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4搬離江家,我以為能徹底擺脫這些人。他們偏偏不肯放過我。
我本來不想再回去。但岳母打來電話,說是家里的家宴。我和江婉魚還沒有正式離婚,
讓我務(wù)必到場。我苦笑了一下。他們什么時候在乎過我的體面?推開餐廳包間的門,
里面已經(jīng)坐滿了人。江家的人圍坐一桌,氣氛熱烈,觥籌交錯,
仿佛所有的不快都不曾發(fā)生過。“喲,辰佑哥,你可算來了。”陸辰宇笑著迎上來,
手里還端著一杯紅酒,舉止大方,活像一個主人。他自然地拉著江婉魚的手,
眼底的得意藏也藏不住。我站在原地,沒說話,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岳母一臉不耐煩,江家親戚嬉笑著寒暄,江婉魚低頭喝酒,避開我的視線。沒人關(guān)心我,
沒人覺得我的出現(xiàn)是必要的。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外人?!白桑瑒e杵著?!痹滥盖昧饲每曜?,
語氣不善,“既然來了,就別擺臉色,吃飯?!蔽页聊拢皖^看著面前的碗筷,
指尖發(fā)涼。“對啊,辰佑哥,吃飯嘛?!标懗接詈鋈恍χ_口,拿起一塊烤鴨放到我碗里。
“你這么瘦,可得多吃點(diǎn),婉魚姐可說了,你以前最喜歡吃這個?!彼穆曇羟鍧?,
透著一股讓人惡心的假惺惺。他知道我不喜歡吃烤鴨。更何況,
這還是江婉魚曾經(jīng)替我剔過骨頭,夾到我碗里的菜。可如今,他用同樣的語氣,同樣的動作,
光明正大地做給所有人看。我握緊了筷子,笑了笑:“謝謝。”然后,
直接把那塊烤鴨夾到一旁的小碟子里,分毫未動。陸辰宇一愣,隨即抿唇輕笑:“辰佑哥,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嗎?”我平靜地抬眼看他:“我最近食欲不太好,吃不下。
”陸辰宇眼里閃過陰冷,但很快恢復(fù)了溫暖陽光的樣子:“也是,畢竟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
誰都會心情不好?!彼p輕嘆了口氣,捏著酒杯,語氣溫柔得仿佛真心為我著想:“辰佑哥,
你真是勇敢,能為女兒捐骨髓??墒悄阋溃韫撬璨⒉淮砟隳芸刂埔磺?,
結(jié)果連女兒都沒救回來。”“這世上,最無能為力的,莫過于父親救不了自己的孩子,對吧?
”他的語氣溫柔又可惜,眼底卻是赤裸裸的諷刺和挖苦。空氣瞬間變得安靜。
我捏著筷子的手發(fā)抖,嘴唇蒼白,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意狠狠扎進(jìn)心臟。我深吸了一口氣,
壓下所有情緒。“是啊,的確是最無能為力的事?!蔽业穆曇艉茌p,卻異常清晰,
“尤其是當(dāng)父親拼盡一切,捐出骨髓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孩子,根本沒有得到移植的機(jī)會。
”陸辰宇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沒想到,我會突然這么說。他瞇了瞇眼,正要開口,
忽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腕?!皠e說了?!苯耵~終于出聲,聲音里透著警告。她低著頭,
捏著酒杯,目光閃躲,不敢看我。我盯著她,忽然覺得有點(diǎn)想笑?!敖耵~。
”我輕輕叫了她的名字,“你知道他在說什么嗎?”她沉默了一下,低聲道:“吃飯吧,
別鬧了?!蔽遗畠核懒?,我被所有人指責(zé)趕出家門,如今陸辰宇踩著我的痛處肆意羞辱。
而她居然說,別鬧了?“婉魚姐,你別怪辰佑哥?!标懗接詈鋈晃兆〗耵~的手,聲音輕柔。
“他也是太難過了,所以脾氣才會不好,我們得多讓著他?!边@句話一出,
岳母立刻皺眉:“讓著他?讓著他能讓伊伊活過來嗎?”“我早就說了,
這個男人就是個災(zāi)星,入贅我們家后,哪一天是順?biāo)斓模俊薄皨?!”江婉魚皺眉,
終于不耐煩地開口,“今天是家宴,別再說這些了?!薄靶?,我不說?!痹滥咐浜咭宦?,
狠狠瞪了我一眼?!胺凑R上就不是我們江家的人了?!蔽掖瓜卵?,心臟一陣陣發(fā)疼。
可我已經(jīng)不想再爭辯了。我安靜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輕聲道:“我吃飽了?!比缓?,
起身,離席。陸辰宇的聲音從身后悠悠傳來:“辰佑哥,吃得這么少???你該不會,
還想留下來吧?”我沒有理他,徑直朝門口走去。這一刻,我終于明白了一件事,
岳母今天把我叫回來吃飯的目的不過是告訴所有人,我有罪!
想讓我識相的自己主動離開江家罷了今晚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好心的。
05我低估了陸辰宇的手段。醒來的時候,手機(jī)被無數(shù)條消息塞滿。
未接來電、新聞推送、社交媒體的提醒讓我頭皮發(fā)麻。我的名字上了熱搜。點(diǎn)開新聞,
一張被刻意處理過的照片映入眼簾。是我在江家的照片。背景是燈火通明的別墅,
我站在門口,拉著行李箱,表情冷漠。大大的標(biāo)題寫著:“惡毒父親被掃地出門,
連親生女兒都救不活,果然是活該!”“他配做江家女婿嗎?”“冷血父親,
為了入贅豪門不擇手段,如今遭到報應(yīng)。”我指尖發(fā)涼,呼吸一滯,手止不住地顫抖。
那些評論,比刀子還鋒利?!八约壕韫撬韬λ懒伺畠海F(xiàn)在還想裝可憐?
”“這么無能的男人,江家早該把他趕出去。”“這種人一看就是心機(jī)男,
恐怕連孩子都是和別人生的吧?”“江家女婿?他配嗎?”我一瞬間喘不過氣,心臟狂跳,
臉色慘白。我翻找著新聞的來源,直到看見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陸辰宇。
他坐在某個訪談節(jié)目上,語氣溫柔而惋惜:“其實(shí)辰佑哥是個很要強(qiáng)的人。
他一直不愿意提起伊伊的事,可能是太自責(zé)了吧?!薄暗耵~姐真的很痛苦,她不愿意再提,
可外界總有人誤會她無情。其實(shí),她才是那個最受傷的人?!彼t了眼眶,
苦笑道:“有時候我就在想,如果當(dāng)初我們再勸勸他,
也許悲劇就不會發(fā)生了......”節(jié)目主持人立刻附和:“是啊,江總這么優(yōu)秀,
想必也是被這件事困擾很久了?!标懗接顕@了口氣,輕聲說道:“希望大家能寬容一點(diǎn)吧,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好一個父親?!边@一句話,徹底點(diǎn)燃了輿論的怒火。
他在暗示,我不是一個好父親。在暗示,我害死了伊伊。我的手死死攥緊手機(jī),
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痛得麻木。我忍著顫抖,翻開自己的社交賬號,想發(fā)聲澄清。
可我震驚地發(fā)現(xiàn),賬號已經(jīng)被盜,主頁上還多了一條我自己新發(fā)的動態(tài)。“是,我承認(rèn),
我不該讓江婉魚生下伊伊,也許她從來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蔽艺麄€人都僵住了。
他們竟然盜用了我的賬號,惡意栽贓?。《潭處讉€小時,這條動態(tài)已經(jīng)被轉(zhuǎn)發(fā)了上萬次,
評論區(qū)里全是惡毒的辱罵?!拔揖驼f吧!他果然不想要這個孩子!”“江總太可憐了,
居然嫁給這種男人?!薄翱窗桑@就是他的本性!為了進(jìn)豪門不擇手段,孩子只是他的工具。
”“活該被全網(wǎng)罵?!蔽业男乜趧×移鸱?,呼吸急促,手機(jī)從手中滑落,摔在地板上。
我連忙撥通江婉魚的電話。鈴聲響了很久,終于接通。
“婉魚......”我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聲音顫抖?!澳憧葱侣劻藛??他們在造謠!
是陸辰宇,他在故意引導(dǎo)輿論......你能不能幫我澄清?哪怕一句話也好。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心底的期待,一點(diǎn)一點(diǎn)冷卻。
她清冷的聲音傳來:“我不想摻和這些事?!蔽艺 !拜浾撨@東西,鬧得越大越難收場。
”她的語氣透著疲憊,“你最好安分點(diǎn),別再讓事情惡化。
”“可......這件事跟我無關(guān)!是他們在污蔑我!”我聲音急促,幾乎帶著哭腔,
“你知道的,你最清楚!”“司辰佑?!彼淅涞卮驍辔?,“你鬧夠了沒有?
”我的喉嚨酸澀,手指發(fā)麻。我是受害者,她卻說我是“在鬧”?“陸辰宇在說什么,
你心里清楚。”我咬牙,一字一句地問,“他憑什么在背后污蔑我?
”江婉魚不耐煩地嘆了口氣:“澄清?難道他說得不是事實(shí)嗎?”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場輿論的暴風(fēng)雨,早晚會過去。”她的語氣平靜得可怕,
“但如果你執(zhí)意要攪亂局勢,我也幫不了你。”“司辰佑,不要再鬧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淚水溢滿我的眼眶,我咬著牙,嗓子像被烈火灼燒?!昂谩?/p>
”我低聲道,聲音嘶啞,“我不會再鬧了?!薄斑@場風(fēng)波,我自己處理。
”電話掛斷的那一刻,我閉上眼,心里一片死寂。江婉魚,你最好祈禱,有一天,
不會輪到你。06我再一次遇見了陸辰宇。他站在豪華餐廳門口,是特意等我。
陸辰宇手上戴著一只熟悉的手表,用手輕輕地摩挲著,嘴角掛著輕蔑的笑意?!俺接痈?,
這塊手表......好看嗎?”他故意抬起手,手表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我猛地瞳孔收縮,心臟狠狠一顫。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母親去世前,
唯一留給我的念想。我為了湊夠伊伊的手術(shù)費(fèi),不得不忍痛賣掉了它。我死死地盯著陸辰宇,
嗓音發(fā)顫:“你從哪兒弄來的?”他輕笑一聲,隨意地?fù)芘直恚唤?jīng)心地道:“哦,
我聽說它曾經(jīng)是你的東西,就特意買下來了?!彼谖颐媲盎瘟嘶?,然后冷笑:“不過嘛,
二手貨終究不值錢,戴著倒是挺礙眼的......”話音未落,他猛地一甩手。啪!
手表狠狠摔在大理石地面上,瞬間四分五裂。我愣住了。心口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
疼得讓我?guī)缀鯚o法呼吸?!瓣懗接睿 蔽覝喩眍澏?,猛地?fù)P起手,狠狠給了他一拳!啪!
這聲響在空氣中炸開。陸辰宇踉蹌一步,捂著臉,眼神里迅速閃過一抹惡毒的陰冷。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司辰佑,你在干什么?”我僵住,緩緩回頭,看見江婉魚站在不遠(yuǎn)處,
臉色陰沉,目光冷漠。陸辰宇緊緊的捏住拳頭,眼神變現(xiàn)得無辜:“婉魚姐,
我只是想和辰佑哥聊聊天,可他突然就動手打我?!薄八に榱宋夷赣H的手表!”我咬牙,
眼底泛紅??山耵~卻沒有看那地上的碎片一眼。她只是冷冷地盯著我,
眼神滿是失望和不耐:“司辰佑,你能不能別這么狂燥不安?”我猛地后退一步,
終于徹底看清了這個女人。07我打了陸辰宇的第二天,江婉魚找上了我。她站在我面前,
臉色不耐,手里拿著一份離婚協(xié)議?!昂灹税?。
”她的聲音冷淡得像在處理一場毫無意義的談判。這六年的婚姻,
從未在她心上留下半點(diǎn)痕跡。我看著桌上的文件,嗓音干澀:“你是認(rèn)真的?
”她沉默了一瞬,隨即點(diǎn)頭:“是。”我深吸了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是陸辰宇讓你這么做的?”江婉魚眼神閃爍,但很快恢復(fù)冷漠,
她嗤笑一聲,帶著毫不掩飾的諷刺:“司辰佑,我真想不到你會那么惡毒的對待辰宇。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的胸口,讓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抬眸,語氣冷淡,
“我們之間,本來就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我手指死死攥緊衣角,“江婉魚,
你還記得當(dāng)初是怎么求著我娶你的嗎?”“你說過,你會愛我一輩子?!薄澳阏f過,
我是你最重要的人?!薄澳氵€說過,伊伊是你的命!”我的聲音越來越啞,
眼淚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可現(xiàn)在呢?伊伊沒了,我被所有人指責(zé),被媒體詆毀。
連一個能替我說話的人都沒有。你也是這些人之一,對嗎?”江婉魚的臉色微變,
但她語氣依舊漠然:“別說得這么可憐,司辰佑。這場婚姻,本來就該結(jié)束了。
”我閉了閉眼,淚水在睫毛上顫抖。心口像被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地割著,疼得幾乎窒息。
“你可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伊伊都在天上看著!”我直直地看著她,眼神再無一點(diǎn)溫度。
江婉魚皺起眉,似乎對我的執(zhí)著感到不耐煩:“我不在乎?!薄昂恰蔽疑ぷ永镆绯隼湫?,
低頭看著那份離婚協(xié)議。拿起筆,我深吸一口氣,在紙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筆寫完的瞬間,心口有股莫名的釋然?!艾F(xiàn)在滿意了?”我看著她,聲音冷冽。
江婉魚拿起協(xié)議,隨手翻了翻,眼底沒有絲毫波瀾。“既然簽了,就盡快徹底搬走吧。
”她收起文件,語氣冷淡?!斑@里以后不屬于你了?!蔽业男呐K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我再也撐不住,隨即轉(zhuǎn)身上樓,推開伊伊的房間,關(guān)上門。房間里,還是伊伊生前的模樣。
書桌上堆著她沒寫完的作業(yè),床上放著她最喜歡的玩具。我緩緩地走過去,顫抖著伸手,
抱起那只小熊,眼淚一滴滴砸落下來?!耙烈?.....”我緊緊地抱著那只玩具熊,
眼淚模糊了視線,整個世界都變得一片荒蕪?!鞍职?.....真的盡力了?!笨勺詈?,
我還是失去了你,也失去了一切。08我收拾好伊伊所有的遺物下樓。
江婉魚坐在沙發(fā)上沒有起身,正和陸辰宇談笑。見到我,
她目光里頓時生出幾分不再掩飾的厭煩。門口,我最后一次回頭?!八?,
你當(dāng)初嫁給我是為了什么?”我死死盯著她。江婉魚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一場交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