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醫(yī)院全身檢查了一遍后，醫(yī)生也只能把沈硯白不適的癥狀歸結(jié)于暈船。
江晚棠心里記掛著謝知許，匆匆趕回家屬院，腳還未邁進門就高喊謝知許的名字，回應(yīng)她的只有空空如也的回音。
她急促敲響隔壁的房門，額頭已經(jīng)緊張得冒汗，張叔也只是茫然搖搖頭。
難不成謝知許還在江里面泡著？這都過去四個小時了。
聽到謝知許跳江給謝小安找玩具這無比荒誕的事，張叔實在看不下去江晚棠的所作所為了。
“你自己的老公你不護著，竟然還縱容謝小安去挑戰(zhàn)自己的父親威嚴，縱容一個外人來對你的婚姻指手畫腳，你這是咎由自取！”
張叔性子直，平時也是拿謝知許當(dāng)半個兒子看待的，這回不吐不快。
“軍人有義務(wù)履行對配偶子女的責(zé)任與義務(wù)，若有出軌等違反婚姻規(guī)定的行為，違背社會公德，是要受紀(jì)律處分的?！?/p>
張叔的話像刺條般一下下鞭笞著她不安的良心與靈魂。
江晚棠借了部隊里的車飛到江邊，聲嘶力竭，可回應(yīng)她的只有獵獵風(fēng)聲和水流動的聲音。
這么黑、這么深，謝知許是怎么有勇氣跳下去的？
她當(dāng)時又為什么不阻止？
打撈隊的確打撈出了幾具高度腐爛的無名尸體，但都與謝知許身體特征不符。
謝知許仿佛人間蒸發(fā)了。
無邊的苦悶煩躁淹沒了她的理智，江晚棠腦海里反反復(fù)復(fù)都是謝知許跳江的畫面。
他似乎...是帶著笑意的...就好像是解脫了一般...
江晚棠閉眼揉著太陽穴，這兩天她幾乎沒合眼，額頭的疼痛已經(jīng)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了。
謝小安晃著江晚棠的胳膊，“媽媽，那個飛機模型你再給我買！還有那個丑八怪他不講信用，還說要給我變魔術(shù)?！?/p>
“都是你！非要飛機模型干什么？你爸爸現(xiàn)在下落不明，還想著玩？”
被江晚棠這么一吼，謝小安立刻像個鵪鶉般低頭噤了聲。
沈硯白出來打圓場，“別對孩子這么兇嘛，童言無忌，別當(dāng)真。”
“她都多大了？謝小安，誰讓你這么叫你父親的？再讓我聽見一次，自己去領(lǐng)罰，去操場跑十圈長長記性?！?/p>
沈硯白表情僵硬，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晚棠...還不讓小安改口嗎？畢竟...我才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短暫而微妙的沉默。
江晚棠垂下眼眸，沒有回答。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猛地把謝小安抓到自己面前，“你剛剛說什么魔術(shù)？”
“就是把人變進畫像里的魔術(shù)?！?/p>
江晚棠也看過類似的節(jié)目，搖了搖頭，心里嘲笑自己剛剛的想法，不甚在意解釋道，“這種魔術(shù)都是騙人的，只是利用了觀眾的視覺錯覺、快速的場景變換和隱藏的通道——”
“等等...把人變進畫像...？”
她怔怔喃喃道，仿佛才理解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她有的唯一一張謝知許照片，只有離婚證上的合照。
謝知許就是要徹底從她的世界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