原地，渾身發(fā)冷。
明明是沈母親口承諾，要讓沈清霜好好待我一輩子。
我低著頭，心里翻涌著苦澀，卻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等母親的病好了之后，我一定帶她遠離這里。
2
額頭的傷口火辣辣地疼，我扶著墻慢慢走著，感覺下一秒就要暈倒了。
院子里的傭人遠遠看到我，卻紛紛低下頭裝作沒看見。
他們都怕惹惱了沈家母女。
我苦笑一聲，不再指望從這里得到任何幫助。
“頭部外傷不容小覷，你來得再晚點，這道傷口就要留疤了?！?/p>
主治醫(yī)生皺著眉頭檢查我的傷勢，“需要住院觀察，讓家屬來簽字?！?/p>
“他是… 沈總的朋友，醫(yī)藥費刷沈總的卡就行。”
管家走上前簽了字，他連我未婚夫的身份都不愿提及。
醫(yī)生還以為我是沈清霜包養(yǎng)的小白臉，眼中滿是鄙夷。
沒過多久，沈清霜來到醫(yī)院。
聽說需要住院觀察，她立刻否決：
“不必這么麻煩，在家里休息兩天就行了?！?/p>
她強行拉起我的手腕就要走，牽動了頭部的傷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
“別碰我?！?我下意識地掙開她。
沈清霜瞇滿臉不快：“你一個大男人哪兒那么嬌氣??？”
剛走到醫(yī)院大門，她的手機響了。
電話那天里傳來陳墨的聲音：
“清霜，我后天就到了?！?/p>
她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松開拽著我的手：
“這么快？我還什么都沒準備......”
我扶著墻站穩(wěn)，額頭的傷口這么一折騰又開始滲血。
“你自己回去吧...... 等等，陳墨一直說你品味不錯，你陪我去給他挑見面禮吧?！?/p>
她自顧自地說著，絲毫不在意我臉色慘白。
我強撐著跟她走了幾步，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前栽去。
昏迷前，我聽見她不耐煩的聲音：
“裝什么裝？一個大男人怎么動不動就裝病......”
她還想說什么，卻被管家打斷：
“小姐，他額頭又開始流血了......。”
沈清霜這才注意到繃帶上的血跡，不耐煩地吩咐：
“叫人送他回醫(yī)院，別耽誤了我去接陳墨。”
我再次醒來時，隱約聽見管家在接電話。
“讓清霜趕緊回來！陳墨馬上到了！她怎么還在醫(yī)院陪那個窮小子！”
沈母尖銳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管家看了我一眼，慌忙走出病房。
想起沈母曾經(jīng)說我是他們家救命恩人的兒子，待我如親生一般。
如今我卻成了她口中攀附權(quán)貴的窮小子。
我閉上眼，父親若是知道救了這樣一家人，不知會作何感想。
手機震動起來，是沈清霜發(fā)來的消息。
她問我覺得哪款領(lǐng)帶比較適合送人。
我盯著屏幕發(fā)了會呆，鬼使神差地選了最符合陳墨氣質(zhì)的一款。
過了很久，她才回復(fù)：
【不愧是你，陳墨說他很喜歡?！?/p>
我苦笑不已，直接將手機關(guān)了機。
3
沈父得知我住院后，特意來看我。
他站在病房門口，看著我纏著紗布的額頭，臉上露出虛偽的關(guān)切：
“云鋒啊，你要理解清霜。她從小就跟陳墨青梯竹馬，這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我沉默地點頭。
沈父是我認識的沈家人中最會偽裝，我忍不住開口：
“可是我也是真心愛她的，為什么她總是把陳墨放在第一位？”
“孩子，這就是你不懂事了。”
沈父的語氣依然溫和，話語卻如刀鋒：
“你要明白自己的位置。你是沈家的上門女婿，要學(xué)會包容清霜的一切。”
我攥緊了床單，說不出話。
他繼續(xù)說著：“將來就算清霜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你也要裝作不知道。沈家的臉面比什么都重要......”
我打斷了他的話：“沈伯父，我有點累了?！?/p>
要是母親在這里，一定會讓我追求真正的幸福，而不是委曲求全。
沈父最擅長這種表面和善，實則刻薄的說話。
記得當(dāng)初他們還把我當(dāng)救命恩人的兒子時，對我百般討好。
現(xiàn)在見沈清霜心里只有陳墨，立刻就露出了真面目。
見我確實疲憊，沈父也識趣地準備離開。
這時管家在門外接到了沈清霜的電話，她的聲音透著怒氣：
“讓柯云鋒接電話！他竟敢掛我電話？”
沈清霜推門而入，看到我躺在病床上，眼神閃過一絲不忍。
我心里一動，以為她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
“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她冷冷的質(zhì)問打碎了我的幻想。
“手機沒電了?！?/p>
我平靜地回答。
她似乎對我的冷淡很不滿，卻又不好發(fā)作：
“以后這種事，讓管家及時通知我?！?/p>
我閉上眼睛不再理會。
但她并未離開，反而走到床邊：
“陳墨說我對你太苛刻了，所以我給你買了禮物。”
“他總是這么為別人著想，我現(xiàn)在就給他打電話，你要當(dāng)面謝謝他?！?/p>
我握緊拳頭，將心中的怒火給壓了下去。
想到母親的身體狀況，我只能強忍著屈辱。
沈清霜掀開被子要拉我起來，看到我握緊的拳頭，語氣稍微緩和：
“我這不是在逼你?！?/p>
“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這是最基本的禮貌?！?/p>
我冷聲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別讓我說第二遍，你很清楚我能對你母親做什么?！?/p>
她撥通了視頻電話，打開免提。
陳墨溫潤的聲音傳來：“清霜，不是說好晚上再聊嗎？”
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攥住。
在沈清霜的注視下，我強迫自己開口：
“謝謝陳先生的好意?！?/p>
4
陳墨聽到我的道謝，發(fā)出一聲輕笑。
他沒有理會我，繼續(xù)和沈清霜交談：
“清霜，這種事不必特意讓他道謝。對了，我給你和伯母準備了些心意，等見面時當(dāng)面送給你們?！?/p>
沈清霜掛斷視頻，臉上浮現(xiàn)出我許久未見的溫柔：
“墨哥還是這么體貼，我媽一直念叨著想見你。”
我木然地坐在病床上，早已習(xí)慣被當(dāng)成透明人。
沈清霜執(zhí)意要帶我回沈宅。
這一次她主動攙扶著我，小心翼翼的將我扶進車里，這一刻竟讓我產(chǎn)生了錯覺。
直到看見后座上兩個一模一樣的禮盒。
我苦笑，柯云鋒，你還在做什么白日夢？
“這個是給你的?！?/p>
她把其中一個遞給我。
我心如死灰地打開，果不其然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領(lǐng)帶。
而另一個盒子里，則是一款限量版的高定領(lǐng)帶。
“這就是陳先生給我選的？”
我強忍著心痛問道。
沈清霜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怎么？陳墨親自挑的你還不滿意？”
她頓了頓：“至于你選的那款，還是更適合陳墨。你有這個就該知足了?！?/p>
知足…
原來是要我心甘情愿地和另一個男人分享她的愛。
回到沈宅，沈母正等在門口。
她難得露出笑容：“云鋒，你母親的手術(shù)很成功，等她康復(fù)了就可以舉辦訂婚宴了?！?/p>
沈清霜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一聲：
“先別說這個，陳墨馬上回國了，準備接風(fēng)宴更要緊?！?/p>
聽到母親手術(shù)成功的消息，我心中涌起一絲希望。
等她完全好起來，我就帶她永遠離開這里。
但當(dāng)我回到房間，發(fā)現(xiàn)這幾年和沈清霜的合照、我送她的禮物，全都消失不見。
“這些東西我都收起來了?！?/p>
她看出我的疑惑，“陳墨回來后，看到這些會不舒服的。”
我死死咬住嘴唇，許久才出聲：“是，陳先生的感受最重要?！?/p>
那我的感受呢？
沈母把她叫走后，沈父走進房間。
他推著我到陽臺，語重心長：
“云鋒啊，清霜這么做都是為你考慮。陳墨那個人看著溫和，其實很在意這些。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矛盾，你就忍忍吧。”
“你可是要成為沈家女婿的人，這點事都想不通嗎？”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聲音顫抖：
“沈伯父，這場婚約，到此為止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