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曉買了最便宜的火車票，硬座顛簸了整整22個小時，終于抵達京港。
接著她轉(zhuǎn)戰(zhàn)地鐵，9號線轉(zhuǎn)4號線，在圓明園路下車，直奔清北大學計算機系。
那里有她的合伙人，桑瑾年。
桑瑾年是桑郁川的親哥哥，當初她與桑瑾年合作時，并不清楚兩人之間的關系。
還是他們合作的游戲上線后，恰逢桑氏遭遇變故，她才知道。
合作中，桑瑾年提供了技術幫助，和一部分資金支持。
但桑瑾年為人淡漠，現(xiàn)在更是不認識她，不知道面對自己的突然上門，他會不會覺得唐突。
但姜知曉還是決定試一試。
她先去了學校機房，桑瑾年經(jīng)常用的那臺電腦，被人掛滿了許愿用的紅布條。
還有源源不斷的人跑來許愿，把原本寬敞的機房圍了個水泄不通。
“求考試不掛科！求考神保佑！”
“桑瑾年又不是許愿池的王八，這樣做有用？”
兩個拿著紅布條的女孩把姜知曉擠到人群外，一個對另一個說：
“怎么沒用？他可是桑瑾年啊！四年前的高考他考了740！差10分滿分！隔壁學校，跟咱們學校搶得頭破血流！入學后更是屌得不行，大一到大三，發(fā)了五篇SCI論文，名字還在導師前頭，妥妥的第一作者！”
“這么牛掰？”
“那可不！人都說他是考神，文曲星下凡！一會兒回宿舍，我再對著他的照片拜一拜，給他上三炷香！”
“你還要上香？想讓他死就直說！你咋不把他照片貼墓碑上，每逢清明再磕仨響頭？”
“去你的！”
姜知曉聽得津津有味，突然有人喊了句：“考神回學校了！剛參加完畢業(yè)答辯！在未名湖呢！”
眾人一呼百應，掛完紅布條就跑。
姜知曉跟人群去到未名湖，遠遠看見，22歲的男人還是少年的模樣，卻比她多了幾分成熟。
春風拂面，他黑色的絲質(zhì)襯衣灌了風，下面是條同色系的闊腿褲。
不同于程序員的刻板穿搭，他跟桑郁川一樣，總會在極簡風里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衣服。
姜知曉要上前打招呼，可烏央烏央的人群摩肩接踵，嚷嚷著讓他簽名，跟追星沒什么兩樣。
甚至還有一些女生，鼓足勇氣告白，弄得桑瑾年無可奈何。
姜知曉有些頭疼，尋思人這么多，她今天怕是沒辦法跟桑瑾年單獨接觸。
正糾結(jié)要不要明天再來，桑瑾年卻抬起了頭，視線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臉上。
停頓半秒，他小跑而來，直直地站在姜知曉面前，“讓你來未名湖等我，怎么現(xiàn)在才到？”
姜知曉一愣！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和桑郁川有幾分相似的眉眼，眼角的痣使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溫柔。
木槿香若有似無地往她鼻尖飄，大腦混沌地想著，她什么時候跟他提前約過？
愣神時，桑瑾年微微湊近，“幫個忙，就說你是我女朋友?！?/p>
姜知曉恍然大悟。
這里人多，他又想趕緊走，才會出此下策。
她機械地點了點頭，就有人跑上前來：“學長，再簽個名好不好？
桑瑾年自然而然地攬住姜知曉的肩，另只胳膊負手：“抱歉，跟女朋友有約會，再不走她該生氣了?！?/p>
女朋友的稱呼，讓姜知曉多多少少有些不適，完全是在桑瑾年的支配下轉(zhuǎn)身，在眾目睽睽之下和他離開。
學妹們難以置信：“考神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
“我靠！她哪個系的？怎么比?；ㄟ€漂亮！”
出學校的那段路，她接受了史上最高規(guī)格的注目禮，心想桑瑾年日后的女朋友，一定要有一顆強大的心臟才行。
于是她以此為由，約桑瑾年去咖啡廳，他愣了下，似乎覺得有些意外。
姜知曉手忙腳亂地解釋，生怕他將自己也當成學校里，那群狂熱的追求者。
但桑瑾年并沒糾結(jié)，直接領著她去了最近的星巴克。
她要了一杯卡布奇諾，桑瑾年屈起手指敲她的頭，“小孩子喝什么咖啡？”
他執(zhí)意將咖啡換成了燕麥奶，在靠窗的位置落座。
姜知曉自報家門，隨后翻找書包里的策劃案，一邊找一邊說：
“我還挺意外你接受我的邀請，就不怕我跟學校里的人一樣，是你的追求者？”
桑瑾年抿著一杯美式咖啡，“別人有可能，但你不會。”
“為什么？”
桑瑾年含笑抬眸，女孩穿著最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高高的馬尾下，是干干凈凈的一張臉。
比他想象中的，更軟糯。
他挑了挑眉，“你是桑郁川的小尾巴，跟那些人可不一樣?！?/p>
姜知曉一頓，突如其來的意外。
這個時間軸，桑瑾年根本不認識她，他怎么會知道這么多？
“你知道我？”
桑瑾年點頭，“看過照片?！?/p>
姜知曉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不用想也知道，照片是誰給他看的。
桑郁川私下，竟跟旁人說起過她？
她還以為，他的眼里只有何皎皎，留給她的只有冷漠。
但她沒覺得有多感動，只是手心里的策劃案有些燙手。
既然桑瑾年早就知道她，那么當年她提出合作，會不會不是因為自己的想法有多優(yōu)秀，而是看在桑郁川的面子上？
策劃案微微被她攥緊，她暗自搖頭，還是遞了過去。
“我來找你，跟桑郁川可沒關系。這是我的策劃案，想給你看看。”
桑瑾年意外挑眉，接過策劃案，一頁頁翻去，也終于知道姜知曉此行的目的。
瀏覽完畢，他正要開口，姜知曉卻率先道：“桑郁川是桑郁川，我是我，你可別因為他才幫我！”
桑瑾年抱著臂，饒有興致，不想對面的女孩又來了句：“我和他的關系，也沒那么好?！?/p>
她的小臉鼓鼓的，似乎還帶著氣。
桑瑾年是徹底沒憋住，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姜知曉滿臉不解，他擺擺手，這才正兒八經(jīng)地對她說。
“好，我們不提小川，光看你的策劃案，確實很有想法。但你有沒有想過，現(xiàn)在市面上所有你能叫得出名字的網(wǎng)游，都來自于國外。國內(nèi)的單機游戲偏多，你想做國潮，還這么大規(guī)模，之前可沒有一家公司，敢像你這樣做！”