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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不知道,這句話給了夏語梔莫大的安慰。
江毅珩只覺得她醒來以后,有時候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在懷念什么,又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夏家父母看到他,又開始求他放過夏序然:“毅珩,序然只是一時糊涂,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我們會好好教導他的!”
現(xiàn)在想起要教導了?早干什么去了?
不過江毅珩也懶得跟他們說這些,只是搖搖頭:“帖子不是我發(fā)的。”
夏母差點沒繃住,不是他發(fā)的還能是誰發(fā)的?
他們認定了江毅珩就是不想放過夏序然。
立刻變了臉,又開始侮辱咒罵,跟夏序然如出一轍的路數(shù)。
江毅珩看得嘆了口氣,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夏序然走到這個地步,跟他的父母脫不了干系。
但凡他們對夏序然多一點關心,他可能都不會養(yǎng)成這樣扭曲的性格。
夏母在一旁欲言又止,似乎也想勸他放過,但又想到他上次的態(tài)度,到底是什么都沒說。
在所有人看來,夏序然對自己做的事情也不算太過,而且他心態(tài)看起來也沒受什么影響。
誰都不知道,他是已經(jīng)被毀了一世,才學會要強大自己的內(nèi)心。
夏語梔也在看著他,江毅珩問她:“你也覺得我應該放過他?”
沒等她回答,江毅珩徑自搖搖頭:“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
夏語梔眸色一深,卻沒有說什么。
其實她明白。
夏語梔出事之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江毅珩高考后,就跟所有人失聯(lián)了。
她本以為他是去了別的學校,不想跟高中同學聯(lián)系,可后來才得知,他沒有去上大學。
于是她找到了江毅珩的父母。
提起他,她的父母神色很復雜,痛楚夾雜著失望,最后只是說:“不知道,他已經(jīng)很久沒回家了。”
后面她才知道,原來他早就跟家里斷絕關系了。
其實當時他的父母說的是氣話,可是江毅珩深陷被父母厭棄的絕望之中,也不敢回去。
再后來,她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事業(yè),也在動用人脈找江毅珩。
可每次好不容易找到他的蹤跡,都已經(jīng)人去樓空,他再一次搬走了。
她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他這樣頻繁地搬家。
在夏語梔人近中年,三十九歲時,終于找到了江毅珩。
他被凍死在了出租屋里。
而看似一直在陪她找人的夏序然,一直在阻攔她找到江毅珩。
她醒來后,已經(jīng)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xiàn)實。
如果只是夢,為什么她好像真的這樣過了一輩子?
夏語梔捂住心口,失去江毅珩就像被生銹發(fā)鈍的刀刃凌遲著,折磨一刻不曾停歇,又遲遲不給個痛快。
有那么一瞬間,她竟然寧可沒找到他,還能安慰自己,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好好活著,而不是找到一具冰冷的尸體。
她好像也死在了那個冬天。
可看到江毅珩鮮活的站在她面前,她又好像活了過來。
哪怕他對自己厭惡也好,一輩子不原諒也罷,她都不想失去他了。
“語梔,語梔,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